书城武侠霹雳刀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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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2)

第五章 (2)

“阁下记性很好。”许彦方赞许地说,踏入厅中注视着浊世浪子笑笑:“你这混蛋那天晚上,用铁臂功下毒手,我真没料到是你这与我同列第三流人物的浊世浪子。”你的铁臂功火候甚佳,足以名列一流高手之林。天下间知道你具有铁臂功绝学的人,恐怕没有几个。王八蛋狗东西,你居然把我当做代罪羔羊,我敢打赌,你一定曾经向某些人散布嫁祸谣言,说风尘浪子是掳走姜姑娘的人,所以姜少谷主才一口咬定我掳走了他的妹子,去你娘的!你这家伙好阴险恶毒。”

“你这混蛋可不要血口喷人。”浊世浪子也泼野地大骂:“我只是放出风声,说是浪子所为而已,可没人指明你风尘两字,天下称浪子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咱们成名的就有四个。”

“可借你的诡计白用了,回鹰谷的人已经证实我风尘浪子是清白的。”许彦方向前逼进,“现在,该你我两人了断啦!”

“你混蛋!你配?”浊世浪子跳起来:“你还不配替太爷提鞋,哼!太爷今晚就替你除名。”

“割鸡焉用牛刀?”主人浪里鬼愤怒地阻止浊世浪子扑出,举步上前:“这混蛋擅自侵入,那将我浪里鬼放在眼下?我要剥他的皮。”

阴手李奎知道许彦方深藏不露,却不阻止浪里鬼逞英雄。

浪里鬼的武功,比起太湖三水妖差了十万八千里,太湖三水妖也奈何不了许彦方,浪里鬼怎行?

阴手李奎乐得看热闹,阴阴干笑退至远处作壁上观,可知这家伙是个够阴险,胸有城府的人。

“你想做真的鬼吗?”

许彦方泰然背着手笑问,毫不介意已逼近至八尺内的浪里鬼。

“你这不知死活的混蛋!”

浪里鬼愤怒地咒骂着,冲上一记黑虎偷心铁拳疾飞,竟然毫无顾忌地走中宫强攻,真没把一个三流浪子放在眼下。

这家伙本来就在浊世浪子面前称老大,风尘浪子的名头与浊世浪子相等,手底下能有多少份量?预计这一记快速凶猛的铁拳,保证可以把许彦方打得半死,甚至会洞胸穿腑。

胜利永远属于沉着冷静的人,许彦方不但沉着冷静,而且神态轻松,浪里鬼违反了兵家的大忌,善战者不怒,善胜者不兴。

砰一声大震,浪里鬼飞摔在厅门口,要不是门槛高有尺众挡住了身躯,真可能滚出来天井外。

怎么被摔飞的?连在一旁冷静留心观察的阴手李奎也没看清变化。

“你,跟我去见回鹰谷的人。”许彦方指着浊世浪子沉静地说:“以便确证我风尘浪子,不是掳劫女人的风流色鬼,你说过的,好汉做事好汉当。”

浪里鬼被摔飞,浊世浪子并不感到太意外,那天晚上出其不意狭路相逢用铁臂功下毒手,自己的手臂反而受了伤,已知许彦方的真才实学,绝不是浪里鬼这种浪得虚名,却又妄自尊大的人禁受得起的,但却没有想到,浪里鬼一照面便躺下了,怎么可能相差如此悬殊?信心一失,斗志便沉落。

“去你娘的好汉!浊世浪子愤怒地大骂:“太爷哪有闲工大去确证你的清白?少做你的春秋大梦,少管太爷的闲事,滚你的!”

最后一声叱喝传出,案桌、交椅、茶具、灯台……象暴雨般向许彦方飞砸,灯火摇摇中,浊世浪子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内堂口内。

变生不测,谁也没料到浊世浪子会用这种怪招脱身,许彦方刚抓住砸来的一张交椅,浊世浪子已经走了。

内堂幽暗,到处可以躲藏,如何去找?

“咦!这家伙怎么象个泼贼?”他放下交椅讶然叫。

“他是个机警精明的老狐狸,一看风色不对就抽腿,是暗算偷袭的专家;从不和强敌拚硬仗!”阴手李奎苦笑。

“他这种人,活的比任何人都长。比任何人都活得如意,他怎肯跟你去见回鹰谷的人送死?”

浊世浪子一走,乾坤双恶陈家兄弟,也乘机悄然溜之大吉,穿天井跳墙而遁。

“难怪他只能和我一样,在三流人物中鬼混。”他笑笑说:“他的铁臂功,足以在一流高手中称雄。”

“象阁下一样真人不露相,不引起注意,活动方便无往而不利,不是吗?”阴手李奎语带讽刺:“这次金陵三杰请来助拳的人中,他就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只分配他打探传讯,摇旗呐喊,所以他可以自由活动,才能利用机会从中取利,把姜姑娘弄到手,谁会想到是他所为?”

“你不是知道了吗?”

“见到乾坤双恶陈家兄弟才知道的。”阴手李奎苦笑:

“而且见到他们三人在一起才明白的,三个好色的人在一起,就知道谁是主谋了,只有浊世浪子才‘有’勾引女人的本钱。”

“我想,你们也想利用姜姑娘,来威胁回鹰谷的人,没错吧?”他提出尖锐的问题。

“这……糟!我得去追踪乾坤双恶索人。”阴手李奎避开话题,立即匆匆出厅走了。

他摇摇头,举步出厅。

浪里鬼躺在天井里,摔昏了。揪起浪里鬼,给了对方不轻不重的五六耳光,浪里鬼嗯嗯地叫了两声,被打醒了。

“清醒了吧?”他揪住对方的衣领凶狠地问:“我在等你把我剥皮呢!”

浪里鬼双手拼命扣扳他的大手,想反擒拿反制解脱,但劳百无功,他的手比一只万斤大铁钳更坚硬沉重,愈揪愈紧抵在地上压力奇重。

“放……放手,放……放……手……”浪里鬼用嘶哑的嗓子狂叫,快要闭气啦。

“我要以牙还牙,我有权剥你。”许彦方毫不放松,语气更凶狠。

“我……我认……栽……”

“认栽就罢了不成?”他手上停止加压,另一只手却抽了浪里鬼两耳光。

“别……打……了……”浪里鬼快崩溃啦。

“浊世浪子把姜姑娘藏在何处?不说弄断你的手脚……”

“我说我……说……”

“我在听。”他放松压力。

“在……在乌石山罗氏废园里。”浪里鬼有气无力地说:“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他的举动都在我的手下眼线监视下,我在府城隐身,出了事我是首当其冲的倒媚鬼,所以我暗中留心他的动静,不能怨我不讲道义,其实我与他只是泛泛之交……”

“妙哉!你们真是尔虞我诈,你提我防的好搭挡。”

“哪……哪一个江湖人不是如此?利害攸关……”

“我不管你们的利害。”他手上重新加了一分劲:“我知道乌石山闹鬼的罗氏废园所在地,如果人不在,哼!你阁下保证日子难过。”

“保证在,但……但如果你去晚了……”

“放心啦!五里地,我可以让那混蛋先走两里,再追他还来得及,现在,你给我躺到瓦海里睡大头觉凉快去,回头我再来叫醒你。”

乌石山在城西郊五六里,西面两三里还一座清潭山,以往府城的大户人家,在那一带建造纳福的园林别墅,山水风景相当绣丽,与五老峰的雄奇截然不同。

富贵不出三代,有些大户的子孙们不争气,好吃懒做坐吃山空,或者为非作歹出了意外,成为破落户并非奇事。

要维持一座园林别墅说难真难,绝不是那些破落不肖子孙维持得了的,所以名园林别墅易主,平常得很。

有些则因人丁不旺,又不能出售有辱家声,干脆就不再修茸,任其荒芜败落;成了狐鼠之窝。

无人整理的大宅,少不了有闹鬼狐的事发生,乌石山有名的罗氏废园,闹鬼闹得最凶,府城的人耳熟能详。

罗家的那位后人,多年来找了许多买主,但谁也不敢买,偌大的园林别墅,已经快坍成废墟了,连大白天也没有人敢接近,那地方本来就荒僻,相距最近的人家也在两里外。荒僻的地方,也是藏匿的好地方。

浊世浪子选中罗氏废园做为藏娇处,自以为神未知鬼不觉,自己留在府城,一方面敷衍浪里鬼、乾坤双恶几个酒肉朋友;一方面留意府城的动静,侦查回鹰谷群豪的反应,风声太紧便得及时避风头。

他的打算颇阴狠,他想做回鹰谷主的东床佳婿。

罗家废园足有三四十间楼阁房舍,在这种蜘网尘封房舍半塌的地方,黑夜中要找一个藏在里面的人,与在大海里捞针相去不远。

许彦方早片刻到达,站在这狐鼠出没阴森恐怖的废园楼阁中,他只能光瞪眼。

看天色,已是初更将尽,二更正他必须回城见天机星君,哪有工夫逐间废屋仔细搜寻?除了等浊世浪子回来之外,别无良方,想先一步将人救出的打算落空,只有和浊世浪子斗心机了。

其实,这件事与他无关,他犯不着为这件事浪费精力,姜姑娘应该是他的死对头,出了意外他应该幸灾乐祸庆贺一番。

他唯一干预的理由,是这件事牵涉到他。

这理由十分牵强,仅他却认为有摆平这件事的必要,毕竟一位姑娘的名节生死荣辱,比双方一时误会而生的过节重要得多。

所以,他伸手管了这档子事;理由是否充分;他并不介意。风声紧急,尽快远走高飞?这是江湖朋友的金科玉律,飞的愈远愈完全,其他的问题,等风声过后再处理。

浊世浪子就是这个打算,等回鹰谷的人冷静下来之后,打起交道来就可以稳操胜算。

这时回鹰谷的人正在激愤之中,万一他们横定了心豁出去,不顾一切来硬的,他怎吃得消?所以打算把姑娘带走,过一段时日,再和回鹰谷的人谈条件。

从废园的南面进入,疾赶后园的一座半坍的小阁。

小阁距正宅远在两百步外,附近本来是假山和花园,目下已成了荆棘丛生的荒地,任何人来到废园,都不会留意这座隐在荆棘丛中的小阁。

穿栋排草向小阁飞掠,距小阁不足三七步,斜制里抢出两个黑影,纵跃如飞,半途撞上了。

“东门老弟,你走得真快!”一个黑影拦住去路,手中有一把三棱刺。

“咦!陈坤兄,你们怎么跟来了?”浊世浪子大感意外,一看便知对方来意不善,立即提高警觉。

是乾坤双恶,陈乾陈坤兄弟。这两位仁兄见浊世浪子从后堂脱身飞走,也就从前面的天井开溜,神不知鬼不觉在后面跟来了,可知两个家伙的轻功,与浊世浪子不相上下,跟踪的经验十分老练。

“老弟,咱们兄弟不能不来。”陈乾开门见山:“消息已经走露,不来行吗?”

“你的意思……”

“老弟,朋友是朋友,交情却没有生死大事重要,你可以一走了之,你本来就是无牵无挂的浪子,而咱们弟兄,却逃不过黑道邪道的大群高手追杀。”

“哦!我明白了。”

“老弟明白就好,请将姜姑娘交给在下兄弟带走,送她回福星老店,交给她的兄长,才能化解……”

“废话!你这是白送死,陈兄。”浊世浪子沉声说:“姜谷主号称邪道至尊,凶残暴戾从不饶人,就算你乖乖把人送回,他也不会饶你,不要管我的事,这件事有我一肩承担,你 们走吧!”

“不,老弟……”

“你给我听清了,好来好去。你走,咱们交情仍在;不走,休怪兄弟反脸不认人。”浊世浪子声色俱厉:“出了事就不要怕事,你们不是没有担当的人。”

“我要把人带走。”陈乾坚决地说。

“你带不走。”

“老弟,不要逼咱们兄弟反脸。”

“反脸对你们毫无好处,你们再不走,休怪我……”

“老弟,你吹起牛来了。”陈乾厉声说:“我乾坤双恶在江湖扬名立万,你还在撒尿和泥玩呢!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了,咱们情义已绝,所有的交情一笔勾销。”

“这可是你说的,陈老兄。”

“不错,我说的,是你逼我说的,告诉我人藏在何处,你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你会后悔终生,阁下。”

“是否后悔,那是我的事。”

浊世浪子哼了一声,拔出腰间的龙纹匕。

“老弟,不要自误,你知道在下的透风镖十分霸道,天息香更是江湖一绝。”

“你少臭美,你兄弟那点点玩意,简直不成气候,你别忘了,你曾经给在下不少解天息香的独门解药,你们即使想走,也走不成了,死了的人是无害的,你们不死,在下得旦夕提防被出卖和谋杀,所以,你们认命吧!”

声落人冲上,半途突然侧闪大挪移,恰好躲过三枚三棱透风镖,和陈坤从另一面射来的三枚铁翎箭,接着扑势加快了一倍,眨眼即至。

一声怒吼,陈乾百忙中一刺疾挥。

“噗”一声响,浊世浪子的左手臀架住了刺,探身抢入匕首疾吐如电。

一寸短一寸险,贴身攻击短兵刃威力十足,沾身必定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