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3)
“多知道一分底蕴,便多一分制胜的机会,是吗?我不会多告诉你半分消息,现在,请派人去把流云剑客兄妹带来好吗?”
“他兄妹对你有那么重要吗?”尤犬人仍打算多探出一些口风:“你能把他们带出我这天险璇玑城?”
“让我来耽心吧!尤夫人,请把他兄妹带来好吗?”
“我郑重的告诉你,我不清楚本城的人,在外面带了些什么人回来,事实上我也管不了外面的事。”
“夫人既然推得一干二净,那么……”
“你要怎么样?”
“那就各干各的,一切后果由贵城负责。”他声色俱厉:“这不是上公堂打官司,唯一解决之道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和平解决无望,在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外面带回来的人,都囚禁在玉房宫。”先前被他出其不意制住,后来又加以释放的一位美丽少女说:“至于是否有流云剑客兄妹在内,本宫的人的确不可能知道,家父一代之雄,江湖之王,扬威天下,雄峙鄱阳,所作的威加江湖大事,怎会谋及妇人女子?阁下找我们强索,是不是找错了对象?”
“小姑娘,那是你单方面的说法。”
“这样好了,我带你到玉房宫地牢看看,如果有刘家兄妹在,我负责让你把他们带走,如何?”
“晤!这……”
“但话必须挑明了说,人可以让你捞走,但以往的恩怨必须就此勾销,不论是刘家兄妹或你,都不能再前来寻仇报复。”
话说得坦率,要求也合情理,他对这位尤城主的女儿,油然生出三分好感。
“好,一句话,但我也得挑明了说,刘家兄妹如果受到残害,那就没有什么好说了。”
“你确实知道,是本城的人把刘家兄妹,远从山东把他们带回来的?”
“不错,在下花了半年时光详加调查。”
“那就好,只要人进了玉房宫,保证不会受到残害,养了五十个永远见不了天日的囚犯,浪费了不少粮食,更不需要再加重肢体的残害,现在我领你前去,你准备好了吗?”
他游目四顾,四面八方两百多双眼睛杀机炽盛。
尤夫人淡淡一笑,举手一挥。
片刻间,厅中只留下十一二个人。
“请跟我来。”少女领先向东面的廊墙举步:“我叫尤瑶凤。”
“哦!令尊到底有多少儿女?”
许彦方信口问问,紧随在少女身后举步。
“想探口风吗?”
尤瑶风扭头向他黠笑,笑容极为明媚动人。
“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刘玉蝉是不县很美?”尤摇凤继续往前走:“所以才值得你冒险。”
“鬼话!我还不知道刘玉蝉的眼睛鼻子长在那里!”
“嘻嘻!你要我相信吗?”
“信不信由你。”
“是不是她的眼睛长在头顶上?””
“那岂不成了妖怪?”
许彦方笑笑说。
他与流云剑客刘安邦,有一段颇不寻常的交情。
三年前,他途经济宁州,被邻船的泰山双雄堵在舱内要用火烧他,恰好碰上流云剑客在码头送客,打抱不平率领地棍们出头,无意中替他解围,后来他回程重临济宁州,赶上微山湖水贼首领七水怪,率众大闹济宁州,明火执仗夜袭刘家,被他奋勇击毙三水怪替刘家解危。所以在心理上,他认为与流云剑客有生死交情。
流云剑客年纪比他小,口头上称他为兄,武功拳剑火候难登太雅之堂,在济宁州还算得 上人物,但在江湖道上,还轮不到流云剑客这种地方世家子弟叫字号。
至于流云剑客的妹妹玉蝉,那时还是十四岁的黄毛丫头,根本不曾见过面,怎知是美是丑?”
尤瑶风想要套他的口风,想得到必定是白费劲了。
到了壁前,尤摇风止步回身向他嫣然一笑。
“你不要笑。”他说:“如果你认为我不知道贵官的秘密出入门户,那你就不够聪明了。”
“那么,你开启吗!免得你以为我暗中弄手脚。”
“我不怕你弄手脚,同时,我这人很懒,能不动手就不动,你是主人,请吧!”
尤瑶风不再多说,走近厚实的木壁,在雕花构图案上连踢三脚,木壁立即向内退,出现一座五尺高三尺宽的窄门。里面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
他转身回顾,舞厅已鬼影俱无,所有的人都失了踪,百十盏宫灯依然光亮如画。
“请跟我来。”
尤瑶凤说着,俏巧地拉起拖地彩裙,低头向窄门钻。
他的确不愿尤瑶凤弄手脚,因此必须紧随在后,便不假思索地低头紧跟。
糟了,突变倏生。
尤瑶凤在低头钻入窄门的瞬间,双手同时向身后反抽,事先己神功默运,掌出异劲迸发,流波震撼有如万载寒涛君临天宇,石破天惊。
他感到胸腹猛然一震,寒气贬骨。
一声怒吼,他扭身一掌击出,假使他不是被寒涛撼动了身形,这一掌必定结实地击中尤瑶凤的背部。
拿出声如霹雳,至阳至刚的劲道,是应付阴冷寒涛的良方,百忙中他本能地加以反击。
砰然一声大震,阳罡的掌劲击毁了左面的门柱壁。
尤瑶凤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内。
“六阳神……掌……”
黑暗的门内,传出尤摇凤惊讶的叫声。
木壁崩坍之前,他已跌倒在地,奋余力一滚,滚入门内去了,木壁也在这瞬间轰然倒坍。
另两座秘门中,抢出八名劲装女郎,但慢了一步;木壁已经坍倒,许彦方人也不见了。
封城令下,严禁所有的人进出。
负责搜寻的亲信,也需查验出入禁牌。
璇玑城空前紧张,城内城外,地面地下,皆由亲信人员彻底搜查,搜遍每一角落,几乎狐鼠难隐。
近午时分,尤瑶风带了两名美妇两名侍文,气势汹汹随着秦大总管,光临县西新开河码头的围山泽尤家宾馆,气氛不寻常。
大厅中,五位贵宾感到极端不安,真有如赴吕太后筵席的感觉,似乎觉得贵宾已经变成阶下囚了。
尤其是神鹰八卫之一的展鸿,自从清晨发现房外多了两名警卫之中授意识到某些不测的灾祸,已经光临他的头上。
闯荡江湖的豪客,对危险的气氛特别敏感,几乎可以从风吹草动中,察觉出危险的存在。
果然不错,城主的第三位爱女三小组,正是针对他来的。
秦大总管替双方引见华,尤摇凤凌厉的目光便找上了他。
“展爷是一个人光临敝地的?”
尤瑶凤的语气虽然平静,但阴森的神色形之于外。
“是的,三小姐。”他力图镇定:“接到秦大总管派人传到的口讯,敝少谷主便派在下前来听候吩咐。
“贵谷的人目下在何处?”
“在五老峰下双头蛟孙前辈的孙家大院作客。”
“听大总管说,麦少谷一记六阳神掌,把风尘浪子击毙了?”
“这只是根据经验而估计的,至于确否,还准以断定,咱们江湖人的宗旨是生见人死见尸,由于不曾发现尸体,所以不敢断定。”
“听说,姜家的六阳神掌传子不传徒,是吗?”
他感到奇怪,这位三小姐怎么问来这种忌讳的事?
“是的。”他实话实说,没有隐瞒的必要:“传子不传徒,传媳不传女。”
“姜少谷主的掌力,暗劲能远及八尺外吧?”
“在下很少追随少谷主在外行走,少谷主出道也仅有年余,老实说,在下一直不曾看到少谷主施展,无祛了解少谷主的火候到了何种境界,怒在下无可奉告。”
又是忌讳的问题,他心本暗骂,好个任性的百无禁忌的小丫头,她老爹没教她懂规矩吗?
“昨晚本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画了花脸掩去本来面目。”
“用的好象是传闻中的六阳神掌。”
“咦!三小姐是指敝少谷主?”他吃了一惊,有点恍然,这才知道自弓受到监视的原因了。
“姜少谷主来了吗?”
尤瑶风毫无技巧地质问。
“在下敢保证敝少谷主绝不可能前来。”他只好小心地应付逆境:“敝谷的人,重江湖道义前来为双头蛟助拳,令尊与敞谷主也算是道义上的朋友,所以少谷主也曾请双头蛟转达敝谷的敬意,也因此一接贵大总管的信息,专诚派在下前来说明与风尘浪子冲突的详情经过,因此在下深信,少谷主绝不曾私自前来贯城附近走动,无此必要,这是极为犯忌的事,再说,敝少谷主闯道扬名立万期间,他是堂堂正正的姜家子弟,绝不可能画花脸掩去本来面目贻笑江湖。
“快船已经停妥,请展爷动身过湖。”尤瑶风知道这样问不出什么结果来,采取更直截了当的辩法求证:“我随船同往,同至孙家大院回拜贵少谷主。”
“这就动身吗?”他冷冷地说,大感脸上无光,心中暗恨,从此对璇玑城有了无可消除的成见。
“是的,这就动身。”
尤瑶凤不理会他的神色变化,说走便走。
璇玑城建筑物太多,地面地下皆有不少秘道密室,尤其是那些机关消息的秘密控制室,都是大型的封闭式建筑,里面有无数巨大的绞盘、辘轳、簧架、滑杆、索槽……正是易于藏身的地方。
其实,掌里乾坤吕宇当年建造这座城,有些密室只有他自己知道,尤城主所接管的只是各处重要的所在。
有些接管的亲信记性有限,把那些极少使用的地方也忽略了或者忘了,有些地方事实上已成为谁都不知道的废室,年深日久,哪有人肯枉费心力去发现寻找?
许彦方并没远走,他就藏身在地底绛宫的一座密室内,那是掌乾坤吕宇所遗留的图中,才可以找得到的,工程上所必须加建的密室。
地底绛宫与地面绛宫的格局不同,地底共有四座主宫室,贯连的地道是螺形自闭式单行道,每一座只能从一方开启,人经过后即自动封闭,可进不能退,象人的心藏一样,血液绛宫,本来就是心宫。
他就躲在左心室机房旁的一座小室内,本来是放置机房备用零件的地方,绛宫启用后,室门自闭,接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座零件室。
尤瑶凤那两记反拍的阴掌,让他吃足了苦头,也让他心中凛凛,璇玑城不全是凭天险而雄峙于江湖的。
尤城主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儿,也身怀可怕的奇学,他怎能如此狂妄,单人独剑前来********讨公道?
他能禁受得起尤城主一击么?
当时他已怀有戒心,虽则不曾事先运功护体,但他已修至意动功发的通玄境界,仍然在神功骤发时禁受不起全力一击。
假使意动慢了一刹那,很可能当场毙命呢!
地底密室气温恒久不变,他冷得快要变成冰棍啦!这鬼女人好歹毒的阴寒邪功。
灵智仍在,真可算不幸中的大幸。
半昏迷中.他以大恒心大毅力,忍受无边的寒冷和澈骨的痛楚,强运神功驱除体内的寒流毒质。
这次,比挨了姜少谷主的六阳神功更痛苦,伤势更沉寒冷与炎热同样厉害,同样可以令人致命。
炎热可令血液沸腾,寒冷则令血液僵凝,后果同样,可以致命的程度同样猛烈,幸而经过上次的折磨,忍受力也加强了。
短短的几天中,他先后受到至热与至寒两种邪功的打击。折磨,真够他受的,死去活来,刻骨铭心。
上次,将缥缈神魔师徒照顾他,帮助他,这次,他得靠自己度过生死难关了。
他忍受无边的痛苦,极力避免昏睡。
如果不运功相逼,就不会痛苦,那么,他就会全身发僵,昏昏欲睡,一睡下去就永远起不来了。
只要昏睡片刻,他就会远离这纷扰的尘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