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1)
护国寺也就是天池寺,原名峰顶寺。
开国奇人疯子周颠派赤脚僧送药给明太祖,因而改名,并尊为庐圣,是天下五圣地外的第六圣地。
规模仅略逊东林寺,但名气却首届一指,目下打四五百名僧侣在内清修。
在护国寺闹事,罪名是极为严重的。
因为大殿中除了供有天眼尊者与周仙人的塑像外,还有本朝开国皇帝朱元漳太祖的画像一幅,九江府衙派有治安人员常驻执法。
藩阳王在这里建立指挥中心,已隐藏有恐惧的心态,不但想藉宫府之力提供保护,也暗中希望前来游山进香的达官贵人,以及江湖名流武林豪客,能出面干涉。
风尘浪子如果落了案,今后休想在江湖追逐自在了。
这也说明藩阳王外表神气活现,妄自尊大,气势汹汹,骨子里却虚有其表,外强内怯,对自己信心不足。
璇玑城号称金城场池,风尘浪子也来去自如,护国寺哪能提供安全的保护?
护国寺气氛紧张,胆小的檀越纷纷离去。
住持大师是有名的高僧释真实,年届古稀依然龙马精神,对这将近两百名杀气腾腾的豪门施主,真也无可奈何,心中暗暗叫苦。
两个时辰之内,护国寺不但布下了严密的明暗哨卡,而且完成最具有打击实力的编组,在附近蜂头设了灵活的监视网,布下了天罗地网。
狮子岭距护国寺两三公里,位于天罗地网的范围内。
狮子岭的山石叠成狮形,与上面山石怒涌文殊岭连成一线,所以俗称文殊骑狮。
岭下有一座大可容屋的岩洞,早年曾有十余名僧侣在内苦修,但近年人迹罕至,这些苦行僧也受不了苦,纷纷离去。
一谷一庄的人,以狮子岭的石洞为宿处,六十余名男女不畏风露寒凉,将附近的石隙积缝变为卧窝,眼巴巴地等候变故发生。
范庄主一代江湖之豪,见闻广博,经验丰富,从两天的跟踪追逐中,已料定许彦方与缥缈神魔,不但脱离出区远走高飞,而且,总逗引璇玑城的人捉迷藏,算定他假手晚会反击。
因此,从昨晚开始他们便停止追逐,留意着璇玑城的主要人员的动静,不再枉劳心力的追逐。
由于一谷一庄的人,始终不会追及引众人追逐的人,所以还不知道许彦方已经不在庐山,还以为他与缥缈神魔以绝世轻功,逗引璇玑城的人八方奔命呢!
回鹰谷的警哨,派至支殊岭上面的龙首岩。
飞扬山庄的警哨则往下派,在下面编石绣天,京午方见日色的清凉台。布下严密的警戒网。
眼看日色近午,将军山西面的峰头,传来呜咽的牛角传声信号,那是璇玑城用来传递消息的角声。
范庄主夫妇,在洞口与姜谷主夫夫妇在干草上,商讨今后的行止。
他们的儿女在不远处也聚坐在一起,以许彦方作话题,对许彦方掳走温飞燕母女,在山区各地飘忽诱敌的怪异举动,感到莫名其妙,莫测高深,抢走了女人却不远走高飞,的确不 合常理。
听到牛角传讯,所有的人皆惊疑莫名。
“璇玑城大援赶到,可能发现风尘浪子的行踪了。”在洞外打坐的地极阴魔说:“如果我所料不差,藩阳王已经来了,调度灵活有效,果然不愧称江湖之王,比那个什么大总管强多了。”
地阴极魔胡鸿钧;也是宇内八魔之一。
范少庄主范世超的师父,玄阴真气火候精纯,在宇内八魔中,勉位次于姜少谷主的师父隐元天魔成元德。
这位老魔随着范庄主一同乘船到达南康,躲在船上不露面,以为会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行踪。
其实璇玑城的人早已知道他来了,所以怀疑是他从红尘魔等的船上,救走了美、范两位姑娘。
“藩阳王的确应该赶来了。”范庄主踱出洞口,向下面清凉台方时眺望:“妾与女被一个江湖二流小辈所掳走,如不把风尘浪子捉住化骨扬灰,怎洗雪得了这奇耻大辱?哪有脸在江湖称王。”
上面的龙首岩传来三声短授警哨,回鹰谷的警哨将警讯传下来了。
“准备迎客人。”康谷主沉静地发令,举手十挥,在附近歇息的人,纷纷向石洞集中,从容准备兵刃。
这些在江湖死过大风大浪的人,应付意处从不慌张失措。
片刻,小径上出现藩阳王的身影,走在前面开道的黑白两无常,更引人注目。
来了四个人,藩阳王、大总管、黑白两无常,看神色,不象是来找麻烦的,人少,想找麻烦也力不从心。
藩阳王胜上的微笑,也表明挟善意而来。
一谷一庄与藩阳王都小有交情,三方面都是江湖的豪霸人物,所以派姜少谷主、范少庄主,前来南康为双头蛟助拳。
双头蛟是藩阳王近邻兼拥护者,“这是江湖朋友众所皆知的事。
地极阴魔不想与藩阳王打交道,至左近回避。
老魔的辈份比藩阳王高,但在江湖的地位却差得太远,难免心存芥蒂,避免见面是正常的反应。
“呵呵!诸位老朋友避不见面,兄弟只好前来拜见!藩阳王大笑着说。
三方面首脑人物相互行礼:“在南康,我那些笨蛋手下,与诸位小有误会,可以说,兄弟是特地向诸位陪札的,藩阳王歉道。
“好说好说,范某不敢当。”范庄主强颜欢笑,心中感到不是滋味:“才来彼此都交情不薄,没料到这次事故丛生,误会迭起,兄弟实感遗撼。”
“在下的人,替尊夫人跑了几天腿,我知道他们不称职,回鹰谷的人本来就武功差劲,哪能与贵城的人比呀!”
姜谷主的话可就不中听了:“我肯认我的儿子没出息,被贵城的人当贼看,依然不顾自己的尊严;继续替贵城做打手,我没有什么好怪的,要怪也怪自己教子无方,咎由自取。”
你老兄这时候出现,我有不太妙的预感,绝无吉兆,恐将日后的日子难过呢!”
“呵呵!姜兄,老朋友了,”何必说这些有伤感情的话?”藩阳王笑得像向鸡拜年的黄 鼠狼:“这些日子兄弟不在家,小女难免任性些,她与令郎的误会和冲突,不是已经摆手言归于好了吗?”
“姜兄,小儿女的事,做长辈的大可不必计较,以免把事情搞得更复杂。两位在庐山追搜风尘浪子,等于是助本城一臂之力,兄弟特来致上衷诚谢意。”
“龙城主,我们是为自己的事而来的。”范庄主淡淡一笑:“无功不受禄,城主的谢意,在下心领了。”
“不管为了谁,咱们同仇敌汽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所以,兄弟希望继续获得两位的协助。”尤城主立即抓住机会,把目标拉上正题。
“尤老兄,不要再提协助两字好不好?康谷主不是智慧型的人,说话直肠直肚:“三方面的人虽说同聚庐山,但目标相同,却各为自己的事奔忙,以免日后无法向江湖朋友们交代。任何一方面的人,单独对付一个风尘浪子已经过份了,江湖朋友怎么说呢?”
“贵城无缘无故对付缥缈神魔,敝庄的江湖朋友,谁敢招惹这个老魔头?”范庄主也提出反对协助胁意见:“要本庄的弟兄参予,在下也没有那么大的权限,江湖道交朋友,道义为先。”
“所以在下不能做违反道义的事,替本庄的朋友承诺来日后无穷的灾祸,谁又不怕老魔日后凶残的报复呢?所以……”
“哦!两位是拒绝兄弟的请求了?”尤城主不笑了,鹰眉中冷电森森。
城主的所求理由,如果充份……
“大总管!”尤城主不理会范庄主,沉声打断范座主的话。,“属下在。”伏总管在后面欠身应略。
“他们曾经一而再拒绝吗?”
“是的。回城主的话,当先三夫人先后派人提出四次合作的要求,均受到拒绝,三夫人被掳后,届下也两度派人请求他们协助,也受到拒绝,可知一谷一庄的人,根本不以交情为念,对本城毫无敬意。”
尤城主的鹰目冷电四射,扫了一谷一庄的群雄一眼。
“两位。”龙城主语气凌历冷森:“你们在本城的势力范围内,拒绝城主的要求,实在太不聪明,显然藐视璇玑城的存在,无视于彼此的交情。”
“尤城主,你这些话公平吗?”姜谷主沉声反问。
“当你们光临府城”,不理会本城的合作要求,撤走你们的人觉自行动,就已吏将彼此的交情付之水流了,一进庐山,你们更是各行其是,不但傲慢地没将本城的要求放在心上,甚且妨碍了本城搜捕的行动。”
“在下坚决否认阁下的指控……”
“姜老邪,你给我听清了。”尤城主露出狰狞面目,声色俱厉:“就算不在我藩阳王的势力范围内,也没有人敢拒绝尤某的要求。”
我给你们半个时辰的工夫权衡利害,以决定是这就鼠窜出庐山呢?抑或是到护国守听候尤某派遣。
一个时辰,你们应该可以全力飞赶到达九江,从此不许接近江右,千万别忘了或者忽略尤某的警告。
“尤城主……”
藩阳王哼了一声,倔傲地率领三位手下昂然走了。
一谷一庄在场的人,都是身手不凡的武林健者,全力飞赶到九江不难,但是,能这样象鼠英一样逃掉吗?
何况对方有多少诚意也值得怀疑,谁敢保证沿途不会发生意外的耽搁。
“范兄,他好象吃定我们了,混蛋!”姜谷主冒火地怪叫。
“至少,他认为可以吃定我们了。”范庄主可不象姜谷主那么暴躁:“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在这紧要关关,竟然再树强敌,为何?除非……”
“除非他认为稳可将风企浪子置于死地,无外顾之忧。”
“对,那么…”
“他一定完全掌握了风尘浪子的动静,胜算在握,因此乘机铲除一谷一庄立威,今后天下群雄谁还敢与璇玑城分庭抗礼?”
“咱们怎办?”姜谷主明白情况非常严重:“咱们已无路可走。”
“他本来就没留路给咱们走。姜兄。有拚的勇气吗?”范庄主的激将法用得恰到好处。
“哼!不拚行吗?没有勇气也非拚不可呀!哼!风尘浪子那一关他不一定能顺利通过,我不信他敢先对付咱们,咱们坐山观虎斗,希望仍在。”
“只是,他不给,他不会让咱们坐等机会。”
“你是说…”
“他可能会先对付我们,我们最好事先有所准备。”
“我等他来,这混蛋!”姜谷主咬牙咒骂。
他们决定在原地倏变,已表示不在胁迫下低头。
劲敌来得比估计的要快,不到半个时辰,上面派在龙首岩的警哨,发出警讯之后,急急向下撤。
山径一线,附近全是陡崖峭石,只容一人上下,警哨如不撤回,必定被—一清除。
不久,第二段石级蹬道的顶端,出现十余名男女,为首的人赫然是八极人魔白人雄,以及璇玑城玄灵宫宫主东方彪。
毒手判官东方彪是江湖少数用毒宗师之一,名列乾坤五毒,是八极人魔的得意门人。
老魔带了两位收山门徒,在庐山深处的大隐屏闭门授徒,被请出对付缥缈神魔,却与派来配合行动的阴阳双怪处得不愉快,各行其是不在一起行动,倒了霉运碰上了许彦方,几乎送了老命。
“第二次碰上了许彦方,被一木棍扫落崖下,老魔简直算惊破了胆,所以不再派去对付缥缈神魔,却被派来对付一谷一庄的人。
以八极人魔的武功和名头,对付一谷一庄的人,其实胜算不大,虽则名列八魔之首。姜谷主与范庄主都是当代的风云人物,八魔之一的地极阴魔却是范少在主的师父,所以姜谷主与范庄主的辈份并不低。
十余名男女占住了上行的通道,却不下来挑战,一上一下,双方相距一段六、七十步的石级蹬道。
时辰未到,相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