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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1)

第三十章 (1)

城西南的矾尾,悬崖的高度稍低些,崖下形成一处背风的回水崖弯,弯曲两折,崖岸挡住了风涛。

许彦方先用绳索困住崖石,下放两丈左右,天机星君则从大革囊中,取出四只尺长的四寸余径竹筒,每只竹简上下毛节密封,简顶钻孔伸出一根独纸卷绳,长有三尺,怪形怪状,很象一只大爆竹。

许彦方用粗麻袋将四只竹简一起困牢,四根油纸卷绳也困成一束。用刀切掉半寸,里面可表到灰黑略带银白的粉末。

另取一只鸭卵大的绵纸袋,将油纸卷绳束插入袋中,用布包紧,防止纸袋中的银灰色粉末漏出。

加上一段三分粗五寸长的一段大香,插入纸袋中,算是大功合成了,然后细心地详细一而再检查。

两位姑娘在场旁观,表面上神态自若,其实暗中互相监视。

“许大哥,你们在做什么呀?”范云凤忍不住问。

“九天神雷的奇技,加上天机星君的机巧。”许彦方一面背上捆妥的份简一面解释:“府城的爆竹作纺的火药,加上特制的银硝,璇玑城成了瓦砾场,就是这玩意儿造成的结果,家师九天神雷的绰号,固然得之于阳刚至极的盖世神功,他之善用火器,也与之有关。”

他援绳而下,直抵崖根突出水面的一座岩石上。

这是一座峻陡的绝崖,凹凸不平长满青苔鲜,有一处隐约可看出是一块纹理略异的横石。

他用刀柄敲击了片刻,便将竹筒以竹针固定在横石上方,用火耀于点燃文香,匆匆援绳登上崖顶。

“看到五里外湖岸所泊的五艘快船吗?”他向二位姑娘指示五里外另一座石矾崖湾:“藩阳水贼的船,天一黑,他们就会驶入这下面的崖根下。”

“他们来做什么?”姜玉演仍然不解。

“接人。”

“接什么?”

“藩阳王。小心了,掩住耳朵。”

一声狂震,地动天摇,湖水激起浪涛,巨大的石块暴雨般飞随潮下。

“我们去找坑道另辟出口。”许彦方欣然说。

“哦!这是一处出口?”范云凤脸色有点苍白,刚才巨大的爆震把她吓了一大跳。

“藩阳王整整花了十年功夫,才开辟成这处出口。”天机星君和气地说,与先前在人多处的冷森回然不同:“前六里是掘开式后加掩盖地道建筑不准,难在近崖根的八十丈下降的石坑道工程,近百名石匠昼夜精工,整整开凿了十年,只有他,才有这份财力与魄力。”

“他的每一文钱,都沾了浓浓的血腥。”许彦力说:“他比绿林强盗卑劣一万倍,他不死确是天下大乱不止,他必须用血来偿还血债,他活得太久了。”

一谷一庄的子弟和朋友,在距崖口约百丈左右,横列成一线,长约三百步,上百人用从外城取来的铁器,开始加紧挖掘,金陵三杰的人,则在四面八方巡逻警戒。

这一带全是碎岩砾石地,仅生长着一些荆蔓和低矮的野草,挖掘相当费劲。

不久,形成一条三尺深尺余宽的深沟。

爆炸声传来,所有的人挖得更为卖力。

“挖到长石头了。”突然有人高叫。

刚从逢须动身的许彦方和天机星君,闻声兴奋地飞奔而至。

确是青石条,每条宽尺半,长丈二。

“大家都来,挖了个两丈大的坑。”许彦方大声招呼:“设法撬起石块,要快。”

人多好办事,坑大,活动空间也大,不象挖沟那么缚手缚脚。

不久,一排石条清晰地呈现眼前。

第一块千斤重的石条撬开,便可看到下面八尺深、六尺宽,以石块砌壁的坑道。

用石条堵死了北面的坑道,南面通向崖口的一端,由许彦方安上了另两只竹简,这两竹筒的油纸引线很长,但是不加纸包和大香。

“藩阳王,我给你一百数时间出来。”许彦方向坑内厉声大叫,声如雷震:“数尽即炸毁坑道,崖下洞窟即使有半年水粮,但气流一绝,比活埋更惨,你希望看到你的妻妾窒息惨死的景象吗?现在,计数开始。—……”

一谷一庄百余名高手,排列在东北。金陵三杰的百余名朋友排列在西北。两列人远在五十步外,随时皆可以八方截击。

一谷一庄的人,与金陵三杰不但毫无交情,而且各怀成见。

姜少谷主和范少庄主,本来是来南康替双头蚊助拳;以对付金陵三杰的,没料到藩阳王表面主持表面中立,暗中却替双头蛟撑腰,恰好碰上许彦方无意中介入,引起了这场轰动江湖的大风暴。

同仇敌代,三方的人虽则为了同一目标而光临璇玑城,但各行其是,三方的人绝对不走在一起,情势十分微妙,但总算能保持表面上的客气和风度。

金陵三杰的助拳朋友太复杂,有黑道的牛鬼蛇神、有邪魔。

道、地方豪霸、有白道英雄……

而范庄主是暗道魁首,不以被称范老黑为耻。美谷主是邪道至尊,美老邪自认邪道不与人同流,两人的身份立场界限分明,金陵三杰可就让人分不清,他们到底属于何种人物了,难免有欺世盗名之嫌。

许彦方与天机星君,丢弃了身上的杂物,身上只留一刀二剑,距坑口约十余步,背着手并肩屹立,等候坑内的人现身。

“七一、七二、七三……”许彦方沉雷似的叫数声,向坑内轰传。

烈日当头,四周死一般的静。

“八七、八八、八九…”

当坑口跃出第一个人影时,立即引起一阵如释重负的惊异声。

共出来了十二个人,第一个跃出的人是温飞燕。

藩阳王到底有多少妻妾,恐怕连他自己也记不清,说他有三宫六院,大概不算夸张。

令人不解的是,璇玑城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儿女。

似乎除了被称为三宫主的尤瑶凤之外,连心腹大总管也不知道大宫主和二宫主在何处,更没听说有王子,这么多妻妾。应该有成群的王子宫主才对。

男人十四个:藩阳王、大总管、兰台官宫主绝魂金剑尚天。

和一位挟了禅杖的中年僧人,是藩阳王的家游住持大法师释智圆。

八个女人,许彦方认识四个:绦宫宫主罗夫人,绦宫左星主。

右星主和丹元宫官主尤三夫人凌云春燕温飞燕。其他几位都是千娇百媚的妙龄女郎,其中四位没带任何兵刃,连步袅袅娜娜摇曳生姿,一看便知是没练过武的年轻女人,脸上惊恐的神情令人侧然心动。

阴盛阳衰,八个女人恐都是邵阳王的妻妾,困城之下。他不多带几个心腹逃走,却带了妻妾丢下所有替他偿命的爪牙溜之大吉。

“你是彻底毁了我的基业了!”藩阳王咬牙切齿,鹰目中闪着怒毒无比的光芒。

“我的朋友济宁州刘家,你把他一家杀光绝了。”

“你也要杀光屠绝我尤家?”

“我只要你偿命。”

“阁下??”

“我不希望你说些有失身份地位的话,你曾经是江湖之王,一代枭雄,我希望你活得象个英雄。因此,我坚持你我之间,来一场英雄式的生死决斗,我希望我所面对的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好汉,而不是一个卑劣的胆小鬼懦夫。”

“我藩阳王尤天裕一直是叱咤风云的好汉,雄霸天下的一代英雄。好,我答应你在这里来一场英雄式的生死决斗,我有必胜的信心和把握。”

天机星君踏前三步,脸色阴森冷厉。

“尤城主,认识贫道吗?”无机屋君声调凄厉冷森:“仔细看看我。”

“在下该认识你吗?”藩阳王冷笑。

“应该。”

“为何?”

“贫道俗家姓吕,道号天机。”

“姓吕?天机?”都阳王脸色一变。

“对,姓吕,吕宙,体应该想起某些往事了明?”

“吕宙?你是……”

“你璇玑城的毁灭,可以说是我一手造成的。”

“天杀的!你是掌里乾坤吕宇的弟弟。”藩阳王狂怒地叫吼:“你哥哥替我建造璇玑城,你却伙同伴许小辈把城毁了,你这狗东西……””

“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是怎样酬谢家兄的?”

“我给了他四万两银子,他病死在东洞庭山……”

“尤天裕,你是个男子汉吗?”天机星君厉声问。

“你什么意思?”

“男子汉敢作敢当,你只是一个无耻的懦夫谋杀犯,贫道在附近暗中侦查二十余年。苦于无法飞渡外城进入九宫查你谋杀家兄的罪证,这次获许小友之助,如愿以偿得入深入九宫,狗东西!你真不该操之过急,迫不及待谋杀家兄灭口的,假使你在城建妥后的第九年谋杀他,我就找不到你的罪证了。

九宫每一年检查一宫,家兄在修正各项误差之后,必定留下亲临检修的暗记,你在第三年检查期间杀了他,因此所留的暗记仅留下一半,你更不该把他的尸体远送至太湖东洞庭山,派人伪证他是病死的。

我查证留下的一半暗记,证实他是死在城内的,病死东洞庭山的事反而暴露了你的罪行,欲盖弥彰留下铁证,你这没胆的懦夫,你否识是没有用的。”

“你哥哥本来就该死。”都阳王厉声叫。

“你还敢说这种话?你……”

“我本来不想杀他、只想囚禁他帮我照料九年,岂知他反而开口勒索五万两银子,我只好杀他永除后患了,二十年前,你兄弟俩是豪霸们相争罗致的人才,你兄弟俩贪财也是家喻户晓的,他真不该在太岁头上动上勒索我,我杀他理所当然,不能怨我。”

“兄仇不共戴天。”天机星君咬牙切齿拔剑:“你必须为你的罪行付出血的代价。”

许蓄方超前伸手相阻,抓住天机星君握剑的手。

“吕前辈,请勿激动。”他诚恳地说:“在理字上,前辈似乎并没完全站稳,何况你已毁了璇玑城,因此在气势上与心理上,并不能稳占上风,那会妨障前辈施展,胜算有限,他只有一条命,让晚辈收拾他。”

“你”

“确辈理直气壮,有我无他。”

“好,小心了。”天机星君知趣地收剑后退。

大总管铁掌开碑大踏步上前,威风凛凛逼近至两文内。

“许小辈,你是从玉房宫救走本城一批死囚,挟玉房宫宫主为人质闯关的人吗?大总管用打雷似的嗓音问。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那么,你该不会忘记你对本大总管的承诺吧?”

“不错,在下曾经承诺与阁下来一次挑战。

“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

“好,秦某就尊敬你。”大总管拍拍手:“秦某从不使用兵刃,敢不敢与秦某用拳掌决斗?”

“在下奉陪。”许彦方拔出连鞘秋水冷焰刀,抛给身后不远处的天机星君。

刚拉开马步,大总管突然一声怒吼,急滑两步当胸一掌疾吐。

铁掌开碑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掌出罡风乍起,啸风声似殷雷、万斤潜劲发于体外,行家一看便知,这一掌足以遥碎丈外的碑石,接触人体,准可将人体震成一团碎骨烂肉,气功到家的人也将气散功消,掌力之浑厚,足以傲视武林。

这家伙对藩阳王忠心耿耿,武功修为并不比藩阳王差多少,拚死替主子挡一挡,至少可以消耗许彦方三五分元气精力,让主子多三两分制胜的机会。

“这不公平!”范云凤在远处尖叫,作势冲出,却被乃母玉笛飞仙一把抓住了。”

“去不得,女儿。”玉笛飞仙低声叮咛:“你会分他的心,太危险了。”

铁掌开碑这掌,表面看凌厉无比,威猛绝伦,志在必得,其实确是虚招。

许彦方不想耗费精力,全身突然化刚为柔,身形半转,以右肩斜扭,右掌吐出象要硬接,却半途翻掌斜旋,扭旋时掌劲形成扭曲的力场。

浑雄无比的开碑掌力随扭曲的力场斜旋,远出,打雷似的呼啸突然强烈一倍。

第二掌,就在这电光石火魁的刹那间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