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巴！”陈扬面对泽维尔的防守，忽然毫无征兆地送出一记高球。
仿佛心有灵犀，同一时间艾弗森一个跨步摆脱防守人，冲入禁区高高跃起，然后左手轻轻一托，将球打板入筐。
漂亮的空中接力，一次五佳球般的后场配合。
“Well-done！”陈扬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同回防的艾弗森轻轻击掌，“注意，下次我会传击地！”
“我喜欢你的灵感！”艾弗森咧嘴道，“这好像让我回到了小时候，最好是个穿裆球！”
“小伙子们看起来都拼劲十足呢！丹尼斯，训练前你对他们施了什么魔法？”场边的主教练哈伯微笑着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告诉他们，这将是热身赛前最后一堂训练课，表现差劲的人明天会在板凳上坐上40分钟。”科兹洛维斯教练微微一笑，“一个多月没打比赛，我想没人喜欢挥舞上一整场的毛巾。尤其对手还是州四强的马里，经过去年的失利，队里有些伙计恐怕要拼了命的去证明什么呢！”
“的确，他们都是一群具有荣誉感的小伙子，我喜欢他们！特别是阿伦，他的状态非常不错，刚才那一球真是相当精彩，手腕上的力度也恰到好处！”哈伯赞叹着，他看了一眼科兹洛维斯，“看来橄榄球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手感。”
“当然不会。我从来不会怀疑阿伦的天赋，橄榄球场上的磨砺只会让他的意志更加坚强。我想如果能放弃篮球，他会成为弗吉尼亚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四分卫。”科兹洛维斯教练道。
“是吗？只是弗吉尼亚？我可不这么认为，丹尼斯！如果阿伦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篮球上，他会成为下一个迈克尔·乔丹！”
很明显哈伯并不喜欢这个话题。作为篮球队的主教练，他可不希望他的队员们在橄榄球上花费太多的心思，在他看来那个长达120码（约109米）的场地上充满了受伤的危险。
可惜青春期的少年们对各类运动的热情并不是哈伯教练能左右的——不止是阿伦，队中几乎有半数主力都是校橄榄球队的成员。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新来的“另一个天才”中国杰里似乎对这种格拉比足球毫无兴趣。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科兹洛维斯笑了笑，显然他也意识到此刻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现在是篮球时间，这件事他们私底下也讨论得够多了。
其实说到底，无论Rugby还是Basketball，这都将是阿伦自己的选择。体育运动上的出类拔萃会让他将来更加从容的选择心仪的大学。作为老师或者教练，他们需要做的只是正确而耐心的“指引”，而不是简单粗暴的“决定”。
科兹洛维斯指了指场上专心控球的陈扬，换了一个话题：“没想到只不过一个礼拜，我们的中国男孩看上去就已经完全融入了球队——现在他已经送出5、6次助攻了吧？”
“算上刚才那次，在我要求他加强控球后一共是7次。4次给阿伦，2次给托尼，还有一次是单调给西蒙斯的内线一打一。”哈伯看了看一旁的统计表，“而且没有失误。”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少见年轻球员在场上拥有这么强的战术执行力，更可贵的是之前他从未受过专业的训练。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球场发动机。”科兹洛维斯毫不掩饰自己对陈扬的欣赏，“迈克，明天的比赛，你会让他搭档阿伦先发么？我想我们的天才后场组合会送给自大的马里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先发？这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热身赛，我们没必要翻开所有的底牌。”哈伯耸耸肩膀，“丹尼斯，你知道的，我们这赛季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进入锦标赛而已……”
……
陈扬并不知道他在球队未来计划中将担任何种重要的角色。他只知道这十来天的日常训练中，他球场上的位置总是在不断变化，今天是小前锋，明天就变成了得分后卫。最近这两天，哈伯教练甚至让自己在训练中担任起了主控者，还专门设计了一套极具机动性的阵容。
对于教练的安排，陈扬理解为一种磨合期的阵容考察，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在训练中依旧是全情投入，该表现时绝不手软。
……
训练场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三十分钟的全场对抗后，最后一天的训练课便宣告结束了。
同往常一样，陈扬在球场上表现得很努力，对哈伯教练布置的各种任务，他也不折不扣的完成了。甚至在化身为组织者时，为了最大化队友的攻击力，他几乎完全抑制住了自己的攻击欲望，整个五对五训练中只在三分线外出手了2次。
同教练和队友们简单告别后，陈扬就像往常一样先是加练200次投篮，接着吃完学校的免费晚餐，然后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坐在床上开始看起小说。
那套《雕英雄传奇》得益于他在有限空闲时间内的疯狂阅读，已于两天前宣告看完，现在他手中的是三部曲中的第二部《雕英雄归来》。
明天可能的处子秀并没有影响到他的阅读兴趣，比赛前夜的陈扬显得很平静。
“嗨，杰里。老实说，你紧张吗？”一直在床上和里克聊着天的埃文斯忽然说话了，“说真的，我都有些睡不着了！刚才里克跟我讲，乔·史密斯那家伙大概有两米多高，速度比后卫还快！上帝保佑，明天教练可千万不要我去防那个家伙，姐妹会的那帮娘们都要来看比赛，我会成为一个移动的笑柄！”
“放心吧！埃文斯，观众们从来不会有心情去嘲笑一个胜利者。”陈扬正看到全书的一个高潮，二代雕俠MR·杨与来自西方的萨满·金轮在已故大陆最强者喆·王的住宅太阳神殿里展开激战，他慢慢翻过一页，“就算明天你被那个史密斯爆成了一只吉娃娃，只要我们最终赢得比分，姑娘们还是会邀请你去参加舞会的。”
“吉娃娃？杰里，你太低估埃文斯的战斗力了！你这是在侮辱他！”里克忽然坏笑道，“在史密斯面前，他至少应该是一条呲牙咧嘴的京巴！”
“那你就是一条摇着尾巴等骨头的史努比！”埃文斯愤怒了，“我至少可以干掉你！有种现在去操场一对一！十个球，我让你三招！”
“那干脆我们比罚球好了，你这个罚篮命中不到50%的废材……”
“那是因为我最近内线脚步练多了！你干嘛不说比篮下擦板？”
……
陈扬摇了摇头，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是晚上十点，正是一天中最适合入眠的时间，他轻轻合上小说，不多理会斗作一团的两人，侧身慢慢睡去。
无论在哪方面，他都是一个严格自律的人。
……
陈扬的内心当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淡定。
他当然有想过明天比赛的事情，但也只是想想，还没有到因此兴奋至失眠的地步——除了自律外，他一向也是个大心脏，哪怕被汉普顿高中开除的那个夜晚，他也并没有辗转反侧至无法入睡。
虽然明天也许会是他篮球生涯的第一场正式比赛——如果哈伯教练决定派他出场的话，但越是如此，就越要让身体得到充分的休息。
因此比赛前的这个夜晚，他强迫自己整个人放松下来。
而且他觉得已经准备好了。
无论是自身的精气神，还是隐藏在意识深处那个神奇的《荣耀系统》。
这十多天刻苦训练所得的经验值，以及不知不觉中完成的一个主线任务“加入一只高中篮球队”所获得的大量经验奖励，让他的系统等级从2级直接跳到4级。升级得来的两个天赋技能点，他考虑再三，还是忍住了将“空中飞人”升到第二级的诱惑，而是全部加在了防守特技“哈弗里塞克之眼”上。
就像他的偶像迈克尔·乔丹说的那样，卖票靠进攻，可胜利还是得看防守（注1）。他并不算短的球场经历也逐步验证着这一点，那场同休斯的一对一，转折点就是那一次成功的断球。
……
当所有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陈扬已经起床了。他轻手轻脚地穿上衣袜，然后拿起篮球，轻轻地带上房门，迅速向操场上的跑道奔去。
现在是凌晨四点，正是一天中空气最好的时刻。一抹朝霞在天际若隐若现，照耀在偌大的运动场上，显得格外有生气。
跑道上空无一人，四周的林荫树上只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在哪儿唧唧喳喳。这些鸟儿已经习惯早上和陈扬相遇，在陈扬安静地做身体伸展和短跑练习的时候，它们就像是一群评头论足的观众。
每天早间的自觉训练是陈扬第一次落选汉普顿校队后养成的习惯，在这点上他得感谢那群挑剔的教练。
很多新朋友并不了解陈扬，特别是他的成长经历，包括独具慧眼的瑞奇球探和科兹洛维斯教练。他们并不知道——或者说并没有认真去思考一个生长在黑人贫民窟的黄种少年要具有多么大的毅力和决心才有可能走出这片充满黑暗的街区。
但是陈扬知道。他很清楚为了达到他的梦想，他将要为此付出些什么。
尤其是昨晚在潜意识中同荣耀系统的那段对话后。
“嘿，现在的我和布巴……阿伦谁更厉害？”
“与同龄段的阿伦·艾弗森相比，你的能力还远远不够。”
“远远不够？”系统说出了一个远超陈扬预料的答案，但他知道系统不会说谎。
“艾弗森现阶段得分方面的爆炸力以及对防守阵型的有效破坏和杀伤，并不是现在的你所能比拟的。”
“那么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超越阿伦？
“更加十倍、百倍的努力，再加上天赋技能的帮助，那么理论上在五百到一千个地球日后，你也许可能与他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十倍百倍的努力、五百到一千个地球日……换算过来，就是一到三年……
前几天陈扬看了关于叛逆者队上赛季的录像，身披23号球衣（注2）的阿伦在一对一中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对手为了限制他的突破，甚至会派上两到三个人沿路围追堵截。可即使这样，阿伦的场均得分也达到了惊人的25分，除此之外还有7个篮板和8次助攻。
这还只是阿伦接触高校篮球的第一年，陈扬有理由相信，如若不是中途受伤无法上场的话，贝泽高中同汉普顿高中的淘汰赛，结果很有可能改写。
今年的阿伦长高了几寸，而且也变得强壮了。他的启动速度更快，突破也更具威胁。与一年前相比，布巴更强大了，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头迅猛的猎豹……
想到这里，陈扬心头忽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斗志，阿伦既是他的兄弟，也是他心中赶超的对手。他深吸口气，拿出篮球拍了拍，开始了今天早晨的投篮训练。
投了一个打板球后，陈扬飞速跃起在空中把球点进篮筐。以他现在的身高、弹跳和力量已经可以完成一些颇具难度的灌篮。但为了下午的比赛，他并没有将身体完全放开。
又是一个三分，今早手感不错，十投全中。无论荣耀系统将他和阿伦的差距说得如何大，陈扬对自己的中远投依然很有信心的。他相信通过更加拼命的练习，他会有迎头赶上的那天的，而超过阿伦也从来不是他最终的目标。
在上个礼拜，伟大的飞人迈克尔·乔丹终于品尝到了胜利的香槟，4：1的比分不但让他第一次拥抱到了总冠军奖杯，更让篮球大帝顺利加冕。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系统偶尔的只言片语中，陈扬知道在NBA世界的已知未来中，乔丹和他的红色公牛几乎完完全全统治了整个90年代。
从91年到98年，两次三连冠、六个总冠军，无数的名人堂成员成为了迈克尔登上巅峰的铺路石。
而陈扬的好友阿伦，新世纪的超级后卫，将青春和忠诚献给费城后，经过东西部数次的流浪，于2013年的夏天带着不甘和不舍黯然退役。
在整个职业生涯中，天才的阿伦只是完美扮演着“孤胆英雄”这个悲情十足的角色，至于胜利，在大多数时刻总是显得与他无缘。
陈扬不愿意成为这样的悲情英雄，他想像乔丹一样，只要拿起篮球就能一直赢下去。
可强大如阿伦这样的球员都失败了……所以陈扬知道他要变强，变得比阿伦更强，甚至……比所有人都强。
只有这样，在并不遥远的未来，他才有可能品尝荣耀与荣光。
这时，那几只叽喳的鸟儿突然扑腾着飞开了，弄出的声响把陈扬从对未来的遐思中拉回了现实。
他自嘲一笑：“还差得远呢！”
接着他轻轻一跃，投出第十一球，空心命中的那一刹那，忽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注1：迈克尔·乔丹在获得第一个总冠军后常念叨一句话：“进攻为我们赢得球迷，防守为我们赢得总冠军。”
注2：阿伦·艾弗森高中时候的球衣号码是23号，后来去乔治大学后选择了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