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3)
旁观的人看不出剑势招术,只看到迸射的剑光排云驭电般闪烁、幻没。
三个骤合的人影,几乎在接触的同一刹那分开。
徐义的身影重现,迸射的剑光乍剑。
“铮”一声金呜,他收剑人鞘。
“两个人,哼!白送死。”他冷冷地说。
身后,两男女以剑支地,身形踉跄,然后上体下俯,哀叫一声,蜷缩着向下栽,在地上挣命。
两人都是右胁肋中剑,创口深及尺余,内脏必定一团糟,连叫号声也因疼痛而显得微弱了。
紫霞宫主大惊失色,惊恐地死瞪着徐义,似乎还无法接受两个高手随从一招被杀的事实,也似乎想证明自己的眼睛是否发生错觉。
“你……你真是锦毛虎的儿子徐义?”紫霞宫主不胜惊骇:“可能吗?”
“你不信?”徐义狞笑:“你是不是感到奇怪?那天晚上你假冒伪善侵入我的田庄,我徐家的人在你紫霞神宫的声威下战栗,原因何在?”
“我正想知道原因。”
“原因很简单,家父不希望庄中的老弱妇孺遭殃。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等候杀你的机会。”
“你徐家的人身怀绝技,却甘心安于二流人物的地位,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如果不甘心安于二流人物地位,必定树大招风,天道门岂肯让我徐家安享南京土霸的地位?不下手计算才是怪事哪!哼!三槐集潜伏有多少贵门的杀手?”
“我怎知道?我……”
“等擒住你之后,你就知道了。”
声落人疾进,半途剑光乍现,身剑合了猛扑,气势极为凌厉,不让对方把话说完,完全以强者的态度主宰全局,抢攻的气势也表现出强者的面目,长驱直入行雷霆万钧的强攻。
紫霞宫主这一面还有九个人,每一个都是可独当一面的高手,徐义竟然敢毫无顾忌地冲上进攻。
这份胆气,给予紫霞神宫的人心理上的威胁十分严重,当面的一男一女首先骇然变色,向两侧闪避,不敢挥剑拦截。
徐义毫不迟疑地超越,猛扑紫霞宫主。
紫霞宫主身后的两男女,从两侧抄出。
一声沉叱,紫霞宫主的剑射出在上风雷骤发,硬接飞射而来的慑人心魄剑光。
她的两个男女随从,同时从左右发剑汇骤。
双方都快,接触宛如电光石火,双方都志在必得,行生死须臾的致命一击。
蓦地剑吟连绵,徐义的长啸震天。
交织的剑网倏然迸进散,人影狂乱地中分。
双方易位,人影重现。
“啊……”男随从叫号着摔倒,右腹中剑鲜血泉涌。
“砰!”女随从失足仆倒,伏在地上作濒死的挣扎。
紫霞宫主冲出两丈,脚下踉跄,右肩背不可能中剑的部位,出现血迹表明挨了一剑,幸而伤势轻微,算是死过一次了。
“哼!太清十三剑不过尔尔。”徐义傲然地说,剑上龙吟隐隐,威风八面:“你剑上所发的剑罡,只能吓唬一流高手,而在下是特等的,你认命吧!”
声落、人到、剑到。
紫霞宫主大骇,两个武功最高的贴身亲随,一照面便完了,三人合击死了两个,她自己也险些送命。
只惊得她心向下沉,斗志全消,向侧方飞射三丈外,发出一声娇啸,如飞而遁,快似电射星飞。
大名鼎鼎名列四大魔域的紫霞神宫宫主,一照面便栽在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剑下——
另四外男女随从,在娇啸声中急撒。
徐义一扑落空,立即折向斜跃,猛扑刚转身撤走的两名随从,招发狠招天龙行雨,剑光连续下射,剑贯入人体毫无阴滞。
两随从竟然不知身后剑光下射,糊糊涂涂中剑。
龙絮絮从侧方追出,但追了十余步,她踉跄稳住身形,仰天急促地呼吸。
片刻,她目送远去的紫霞宫主消失,转身后回走,眼神怪怪地,脸色有点苍白。
现场,徐义按住一个右胸中剑的女随从。
“说!三槐集里面有多少人?”徐义沉声逼供:“不招,我要你生死两难。”
“我……我……哇……”女随从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的力道渐减。
“她快要死了。”一旁的千手飞魔呼出一口长气:“连毙六个男女,你比老夫狠十倍,剑剑绝情,神乎其神,你非常了不起。”
女随从大叫一声,有气出无气入。
“便宜了你。”徐义放手站起:“龙前辈那天晚上在码头,用暗器击杀了魔女的一半人手,我是向前辈学呢!只有以杀止杀,才能让这些高手名宿胆寒。”
“老夫以往伤人而不杀人,但这次南京之行……唉!不说也罢。你真要助老夫歼除天道门的杀手?”
“是呀!龙前辈,这对我徐家在南京的威望有极大的帮助,值得全力以赴,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我对令媛有承诺,我是个守信的人。”
“女儿,什么承诺?”千手飞魔向走近的爱女问。
“他救了女儿,女儿答应嫁给他,他帮助女儿对付天道门,很公平。”龙絮絮冷冷地说:“爹不必问到底为了什么。
反正女儿答应了的事,决不反悔。徐义,不管三槐集有多少天道门的杀手,你都要去的,是吗?”
“龙姑娘,你的神色不对……”徐义微笑着问。
“不要管我的神色。”龙絮絮不理会乃父惊讶的表情,领先便走:“紫霞宫主所逃走的方向,正是三槐集,咱们去晚了,就没有分而歼之的机会。
杀手们集中在一起用暗器围攻,咱们的胜算不会超出两成,仅管你的武功非常了不起,也无法在漫天暗器中幸存。”
“也好,咱们给他来一次快速绝伦的奇袭。”徐义欣然同意,随在她身后急走:“利用村集的房舍声东击西,逐一歼除确是上策。”
紫霞宫主的逃向不是三槐集,半途便走上了相反的方向,反往凤阳的方向逃。
她身边只剩下两名女弟子,所有的亲随门徒伤亡殆尽,就算她能平安逃回紫霞宫,十年之内,她决难东山再起重振声威了。
一口气远逃出五里外,三个女人都成了浑身汗水淋漓的落汤鸡。
“大慨摆脱他们了,歇口气再说。”她扶着一株树干娇喘吁吁,两个侍女浑身发软坐下了。
“宫……主,我……我们好……好狼狈……”一名待女用近乎虚脱的声调说。
“狼狈?该说凄惨。”她绝望地说:“我……我一时激怒,断送了全宫的精锐。天哪!我好……恨。”
“我……我们怎……怎办?”另一名侍女沮丧地说:“那……那些人,还……还会找我们吗?”
“应该不会。”她的语气并不稳定:“我的人都死光了,已没有利用价值,犯不着再在我身上打主意,他们还有别的人可以利用。”
“如果……”
“为免发生不测。”她惊跳而起,惶然回顾:“咱们必须尽快远走高飞,或许能摆脱他们……”
“哈哈哈……”林侧狂笑声霞耳,直震耳膜的语音传到:“能飞得了吗?””
三个女人是惊弓之鸟,惊恐地跳起来。
两个村夫打扮的中年人,各挟了裹了剑的青布卷,昂然入林接近,死板板的面孔像债主般。
“什么人?”紫霞宫主看清是两个不起眼的村夫,胆气一壮。
“咱们就是那些人中的两个。”为首的中年人直逼近至丈内,语气凌厉逼人:“罗宫主,你说对了,你的人死伤殆尽,已没有利用价值。哼!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没有利用价值,该如何处理。”
“凭你们两个,能处理得了吗?”她定下心神应付,手按住剑靶。
“一定能,要保证吗?”
“也许你能,贵姓呀?”
“也许在世间,谁都想追求名利,希望两者兼得。”中年人徐徐抖开布卷,露出里面的古色斑谰长剑:“但有些人有自知之明,只求其一便心满意足了。
我,就是后一种人,不求名只求利,所以姓名早忘,你不妨叫我张三或李四,爱怎么叫悉从尊便。”
“好,本宫主就叫你们两位是张三李四。你,张三,你打算怎样处理我?”
“灭口,简单明了。”
“你是派来监视本宫主的?”
“不错,因为我可以执行交下的指示,你的一举一动,皆难逃我的眼下。”
“我是信差。”另一位中年人李四拍拍胸膛:“传长上的口信,说你紫霞宫主已失去利用价值,立即执行灭口计划。”
“似乎本宫主已成了俎上肉了。清问,你们真是天道门的人?”
“我说过我们是天道门的人吗?”张三反问。
“没有。”
“那就对了,何必追究?”张三拔剑出鞘:“罗宫主,得罪了。”
剑诀一到,亮出门户剑发龙吟,马步沉实,气魄浑雄,赫然名家气概,怎么看也不像是没没无闻的无名小卒,那迫人的气势真有撼动人心的魔力。
紫霞宫主脸色突然变成苍白,吃惊地退了两步,似乎是被凌厉的气势所压迫,在对方浑雄的剑势下萎缩,退却,甚至崩溃。
“你看出端倪了?”张三沉声问。
“你……你是……”紫霞宫主语不成声。
“我是谁?”
“十年前被……被玄玄子老道杀……死了的……的……”
“一代剑豪擎天神剑卫天权。”
“你……”
“我是鬼魂吗?”
一声沉叱,紫霞宫主左手虚空疾点。
张三的剑尖向下一沉,向侧一挑。
铮一声剑鸣,指劲泄散。
“你的穿云指火候不差。”张三冷冷一笑:“但在我面前,仍然差了那么一点点。哼!来而不往非礼也!还你一剑。”
剑光排空射到,无俦的剑气压体。
紫霞宫主娇叱一声,连挥二剑,疾退了三步,剑气四散,剑鸣声震耳欲聋。
两名侍女忠心耿耿,毫不迟疑地双剑齐出。
剑光左右迸射,电耀霆击无可克当。
紫霞宫主封出最后一剑,一声狂震,连人带剑斜飞退出两丈外,马步大乱。
“呃……”两侍女各叫出半声,仰面便倒,咽喉中剑,鲜血怒涌。
“再接我一剑!”张三的叱声像焦雷。剑光重次破空疾射。
紫霞宫主不敢不接,马步虚浮身形未稳,想闪避已力不从心,剑光来得太快,不接必定有死无生,神功凝注剑身,全力急封。
“铮!”火星飞溅,剑鸣震耳欲聋。
飞起一道剑虹,急剧翻腾远出三丈外,是紫霞宫主的剑。
砰匍两声大震,紫霞官主摔倒在地。
人影附形跟到,张三的左脚,踏上了双峰高挺的****,毫无怜香惜玉的情怀。
“哎……”紫霞宫主狂叫,双手拼命扳扭踏在胸口的快靴,有如晴蜒撼铁树。
剑尖徐降,指向她的樱桃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