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杀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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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1)

第二十三章 (1)

“龙老伯,请开怀畅饮。”徐义笑吟吟地说:“今晚太平无事,可以放心歇息养精蓄锐。”

“是吗?”千手飞魔似笑非笑:“是不是有消息?消息一定很好。”

“并不好,龙老伯。”他也似笑非笑:“那帮超等的杀手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变得胆小了,很可能发现了我派去钉梢的人,一进城就四散而走。

而且是由四座城门出城,一出城就如飞而遁,因此暂时失去线索,所以今晚不必出动了,正好安静地歇息一宵……咦!”

食堂回,不知何时出现穿了青紧身衣,显得雄壮英伟,腰带上插了连鞘尖刀的雍不容,不知站在堂口有多久了,抱肘而立脸上有邪邪怪怪的笑意。

徐义正说得高兴,话是向千手飞魔说的,一双精光四射的大眼,却一直在龙姑娘的脸上凝注,无意中目光一转,这才发现堂口有人。

而且,他认出是雍不容。

那一声咦,引起所有的人注意,全都循他的惊讶目光扫向堂口。

“雍大哥!”龙姑娘放下碗筷惊喜地站起叫。

“来得真不巧,不想闯筵打断徐老三大发高论,所以站得远远的,让徐老三畅所欲言。”雍不容笑容可掬,缓步走近:“呵呵!诸位别来无恙。”

两名打手投奢而起,恶狠狠地左右急进。

“徐老三,快阻止两个混球打手撒野找挨揍。”雍不容怪叫:“天地不容接起人来是十分可怕的。”

徐义手一伸,示意两名打手退。

“该死的!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在南京吗?”徐义不悦地沉声问:“你来做什么?哼!”

“似乎你并没感到意外的惊讶。证明你知道我来了,至少也知道我不在南京,何必掩饰你肚子里的牛黄马宝?”雍不容气地在空着的陪座落坐:“加一副杯筷,我刚落店,肚子正唱空城计,借你一杯高梁烧,敬龙老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我当然感到惊讶,鬼才知道你来了……”徐义火爆地叫吼。

“好,就算你不知道我来了,现在知道了吧?我来,对你大有好处呢!”雍不容抢着说呢!

“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老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目下已经是众所周知,是对付天道门的主将。天下间有无数高手名宿,皆在天道门的淫威下龟缩,一个个独善其身噤若寒蝉,只有你敢挺身而出攘臂而起,敢与龙前辈向天道门的声威挑战,一鸣而天下惊……”

“你的废话有完没有?”徐义的叱喝像打雷,声惊四座。

“好,不必多用废话来夸奖你,说正经的。”雍不容的神情其实一点也不正经,依旧是嘻皮笑脸:“我天地不容也一鸣惊人,令妹似乎更出类拔萃。

那几天,我捣毁了留香院的含翠楼,原以为你在如烟小阁快活,岂知你却跑到凤阳来耀武扬威。

你不在,我和你妹妹把天道门的人杀得落花流水。你妹妹真了不起,她把我困住的天煞使者慑魂双煞王干王坤兄弟,一剑一个干净利落杀掉,我逼口供的如意算盘落空。

我已经证实了大自在公子,确是受天道门利用的狗腿子。他的人死光了,已向凤阳一带亡命而逃,所以我追来,没想到恰好碰上了你,正好。”

“什么正好?”。

“我帮你呀!帮你歼除天道门的首脑人物,你不欢迎?你妹妹想请我帮也请不动我的呢!”

“你……”

“老兄,你得放明白些,我帮你,完全是冲龙老伯份上,你以为我愿意帮你扬名立威?少客气。

你如果害怕,不敢找天道门的主脑,只敢与那些小脚色玩捉迷藏游戏,我当然不会和你跟走在一伙起哄,我找龙老伯龙姑娘合作,一定无往而不利……”

“你给我闭嘴!”徐义的火气愈来愈旺:“放松你一下让你露露脸,你就不知道你姓什么神气起来了,你这混蛋在我面前充人样……”

“慢来慢来!”雍不容筷子一伸,阻止徐义拍桌子:“我有点听不懂你的话,搞不清你所谓放松我一下有何所指。

据我所知,你们徐家的人从来就没打算让我露露脸,反而再三找我的麻烦。你最后一句话倒是中肯实情,我不但要在你面前充人样,而且打算考验你才智和勇气。”

“去你娘的……”

“徐老三,骂粗话你差远了,最好保持你的风度和尊严。我的考验方法很简单,咱们向天道门的杀手放手一拼,看谁是真正的英雄或懦夫,你敢不敢?”

“该死的,我当然敢,我把天道门一批杀手从寿州地境赶到此地来,就是要找机会歼灭他们……”

“真的呀?”

“龙老伯可以证明我的话千真万确。”

“好,这批人呢?在何处?”

“他们在这一带逃散了,我的人正在追查。”

“这表示你的才智有限得很。”

“混蛋!你……”

“你失去他们的踪迹,就明白地表示你差劲。”

“这……”

“我知道。”雍不容一语惊人。

徐义脸色一变,千手飞魔父女也吃了一惊。

“雍小哥,你不是从南京来吗?”千手飞魔问。

“是呀!”雍不容不假思索地说。

“你怎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

“我有打听的门路。”

“可是,这是傍晚才发生的事……”

“老伯不信任我?”

“雍大哥,我绝对信任你。”龙姑娘用斩钉截铁的表情抢着说:“就算你告诉我乌鸦是白的。我也会说不错,乌鸦白得发亮。”

“你这是什么论调?”徐义冷冷地问。

“你不懂。”龙姑娘也冷冷地答。

“徐老三,我等你答复呢!”雍不容嗓门也大得很:“你到底敢不敢呀?大自在公子那些人你对付得了吗?”

“我当然敢,你以为我真的对付不了浪得虚名的人?”

“敢就好,这可是你亲口说的。现在,填五脏庙,洒足饭饱之后,我带你们去闯刀山剑海。徐老三,你可得注意点。”

“混蛋!注意什么?”

“注意不要吃得太饱,大饱了胜了不要紧,输了被人砍一刀或刺一剑,一定会上下不禁,死得十分肮脏不洁,伤了裹起伤来也麻烦得很……”

“混蛋……”

“哈哈哈……”雍不容大笑而起,一跳便到了食堂口:“半个时辰后见,我来催请诸位动身。哈哈哈哈……”

徐义身边多了两个人,两个面目阴沉四十余岁,佩了单刀的打手。

千手飞魔父女,一点也没感到奇怪,反正早就知道徐义暗中布署了不少人,这些人只有徐义才知道布置的情形,老江湖知道禁忌,因此不便询问,问也问不出头绪来,徐义的口风紧得很。

雍不容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领路,走大街穿小巷谈笑自若。与紧傍在身右侧的千手飞魔,说及南京所发生的变故,少不了提及母老虎徐霞的所作所为。

徐义一直就紧傍着龙姑娘跟在雍不容身后,有意不让龙姑娘接近雍不容交谈。

不久,到了一处城根的空旷处。

“从这里偷渡。”雍不容扭头向徐义说:“外面濠宽两丈四,是最窄的一段城壕,备有竹筏,能跳过去的请自便。我跳不过去,龙老伯。我们乘竹筏。”

“怎么?要出城?”徐义一怔:“天道门的人不在城里?你怎不早说?”

“早说你就不来吗?”雍不容语气一冷:“要是害怕,你可以打道回客店,还来得及。”

“雍大哥,他不会害怕,更不会回客店。”龙姑娘大声说。

“为何?”雍不容问。

“因为我和他有协议。”

“协议?”

“什么协议?”雍不容一怔。

“他帮我歼除天道门的杀手,我嫁给他。”龙姑娘沉静地说:“残除天道门的杀手,对双方都有利。如果他不去,岂不违反协议吗?徐义,你说对不对?”

几句话把徐义扣得死死地,也让雍不容听得直皱眉头,像是脑门挨了一击。

“荒谬绝伦!”雍不容脱口叫。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没你的事。”徐义厉声说:“带路,出城!快!”

“我总算明白你这家伙,偷偷离开南京的原因了。”雍不容懊丧地苦笑:“好像我成了一个大傻瓜,成为江湖笑柄了。好,要快!”

越过城濠,不久,从小径进入大道。

一名打手急走几步,到了徐义身后。

“三少爷,这条路不是到南京的官道。”打手高声禀告:“而是相反的道路,至蚌埠镇的大道。”

“你们认为天道门的杀手往南京撤,却不知他们躲到相反的路上来,准备半路上与南京来的杀手会合,两面夹攻把你们在半途埋葬掉。”雍不容一面走,一面扭头大声说:“徐老 三,显然你派出的人都是饭桶。”

“雍不容,你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徐义厉声问。

“安排一次大搏杀,你害怕是不是?”

“你……”

“要快,快三更了。害怕,你可以向后转。”雍不容脚下一紧。

龙姑娘迫不及待向前急掠,有意摆脱徐义。

徐义已别无抉择,飞掠而走。

大官道暗沉沉,星月无光。雍不容一把架住了千手飞魔的左臂,脚下遂渐加快。

他知道千手飞魔伤势还没痊愈,因此助一臂之力。

不久,他向路右的小径急窜,前面远处传来澎湃的水声,已接近淮河南岸。

树影入目,黑沉沉的村落出现在半里外的夜空下。

“龙老伯,你和絮絮在这里埋伏。”他止步沉静地说,狂奔了四五里依然神定气闲:“请记住,不可现身拼搏,用暗器送他们下地狱。

天道门的杀手,全是卑劣无耻的谋杀犯,专门用暗器做谋杀的勾当,以牙还牙理所当然,千万不可存英雄念头,那些混蛋不是英雄。”

“雍小哥,你是说……”

“他们躲在前面的一座大宅内,目下大概仍在提前吃庆功宴,准备明天在途中把他们一网打尽。”雍不容从怀中掏出一大捆三尺长的白布巾,往徐义手中一塞:“每个人用白巾包头做记号,以免误伤自己人。记住,能用暗器把人击毙的话,决不可拔刀撤剑。”

“这……”徐义有点手足无措。

“你是怎么一回事?”雍不容一怔。

“雍大哥,我也去,我爹留在此地。”龙姑娘抢过一条白巾开始缠头:“我希望和一个豪情万丈勇敢果决的大丈夫生死与共。徐义,别让我失望。”

“絮絮……”徐义也不着痕迹地改变称呼:“这小子不知在弄什么玄虚,搞什么阴谋,耍什么花招,你……你居然相信他?”

“不是相信他,而是信任他。”龙姑娘庄严地宣告。

“为何?”

“因为我曾经和他同生死共患难。徐义,请你记住,我是一个重视信诺一言九鼎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徐义气虎虎地说,开始系白头巾。

情势不由人,就算要上刀山下油锅,此时此地,也非硬头皮上下不可了。

千手飞魔一直就冷眼旁观,像一个局外人,因为他与爱女一样,完全信任雍不容。

在内心里,他对徐义的印象相当恶劣,即使徐义不曾乘爱女之危,他也觉得这位锦毛虎的儿子实在狂傲而阴沉,有时却又冲动暴躁华而不实,两人平时在一起根本无话可说,三句话出口就意见相左,如果日后成了他的女婿,恐怕日子难过。

对雍不容,他有说不出的亲热感,可惜雍不容不想成家,对他的爱女毫无****的表示,他总不能厚着老脸,向雍不容表示想做泰山丈人的意思呀!

他懒洋洋地用白布巾缠头,有点精神恍惚,正想踱至路旁的矮树丛隐身形,身后突然传 来一声轻咳。

他大吃一惊,倏然转身,暗叫一声糟糕,怎么如此失神?被人接近身后不足三丈而丝毫不觉。

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黑影,头上也缠了白巾。,。

“是我,李老邪。”黑影急急说:“飞老,你怎么如此失神?伤势不要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