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杀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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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3)

第二十四章 (3)

“砰嘭……”房门自行关闭;两座小窗也落下闭拢了,有一股神秘的力道从四面八方向中间汇聚,中心点就是雍不容。

雍不容向桌上一仆,死人似的向桌下滑倒,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爬伏在地开始浑身战栗。

杨含翠的身影,出现朦胧的阴异奇光,身躯在舞动,裙袂飘扬中身形逐渐缩小,冉冉上升,徐徐缩小至三寸左右,蓦地幽光连闪,缩小成一个小黑点,最后终于消失在空中。

而赵忠、钱孝。李爱,全身涌起阵阵黑雾,雾愈来愈浓,三人在片刻间便消失在黑雾里了。

蓦地阴电暴射,四道幽绿色的电虹,从四面向俯伏在地呻吟的雍不容集中迸射。

“砰劈啪……”木桌与长凳突然炸裂成碎片,向上崩飞,碎木飞行发出呼啸声,可知炸裂的速度相当惊人,决不是使用过久自行爆坍崩裂的。

满室阴风冷焰,风雷隐隐,鬼哭神号声隐约可闻,这里已经不是人间。

房房倒坍,小窗也迸裂。

罡风从门窗狂卷而出,黑雾随之逸走,隐约可辨黑雾中有鬼物移动。

“啊……”爬伏在地的雍不容,发出凄厉刺耳,极为惊人的厉号,浑身猛烈地抽搐、颤抖、扭动,痛苦万状的情景触目惊心。

房中已难辨景物,满室阴电幽光急剧地飞舞,令人人算感到昏眩窒息的怪味充溢全室,风雷声与鬼物的啁啾呼号,与雍不容的凄厉叫号相应和。

片刻,又一片刻……

思贤馆客店的门面不大,规模也小,但内部幽静清雅店地甚广,几乎每两间客房便有一座小院落。

每一座院落皆有花圃盆栽点缀其间,花径曲曲折折另有洞天,因此旅客不会互相干扰,颇受喜爱清静的旅客欢迎。

雍不容的客房,位于店后深处,把店伙打发走之后,他这间客房附近,已经不见人踪,发生重大的变故、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时,店堂出现徐霞姑娘的身影,她带了两位明眸皓齿的俏侍女,神气活现地在掌柜前一站,像个君临天下的女皇,女强人的神态颇令男人侧目。

她内穿绿绸劲装,佩了剑,外罩同色薄披风式罩衫,人本来生得美艳,佩上剑更显得刚健婀娜。

美丽母大虫的形象,真令男人却步,也让那些好色的登徒子望影回避,登徒子好色毕竟惜命,知道这头美丽的母大虫惹不得,惹了性命难保。

两位侍女同样美丽,成熟丰满的胴体引人遐思,似乎比主人徐霞更具女强人的气概,同样令男人害怕。

店堂中的三名店伙,就不敢对她们作刘祯平视,小心翼翼低声下气上前迎客。

“三位姑娘是落店吗?”柜内的知客伙计惶诚惶恐地问:“小店房舍清雅……”

“我们来找人。”负责打交道叫小春的侍女凶霸霸地大声说:“我们已经在东门落店,来你这里找人。”

“请问要找什么人?”知客伙计吓了一跳,只好小心地陪笑回话。

“雍爷雍不容。”小春霸气十足:“一位年轻英俊的人,有没有?”

“有,有。”店伙又是一栋,怎么又有人来找雍不容?恐怕会出事。

“他住在……”

“在第四进宇字号客房,姑娘可从右面会客厅走……”

“派人领我们去。”

“是,是。小吕,快领三位姑娘去找雍客官。”

一位小伙计目前应喏一声,在前领路。

进入宇字号客房前面的小院子,已可看到客房的景况,小院子的花木盆栽一塌糊涂,像是遭一场兵灾,花残木折盆破,惨不忍睹。

“老天爷……”小店伙小吕叫起苦来:“这……这里怎……怎么啦?这……”

徐霞的动人明眸冷电乍现,飞掠而进,毫无顾忌地抢入房门已破碎倒坍的客房。

房内更糟,所有的家具没有一件是完整的。

鬼影俱无,空间里,仍可隐约嗅到异味。

“高客官……”最后抢人的店伙小吕狂叫。

客房与院子破坏得一塌糊涂,客人失了踪,假使地面有血迹,人命官司打定了,店伙那能不恐慌?

木屑木块凌乱散布的客房外间,果然发现了两小滩血迹。

徐霞重新冲出小院子,蓦地一鹤冲霄跃登屋顶,举目远眺,不曾发现远处有何异象。

“可否看出结果?”她向跟上来的侍女小春低声问。

“毫无疑问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恶斗,有人受了内伤。”小春沉静地说:“因为血是喷出的,谁受了伤,无法得悉。人都不在,没有尸体,没有断肢残骸,人确已离开,结果须待进一步追查!”

“咱们走。”徐霞向下飘降。

小院子的右侧,小花径通向另一座客房。

三女一走,小店伙也走了。

另一座客房的一丛月桂下,踉跄爬出气色灰败,浑身冷汗湿衣,扮成店伙的不要狂乞,眼中惊恐的神色仍在,爬起时浑身仍在战抖,似乎连站都站不稳,手扶住院墙以免跌倒,快崩溃啦!

“老天爷保佑!”不要狂乞脱力地自言自语:“我这点点道行,闯进去不神形俱灭才是奇迹呢!

天杀的!这是什么魔法?那个混蛋秃驴,到底找来了什么可怕的帮手?不挖出根底来,日后……糟!小雍他……老天!他可能已经化为骨灰了,我……”

他强提真力,翻越院墙溜之大吉。

沿名胜区思贤楼后面的小径,可抵里外的城根。

小径荒僻,罕见有人行走,沿途全是僻野,草木丛生,附近方圆一里没有民宅。

临淮县城日趋没落,北面那条号称恶龙的淮河,几乎年年都水患连连无法可治,因此短短百年来,这座城从府降为州,州再降为县。

看来不久之后,连县都要取消了(后来满清乾隆十九年裁县),城内有许多地方一直都是无人居住的僻野。

近城根不远,有一座孤零零的土瓦屋,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门裂窗破,垣墙半坍,幸而屋顶仍保持部份完整,成了狐鼠之窝。

雍不容穿枝排草飞掠而走,脸色泛青披发如厉鬼,身上衣裤凌落,露出胸腹十余处创口,血迹触目惊心。

幸而都是皮肉之伤,他这种铁打的体质还承受得了,除非把他的头砍下来,他死不了。

脚下依然强健有力,气色灰败喘息如牛,但并不太影响他的矫捷,窜走如飞,落荒狂奔而走。

身后,四股不可思议的气旋,像是四股小小的龙卷风。挟走石飞沙与草技枯叶,曲曲折折旋走,速度时快时慢,其中两股经常无法保持追逐的方位,必须由另两股加以引导推动。

气旋中走石飞沙,隐约可辨一团朦胧的鬼物形影,仔细察看却又难以分辨。

四股气旋无法逼至雍不容身后,雍不容的速度快逾奔马。

日影西斜,恰好西北天际乌云密布,掩住了红日,是雨云,不时可看到云中电光闪烁,金蛇乱舞,暴雨将至。

正奔掠间,蓦地一脚踏空,他一声惊呼向前一栽,摔落一座两丈方圆深有八尺的草洞中。

四股气旋急涌而至,响起连声霹雳,飞沙走石齐至,掩住了草洞。

下面响起一声沉叱,两枚制钱幻化为灼灼光球,径大如海碗,破空而起贯穿两股气旋,所经处飞舞的沙石纷纷迸爆,矢矫如电发出可怕的破风厉啸。

光球贯入气旋中必,蓦地两声雷震,火光迸射,光球爆散,气旋中间的朦胧鬼物形影,突然向后震台。

但见两团黑气射出,仆地。

狂风一吹,仆地的黑气突然幻现人形。

是钱孝和李爱一男一女,左手各握了一柄奇形怪状的七星三角符录密布法旗。右手有法刀。

人形清晰幻现,可看到男的头部炸裂,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女的腹部也出现一个碗大血洞,肠肚一团糟。

制钱不可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创口、除非制钱可以行威力强大的爆炸。

雍不容所发射的,确是两枚制钱,以元神御刃,他也用上了不可思议的无上玄功,事急行致命的一击,可知他对道术有高深的修为。

上次救千手飞魔,破妖术如入无人之境,那是他第一次用上了不可妄用的玄功绝学,这次他再次临危自救。

第三次雷震,两股猛烈的有光气流,自坑底破空上升,与第三道气旋行雷霆万钧的接触。

第三道气旋斜旋而出,速度加快了三倍,远出三四丈外,猛地沙石纷落,人影幻现。

是赵忠,胸裂腹穿成了个烂尸。

同一瞬间,第四道气旋乘隙向坑下疾降。

雍不容向上拍击的双掌仍未垂落,以玄功发射飞钱,元神已耗损至巨,再用双掌竭尽精力行雷霆一击。

他已是贼去楼空陷入虚脱境界。

气旋下扑,一旋之下人影消失,气旋挟风雷而起,破空直刮,片刻间便消失在远处的废屋内。

电光连闪,电声震撼天地,暴雨光临,豆大的雨滴倾盆而至。

倾盆大雨洗刷掉所有的遗痕和血迹,但却冲洗不掉尸体的创痕。

几个十分警觉,穿了蓑衣的人冒雨找到三具尸体,随即发现另有一批人经过,便急急带了尸体离开现场,无暇再在附近作进一步的搜寻。

大雨倾盆,废屋中大部份地方雨漏如注。

厢房的一角半坍,另一角仍可藏风雨。

雍不容被塞在壁角下,浑身湿淋淋,蜷缩成一团已失去知觉,被淋湿全身依然昏迷不醒,可知受创的情形必定相当严重。

一旁,称为杨含翠的美丽女人,虽则脸色苍白虚弱的神情十分明显,但显得更为动人。

薄绸衣裙一经水,那光景真够瞧的,所以更为动人浑身曲线玲珑剔透,保证可令男人一见便血脉贲张,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目下外面大雨倾盆,房内残破不堪,两人一个力尽昏迷不醒,一个精疲力竭急于行功恢复精力,当然不至发生意外,虽则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行功调息与练功或借行功达到某种目的性质不同,中间受到打扰并无危险。

因此在雷电交加中,她心无旁地坐在壁下行功调息,不怕有外人闯入,更不怕力竭昏迷的雍不容能自行苏醒。

由于她敛神内视,用五岳朝天式打坐行功,事实上视而不见,不可能发现昏迷的雍不容身躯有何变化。

更不介意突发的意外,谁会在大雨滂沱中跑到这种僻野废屋来踏探?当然没有意外发生了!

她必须及早恢复精力,这时候,一个三尺童子,也可能将她打倒甚至击毙。

好不容易聚凝了将溃的先天真气,进入第二阶段气上重楼。

寂然蜷缩不动的雍不容,身躯突然抽搐了两下。

运气一周天,两周天……

脸色逐渐恢复血色,不再像一个苍白的女鬼了,先天真气逐渐驱内因剧烈运动所产生的废气残物,这是恢复精力最佳的不二法门。

只要行功三周天,就可稳住消散状态的元气。

蜷缩不动的雍不容,又抽搐了两下。

双方都在急取时间,两人形之于外的神情却不同。

她以为雍不容已经体能耗尽,元神崩溃,不但昏迷而且离死不远,用不着费神分心防范意外,加以雷电交加,风雨乱人耳目。

而雍不容的抽搐动作微弱不易发觉,所以她一点也不知道所发生的变化。

三周天,身躯完全松懈下来了,元气归流,脸色也恢复红润了。

电光一闪,耀目生花,紧接着响起一声乍雷,破屋摇摇,砖瓦纷落,雨似乎更大了。

她心中一惊,睁开双目。

刚才那一声乍雷,似乎就在不远处的城根左近,殛毙某一株大树,太近了,难免令她心惊。

目光掠过雍不容的身躯,她眼神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