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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太朴村奇遇 (2)

第六十四章 太朴村奇遇 (2)

张四爷含笑招手,叫道:“两位贤弟来的好,你那位二侄不争气,三天前得了夹阴伤寒,危在旦夕,你两位是否带有什么保命仙丹?”

两人大惊。急步走近苦笑道:“老四,你那宝贝儿子怎么这样糊涂?

夹阴伤寒那是绝症哪!咱们那有治这种病的仙丹?咦!这位不是以辰州府治病的罗华么?”

“你认识他?”张四爷问。

“怎么不认识?早两天五爷刚将他送走的,他的鬼划符治不了柯爷的病。

“柯爷断了一手一脚,内脏损毁,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

“但他已拖了将近两个月,两个月不死的人,为何救不了?”

“犬于只病了三天,他竟然说救不了呢。”

“老四,令郎恐怕没希望了。”

“没望不要紧,我叫这些郎中陪葬。两位贤弟有事么?”

“我们奉命到府城打听消息,并传丘爷的口信,请你到秋浦去走一趟。”

“真要命,我真想不走。好吧,我明天就走。”

“咱们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令郎的事,咱们抱歉。”

“好说好说,没有什么可抱歉的。我不送了。”

“不敢劳驾你这大胖子相送,再见。”

两个大汉抱拳一礼,转身便走。

罗华抓住机会,随后急冲。

走在最后的黑衣大汉冷笑一声,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右掌向后拍出,仍向前走,罗华骤不及防;只感到了一阵凶猛绝伦的诡异劲风迎面袭到,气血一窒,肌肤欲裂.无可抗拒的如山劲道,将他身躯向后猛推,脚下一虚,丢掉了竹杖和包裹,仰面飞飘,身形离地不由自主。

接着,脚下被一名仆人一绊,仰面便倒,被人按住了。

“送至病房,制了他的软穴。”张四爷若无其事地说。

病房中,八名如狼似虎的健仆把守房内四周.八名士头土脑的郎中在长吁短叹脸无人色。病床上,一个脸色青灰的青年人。像是断了气。

罗华被送到床前,伸手一探病人的身躯,只觉心中发冷。病人的身躯尚算强壮,但手触处冷冰冰,可是往下压却又感到肌内热得烫手,似乎已无气息,眼中瞳仁已现散光,嘴唇龟裂发黑,大概停止呼吸是片刻间的事了。

“把你的保命符录拿出来,人救活你也活,人死你也得死,知道么?”

大管家阴森地说,神态与先前判若两人。

罗华心向下沉,软倒在床旁,有气无力地说:“好吧!在下只能尽人事,但愿能救活这个人了。”

“不是但愿,而是你必须救活。当然,你不想活又当别论。”大管家狞笑着说。

罗华解开包裹,命人取一碗井水备用,找来一张小几充作神坛。他的法器很简单,三张符、一碗水和一把法刀,不用香烛。他左手执法碗,右手执法刀,刀上先穿上一道符,口中念念有词向天祝告,踏星步罡逐渐接近病人的头顶,焚化符,连符带刀往碗中一插。接着仍在刀下焚化第二道符,在病人的脸部头顶往复挥动,火焰在病人的脑部摇曳,病人居然有颤动的现象发生了。

第三道符穿上法刀;他一声怪喝,法水突然倒在病人的头脸上。接着是焚烧第三道符,日中的咒语声调渐高。

室中的人,大有昏昏欲睡的感觉,连大管家也感到倦上眼险,神情恍惚。

病人突发出一声低沉的神吟,头部略为扭动。

室外,带刀往复巡视的入。来来往往次数不少,目光灼灼注视着室内的一切动静。

罗华扫了室外一眼。绝望的叹息一声,退至小几前闭目念咒,不时偷看病人的变化,心中不住暗叫:“老天!给我一些时辰,别让这家伙在天黑之前咽气,夜间逃走或许尚有一线希望。狗东西!你不能断气不能断气……”

病人似乎恢复了微弱的呼吸,八位郎中的心中,油然升起可活的希望。大管家脸露喜色。向罗华问:“二少爷呼吸恢复了,有救么?”

“也许有救。”

“也许?”

“得耐心等候,看他是否能醒来。”

“要多久?”

“在下也不知道,必须耐心等。”

“好,咱们耐心等,在下先去回禀主人。”

室中死一般的静,众人皆等得心焦。病人并无起色,但也没恶化。

而罗华的身上,初冬天气却不住冒汗。

糟了,病人的呼吸逐渐微弱了。

罗华心中有效,额上开始沁汗。

大管家的脸色也在变,伸手探脉息,扭头沉声问:“罗郎中,是不是有变化了?”

“这……”他语不成声地答。

大管家重重地哼了一声,厉声说:“二少爷呼吸停止时,也就是你们九个毕命的时刻。你还不赶快设法?”

“大管……家……”

大管家举手一挥,八健仆钢刀撤出。

“按先后到此的顺序,候命按次序砍下他们的脑袋来。”

大管家冷叱。罗华一咬牙,心中暗叫道:“拼了,拼一个是一个。”

大管家仍按着二少爷的碗脉,以便知道脉膊于何时停止。

正危间,外面有人叫:“大管家,又来一位郎中。”

罗华一惊,向门外一看,脱口叫,“李兄弟……你……你……不该来……”

艾文慈在两名健仆的护送下,含笑入室,笑道:“兄弟不放心你的安全所以自告奋勇前来看看。”

“老天!你竟关心我安危,你知道病人是什么病……”

“张四爷已经说了,拖了三天的夹阴伤寒,似乎不是绝症。”

“你知道后果么?”

“张四爷也说明白了,医死了,便要我陪葬。”

“那你…”

“我先看看再说。呵呵!要死也多一个伴儿,你不高兴?”艾文慈一面说,一面走近病床。

“你与罗郎中是一伙?”大管家问,仍坐在床沿,手仍握住二少爷的脉腕。

艾文慈瞥了大管家一眼,含笑道:“不错,是一伙,他鬼划符,我也是庸医,两个人骗饭吃的,比一个人骗要容易些。你是……”

“在下是本宅的大管家。”

“呵呵!在下以为你也是郎中呢,失敬失敬。”

“你姓什名谁?”

“咦!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你这厮……”

“大管家,你既然不是郎中,何必摆出郎中把脉的神情,是不是不让在下诊治疗?”

“你……”大管家气得脸色发青,突然怒叫。

艾文慈不在乎,冷笑道:“你发威就发好了,在下不诊治,病人的死活与我无关,告辞。”

大管家怒极反笑,让在一旁说:“你看吧,治不好,你第一个死。”

艾文慈一面察看二少爷的病状,一面信口道:“人从出生那一天起,便一步步走向死亡,反正谁也逃不了死,先死后死又有何不同?老兄别拿死来唬人,在下对生死二字看得开,我可以给你保证,我这人绝对不会被人唬死的。”

大管家气得几乎炸肺,却又无可奈何,咬牙切齿在一旁吹胡瞪眼。

艾文慈不慌不忙打开金外盒,掀掉二少爷的被装,一面替二少爷解衣,一面和大管家叫:“叫不相干的人离床远些,以免碍手碍脚。”又向不住发抖的罗华笑道:“罗兄,来,帮帮忙准备灌药散。沉住气,夹阴伤寒没有什么不了很。”

罗华硬着头皮上前,命人取来一碗热汤,隔壁就是熬药室,甚为方便。

艾文慈取出一瓶药散,倒一些在掌心,说:“捏牙关,灌!”

药散人腹,艾文慈将五枚金针放在口中温针,运针如风,先疏经脉,指掌齐施,接着金针急如骤雨,在病人胸、腹、背、股各处,共下三十八针之多。

病人开始呻吟,开始扭动,开始发汗。

“着衣,盖衾。”艾文慈一面收针一面说。

八个郎中目定口呆,大管家张口结舌,罗华如释重负他吁出一口长气。

艾文慈将包裹放在小儿上,手捧针匣拖一张木凳坐下,向大管家说:“病人在半个时辰之内不会清醒,但脸色要逐渐好转,快吩咐下去,速准备文房四宝,在下开单方。”,大管家悻悻地说:“开单方之前,在下要先叩脉案。”

艾文慈谈谈一笑,说:“走方郎中,凭经验救人,从不叩脉案。阁下如不见信,可以另换郎中,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穷源索隐掘蕴发伏。

你们既然名之为夹阴伤寒,就算作夹阴伤寒治便了,何用脉案?耽误救人的时辰,病人如果有变,在下唯你是问。”

大管家被镇住了,不敢再刁难,立即盼咐健仆准备文房四宝。

单方开好,艾文慈又道:“在下要在此照顾病人,闲杂人等不许打扰。”

健仆们退至门外,八名郎中则遣至隔壁药室。艾文慈示意罗华同至病榻,一面运推拿术一面用极低的声音说:“罗兄,我的药只能支持半个时辰,咱们得脱身。”

“脱身?”罗毕讶然低声问。

“是的,脱身,我已看出这栋大宅的主人并非是善类,猜想你必定遭遇了困难,因此冒险前来察看,相机助你一臂之力。”

“你已经治好……”

“治好个屁!这个人确是伤寒,但冷热反常,不吐,不痢,不汗,不躁,身上发斑,定是那恢张四爷乱抓郎中,各自下药乱稿,搞得经脉崩析,生机已绝,能拖到如此地步而不死,真是奇迹哩!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在下无能为力,治不好死人。”

“我用水火并济术吊住他的命……”

“我的药道理相同,不久之后,便会回光返照,不走咱们也死定了。”

“如何走法?”

“你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么?”

“能,我可以用迷魂大法。”

“那就好,准备。”

罗华一咬牙,说:“好,咱们只好饼了,不能坐以待毙。一说完,下床取出三道灵符,举法刀念念有词、向门外念咒,声浪单调,愈念愈低沉,三道灵符化过,门外向里注视的人开始站立不牢,歪歪倒倒。

艾文慈突然背起包裹,挽了罗华抢出内室,钻入天井,劈面碰上两名健仆。他放下罗华,以闪电似的奇速冲上,右掌左右挥拍,两健仆应掌而倒。他重新挽住罗华,跃上两丈高的瓦面,向南狂奔。

下面呐喊声大起,有人狂叫:“两位郎中逃掉了,快鸣锣。”

锣声传出,前面的屋顶突然出现四个黑衣大汉,吼声震耳:“那儿走?留下命来。”

艾文慈大怒,说:“罗兄我先送你出村,再回来救那八名郎中,一不做二不休,痛惩这些穷凶极恶横行不法的恶霸。”

他带着罗华跃下屋顶,沿一条小巷向村外逃。四名黑衣大汉也跟踪跃下,其中一人向同伴叫道:“三弟,回去把兵刃带来,告诉其他的人往这里追。”

“捉两个人还用得着带兵刃?咱们把人抓住就得了。”三弟拒绝回去带兵刃。

奔了百十步便到了村外,两人向前面小山下急奔。

后追的四个人脚下甚快。领先那人一面追一面叫:“要命的给我乖乖站住投降,走不掉的。你们是什么人?”

艾文慈不想快走,故意脚下放缓,引他们追来。在行家眼中,可以概略将对方的底细看清,他从四大汉的轻功起落情景中,看出四人修为有限,大可从容收拾他们,制伏一个算一 个,用这四个人试试手脚,十分理想。

登上小山坡扔头下望,四个黑衣大汉已追进至十丈外,从村中呐喊着追出来的人,还在半里之外。

他把罗华向前一送,低喝道:“在前面林子里躲上一躲,我先放倒这四个打手护院。”

他再进十余丈,到了一座枯坪,后面的黑衣大汉也就赶到了。他将包裹向地上一扔,左手挟着金针盒,点手叫:“老兄,来,打旗儿的先上。”

赶得最快的大汉狂风似的掠到,一面冲上一面叫:“你敢到张府撤野,死定了,还不跪下就缚?”

声落,入到,抢人,拳出,劈面来一记冲拳,半虚半实留了后劲,接着右手来一记“云龙观爪”抓人,这才是实招。

艾文慈仰身避招,身形不稳,似乎害怕劈面捣来那一拳,引诱大汉的“云龙现爪”放胆抓来。果然不错,巨爪跟着伸长。抓向腰带,跟着太快脚来不及跟进,爪沾身力道已成了强弩之末。

艾文慈一声长笑,右脚为柱,左脚轻挑,不偏不倚挑在大汉的膝盖上。

“哎……”大汉惊叫,赶忙收腿。可是,收得太急,上身却收不回来,反而向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