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百合瞪大的眼睛,努力的睁得更大:“舅……舅舅?”
甄文杰不是被关进监狱了吗?本来可以逃走的,却被舅妈给出卖了。
现在不是应该在监狱吗?
“百合,你乖乖的配合舅舅,舅舅是不会伤害你的。”甄文杰话里明显带着寒意,听的伊百合一阵哆嗦。
往日疼爱他的舅舅,什么时候说话这副摸样?像变了个人一样。
“你……你要我干什么?”伊百合吞了一口唾液,牙关打着结。
“我要从萧斩腾那里拿点东西。”甄文杰很气愤,因为警方从他的货物里查出来的毒品远远高出他的夹带量。
那是萧氏货运,萧斩腾手下又有鹰帅,能动他甄文杰的货的人只可能是萧斩腾。
原本不会出现破绽的货运线路,一定是萧斩腾发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才蓄意栽赃。
他怎么能容忍,不过,甄文杰很庆幸,那个傻子药三,死的真好。
与药三合作不止一次,药三一死,手下那些兄弟在利益的诱使下自然就跟了他。
于是,在甄文杰被转狱的途中,弟兄们为了保住这个老大,劫了警车救了他。
该死的女人,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居然敢出卖他,还打算卷了他的财产跟小白脸逃跑。
甄文杰逃出来后,第一时间在手下的带领下,看到了老婆与一个白净的小青年。
那个出卖他,背叛他的女人。
面对她的求饶,甄文杰毫不怜惜的拧断了她的脖子。
小青年吓的跌坐在地,虚脱无力,想要求饶,却牙关打结说不出话来。
即使他求饶,依然摆脱不了被杀的厄运。
既然做了该死的事,就该负起死的责任。
甄文杰干脆的结束了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这就是背叛他的下场。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最好逃到国外,避避风头。
可是,甄文杰不甘心,是要走,但必须给萧斩腾留点什么。
不然,怎对得起萧斩腾的苦心筹谋呢!
既然萧斩腾那么喜欢伊百合,甄文杰就拿伊百合做饵,倒要看看萧斩腾有多深情。
这也算是白白养了伊百合几年,最后可以利用的地方了。
“哇啊…啊……”没想到听到萧斩腾这名字,伊百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舅舅…呜呜……萧斩腾他不要我,他一直都在骗我,都在骗我……呜呜……”伊百合有些激动,忘了刚刚被拽上来时,他们有多粗鲁,也忘了刚刚甄文杰对她毫无亲情可言的可怕眼神。
伊百合只知道,舅舅就在身边,在她最伤心的时候,看到舅舅,满心的委屈全都化成了泪。
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甄文杰听出了猫腻,大为震惊。
难道一开始就着了萧斩腾的道?
“他喜欢李明静,他不喜欢我,他不爱我,他爱的是李明静,是李明静……”伊百合梨花带雨,满脸泪光。
害的本来将她紧紧夹在中间的两个精壮男子,都不自觉的往两边车窗靠去,有种想要转形平面照片的意图。
甄文杰慢慢的回了身,看着急速后退的路标,机械的扭动着脖子,手握成拳,听得到手指骨节卡卡作响。
那眼中喷射出来的,是满腔的仇怨,是嗜血的邪恶。
“查到在那里了吗?”萧斩腾心急如焚,一边开着车,耳朵里还戴着手机听筒。
刚得到消息,甄文杰老婆的尸体在一处废旧的建筑物里被找到。
距离不远的另一处,找到了一个小青年的尸体。
小青年的死相很惨,被剥光了不说,还被切掉了男根。
得到这个消失,萧斩腾就冲进车子,李明静可千万不要有事…或许甄文杰并不知道萧斩腾有多在乎李明静,但是,他不敢冒险。
只有留在李明静的身边,萧斩腾才能放心。
鹰帅已命令手下开始行动,以全市的各个居点为中心,全面撒网,紧锣密鼓的搜罗着一切可疑的现象。
“伊百合被抓走了。”
果然,一刻钟前,有一组手下报告:伊百合被拖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但轿车车牌被挡着,除了知道是辆黑色的丰田以外,没有其他信息。
“……在那里?”萧斩腾有些吃惊,甄文杰是伊百合的舅舅,用‘抓’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过,只有这个词用在两个人之间,萧斩腾才感觉是合理的。
一直都很奇怪伊百合为何多了个舅舅,但伊百合说外公外婆年轻时离婚,妈妈和舅舅小时候就被分开了。
所以起先,连她都不知道这个舅舅的存在。
这听起来似乎很合理…所以萧斩腾一直没在意。
但现在看来,这里面就有些问题了。
…希望甄文杰不要伤害伊百合!
听到伊百合被抓,这是萧斩腾最直接的想法。
而鹰帅接下来的话,差点让萧斩腾撞上对面的旅游专线。
“腾少…有个事必须跟你说,但你要镇静……”
“废话,快说。”萧斩腾不等鹰帅说完,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甄文杰的行车方向是冲着李明静去的。”好吧!他说,鹰帅也很担心好不好。
要知道李明静有个好歹,菁华第一个不放过他。
急速的刹车声,透过话筒传进鹰帅的耳朵里。
“腾少,腾少!”鹰帅大为惊色,听这动静……天哪!可千万别出车祸啊!
“腾少…腾少!”冲着话筒大吼,全然没了做大哥的沉稳姿态。
“……还没死。”萧斩腾刚刚险险的避开迎面开来的旅游专线,现在都感觉不到呼吸。
果然被甄文杰发现了吗?
静儿,等我……不等鹰帅再说什么,萧斩腾就甩掉了耳机,踩下油门,完全以赛车手的速度向李明静住的地方进发。
担忧,完了是钻心的不安。
电话那头,鹰帅也焦急的催促着手下快点开车,他那一行,浩浩荡荡开了十来辆纯一色的轿车。
他们都只有一个目标——李明静。
李明静居住地,别墅卧室内。
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人撩了被子,李明静很不悦,但除了萧斩腾还有谁会对她这么无礼呢!
悦悦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揭开整个被子。
心中还有些小小的甜蜜,他回来了吗?
可是,这一次又能呆多久。
不愿睁开眼睛,应该是不敢睁开眼睛,她怕看到的又只是自己的奢望幻觉。
一只大力的手抓起了她的头发,使劲拽起。
李明静惊讶的睁开眼,发现一个陌生男子正站在床边,她可怜的头发,正握在那个男人的爪子里。
幸亏是午休,穿着家居服直接躺下的。
“你……你是谁?”痛…惊慌…恐惧…他是谁?要干什么?
如果这也是萧斩腾的安排……不,不是的,萧斩腾不会这么粗鲁的对他的,这个程度的信任还是有的。
男子啥话不说,拽着李明静的头发就往外走。
“放…放手…”疼…疼…被男子拽着头发拖下床,李明静被动的迈着小碎步紧跟上男子的步子。
男子有一米九的个头,而且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就那样抓着李明静的头发,像抓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一样。
巨形男不顾李明静的反抗,大步往外走。
光是想想,也能知道李明静此刻的样子有多窘迫。
“妈咪……”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悦悦的喊声。
“悦悦!”李明静大喊一声,不顾头发扯着头皮的蜇痛,奋力的想要挣脱男子的爪子。
一楼客厅里,悦悦坐在沙发上,而丽婶与凤婶被压制着只能蹲在地上。
“妈咪,坏叔叔,放开妈咪,放开……”他们倒是不限制悦悦的自由,由着悦悦蹬蹬跑上楼梯,来到李明静身边,踢打抓着李明静的男子。
“悦悦,不要。”他还那么小,李明静担心悦悦会激怒这帮人。
从他们粗鲁的动作里,毫无人情的眼神里。
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不会顾虑小孩不小孩的。
果然,李明静被扯着头皮,不能弯腰,想要拉悦悦。
却被男子一扯,头皮死痛,紧接着,男子的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拎起了悦悦的脖子。
不是抓着衣领,而是捏着悦悦的后颈。
李明静大抽冷气,几人正在楼梯顶端,如果男子手一松,悦悦就会滚下楼梯……“不要!”李明静眼看着在悦悦的挣扎下,悦悦马上要从男子的魔爪中挣脱。
脚下就长长的楼梯,从这里滚下去……李明静不顾一切的伸出双臂去抱悦悦。
或许是李明静用力过大,扯开了男子的束缚。
触及悦悦的衣角,一个奋力将悦悦拉进怀里,紧接着,身体失去平衡,抱着悦悦往台阶下滚落。
“小姐……”丽婶大惊,想要起身,被身后的男子一脚踹倒。
丽婶半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李明静抱着悦悦从长长的楼梯上滚下来。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你们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你们这些强盗,这些……”
“啪!”阻止丽婶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刮子。
被人从后领提起,赏了一耳光,又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凤婶胆小,早被吓慌了神,这会儿看到丽婶受人欺负,突然起身连抓带挠的胡乱打向男子。
回应凤婶的是一阵大脚猛踹,丽婶在身边,无力阻止,只能半抱着凤婶,一起承担着落下的脚力。
李明静死死的护着悦悦,在台阶上的每一次滚动,都用手脚在怀中支起一片天。
悦悦几乎毫发未损,但李明静,躺在地上,却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有全身每个细胞都强烈叫嚣着的痛。
脑子一阵眩晕,甩了甩头,却看见几名男子正在对丽婶与凤婶拳打脚踢……李明静只觉的‘轰——’的一声,脑子像炸开了一样。
丽婶跟凤婶都四十多年纪了,怎么可以对她们动粗,怎么可以……“放开!”李明静浑身痛的动不了,但却爆发出一阵慑人的威力,怒斥道。
“妈咪…呜呜……妈咪…”悦悦跪趴在李明静的身旁,抓着李明静的衣服哭的很厉害。
“悦悦不哭,妈咪没事……”想要伸手擦掉悦悦的眼泪,但胳膊根本动不了。
心疼的看着悦悦:“悦悦是最棒的……是妈咪心中最…勇敢的男子汉,男子汉是…不会流泪的,知…知道吗?不要哭!”
“……恩!悦悦不哭…妈咪痛不痛……”悦悦吸了吸鼻子,小手不知该放在那里,李明静浅色的睡衣上沾满了血污。
伊百合看傻了,她是恨李明静,可是……“舅舅……”不要……舅舅好陌生,伊百合只想要舅舅给李明静一点教训,赶她走就好。
刚要开口劝阻,却被甄文杰的一个回眸,吓的吞掉了后半句话。
心中忐忑的站在一边,一句话不敢再说。
“带过来。”坐在沙发上的甄文杰对楼梯上的男子示意道。
本来抓着李明静的男子,这才回过神,看了看手里好些从李明静头上扯下来的头发。
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要命的女子。
蹬蹬走到楼下,一手拎起悦悦,另一手来拖李明静时,发现她四肢不受力。
“好像…断了。”这种让人痛彻心扉的断骨,从男子嘴里说出来,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听的人毛骨损然。
这名男子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一米九的个头,憨厚的体态,壮的像头熊。
皮肤黝黑,力气很大,不过脑子却比较白,这是甄文杰将他贴身留着的原因。
简单,好用,给一点好处就能把他当爹对待,比养条狗都忠诚,所以得了个很贴切的名字:阿忠。
甄文杰略一皱眉,伸手捏了捏下巴上的堆堆胡。“真不听话,这样萧斩腾会心疼的。”
没有其他指令,阿忠像拎小鸡一样,一手拎一个,走到甄文杰身前。
另一个男子接走了阿忠手里的悦悦,另李明静被扔在甄文杰脚边。
听到萧斩腾的名字,李明静有些心酸,但脸上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