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杏和葡萄大惊失色地要爬下床来,但是两个人都是手忙脚乱的,惊慌失措中不小心踩到了对方的衣服,噗通跌下床来。
葡萄因为是在床的外头那一边,被娇杏压在了下面,跌了个狗啃泥,门牙都跌坏了两颗。她惨呼一声,一脸血地抬起头来:“啊,我的牙。”
娇杏也没有落着好,她踩着葡萄的裙角,仰天翻倒在葡萄的身上,但是偏偏后脑勺砸到了床边的柜子上,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这样的情形,倒把正想上前拉她们的樱桃吓了一跳。
五奶奶看着这一幕,冷笑道:“你们这两个贱婢,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不尊主母,私自勾引爷们。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樱桃,把这两个贱婢拉到院子里,一人打上二十大板。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算数。要是没死,关到柴房里,等五爷醒来了,再做处置。”
樱桃领命将这两个丫头拖到了房子外头,叫了两个健壮的仆妇,开始实施起家法来。
那两个丫头哪想到五爷喝醉了之后,竟然是如同死猪一般,怎么唤也唤不动,连给他脱个衣服都得使尽九牛二虎之力。偏偏这事还被奶奶撞破了,这下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心里真是悔死了。这会子醒过劲来,她们连忙哭嚎着喊道:“五奶奶饶命,饶命啊……”
五奶奶压根不再理会她们,径直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凑过去看床里的五爷。五爷手长脚长地睡在床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也没把他惊醒,还在微微地打着鼾。看着就像个大个的孩子,惹人怜爱。
五奶奶掏出帕子,轻轻将五爷脸上的胭脂印子擦掉,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酸酸的。说实话,嫁过来这段时间,她和五爷也是闹过好几次脾气的。五爷性子豪放,喜欢结交朋友,经常在外头和他那些兄弟喝酒,整夜整夜地不回来。她为此不知生了多少回的闷气。
然而这一刻,五奶奶觉得,喝醉了的五爷,其实也挺可爱的。起码,他不像别的男人,喝醉酒了就去寻欢,只是躺着呼呼大睡。
五奶奶看着沉睡的五爷,听着院子里此起彼伏的板子声,还有那两个贱婢的哭嚎声,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那两个贱婢哭得越大声越好,也让秦佳容那小贱人知道,她黎嫣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只是这件事,还是抓不到秦佳容这贱人的把柄。毕竟就算这两个丫头承认是秦佳容指使的,她闹到太太跟前,也可能被秦佳容倒打一耙,说她指使自家的丫头,故意来陷害她。
五奶奶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要去太太那走一趟。毕竟,秦佳容将自家的哥哥灌得这样醉,还不把他送回院子里,这事怎么说也是不太地道的。
五奶奶站起身来,吩咐红梅道:“你带着小丫头在这好好守着五爷,我要去一趟太太那。如果五爷醒了,就请他先回咱们院子里,我有话要和他说。”
红梅躬身应道:“是,请奶奶放心。”
五奶奶带着已经监督施刑完毕的樱桃往秋棠院走去。
五奶奶虽然从小也是娇惯了的,但她的父亲是个读书人,从小对她言传身教,也是花了功夫的。因此,她虽然脾气硬,但也懂得妥协。
不过,五奶奶也知道,秦佳容算计她,这不是小事。一个小姑子,居然千方百计让自家哥哥收通房,这是多么丢脸的事情啊!她必须得让太太心里明白,她已经知道这事是秦佳容做的,不过,这回是她大度,才没有计较。可她让着这一回,不代表以后都会让着她。太太可不能一直纵容着秦佳容,将她当软柿子捏。
到了太太那,秦佳容正兴冲冲地拿了一只纯白的卷毛狮子狗在那跟太太献宝。她一脸得意地说道:“娘亲,这个狗可厉害了,还会作揖,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外头找回来的。来,来福,给太太作揖。”
那个狮子狗被秦佳容拿肉引逗着,立了起来,真的合拢前肢,朝着太太作揖了。
太太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这狗倒是真伶俐,快,赏它点好吃的。”
五奶奶进门行了个礼,站在一旁看着秦佳容微微一笑:“二妹真孝顺啊!彩衣娱亲,也不过如此了。”
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在那夸道:“佳容这孩子,别的也就罢了,就是孝顺。她担心我整天呆在屋里会闷,就到处找些好玩的东西来讨我的开心。”
“是啊,二妹的孝道是没得说的,不过……”五奶奶故意停了一停,才继续说道:“二妹对自己的哥哥们,也太过漠不关心了。”
太太讶然地抬起头来问道:“这话可怎么说?”
五奶奶微微一笑,说道:“太太知道今天中午二妹是和五爷一起吃饭的吧?我左等右等不见五爷回来,就去寻他。谁知道一问,才知道五爷醉倒在了文心楼。五爷醉得这么厉害,连院子都回不去了,二妹也不来和我说一声,这不是对自家兄长太过漠不关心了吗?”
秦佳容先前一直抱着那狮子狗,也没给五奶奶见礼,这会闻言瞳孔微微一缩,眼珠子一转,故作惊讶地说道:“呀,五嫂错怪我了。五哥醉得这样厉害了?我竟不知道呢!”
五奶奶继续逼问道:“二妹不知道?那这酒是谁让五爷喝的呢?我以为这大白天的,五爷和自家妹妹吃个饭,怎么可能喝醉?这才放心让他去了。谁知道五爷竟然大白天的喝得人事不省。我想说,喝酒伤身,二妹饶过你五哥罢,以后就不要逼着他喝酒啦!”
秦佳容闻言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五嫂说哪里话,五哥是自己在那一个劲地喝闷酒,我劝都劝不住啊!”
五奶奶讥讽地一笑:“哦?真是这样?可即便是这样,二妹也应该好好将五爷送回来才是,怎能任由他醉着在外头游荡呢?”
秦佳容反驳道:“嫂嫂真错怪我了。五嫂身边的丫头来接五哥,我还叮嘱她们,让她们好好将五哥送回院子里呢!”
五奶奶冷笑道:“那两个丫头,可不是我吩咐她们去服侍五爷的。也不知道是谁让她们去的。太太还不知道吧,这两个丫头可厉害了,我去的时候,她们正在那纠缠着五爷,那副****的德行,真是让人看了作呕。”
太太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变:“是哪两个丫头,这么大胆?”
五奶奶说道:“是娇杏和葡萄,从前太太也说这两个丫头是个懂事的,我才一直留在身边。谁知道,爷们喝醉了酒,她们就敢背着主子爬爷们的床了。”
太太疑道:“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老五喝醉了酒,在那胡来?”
五奶奶冷然道:“太太这回可错怪五爷了。我到的时候,五爷衣衫不整了,可这两个丫头的衣裳,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呢!五爷还在那一个劲地挥开她们的手,显见是不想要她们服侍的。”
太太怒道:“这两个贱婢,竟然这样大胆,我真是看走眼了!老五家的,你也别太过生气,两个不安本分的贱婢而已,打她们一通,卖掉也就是了。她们的卖身契就在我这,我现在就拿给你,她们就随便你处置了。祝家的,去,将那两个贱婢的卖身契拿来,让老五家的拿回家去。”
祝妈妈连忙领命,到内室去翻找那两个丫头的卖身契了。
秦佳容听说自己谋划的事未成,反倒让黎氏这贱人借机除去了她的两个眼线,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她还想说点什么,但太太朝她看了一眼,她就不敢再说了。
五奶奶拿了那两个丫头的卖身契,谢过太太,施施然地走了。
五奶奶一走,太太就瞪了秦佳容一眼:“佳容,我问你,今天这事,是不是你捣的鬼?”黎氏是郡主的女儿,郡主又跟宫里的太后娘娘亲近,真心来讲,伯府也是得罪不起的。
秦佳容撒娇道:“娘亲,你怎么怀疑起我来了?我不是说了吗?那两个丫头是五哥自己屋里的,我才让她们去服侍五哥的。我怎么会知道她们想爬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