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宇显然也有心想让,并未逼迫太紧。最后,两人以和局结束。
寄薇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看吧,我就说我退步了,看来,这怀孕了脑子也不好使了,下回三哥可得多让着我一点,我可是孕妇,不能生气的。”
苏星宇哑然失笑,摆手道:“那三哥以后可不能轻易找你下棋了,免得惹你生气。”
寄薇嫣然一笑:“那不行,我就要找三哥下棋。三哥这么厉害,我多跟三哥下棋,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能在三哥的言传声教之下,也能变得更聪明。”
苏星宇乐了:“我看,你怀的一定是个男娃,就是我的小外甥。外甥像舅,那肯定是聪明得很啊!”
一时之间,花厅里是其乐融融。
苏星宇看着寄薇的笑颜,心里又是欢喜又是伤感,他沉声说道:“阿蕊,你一直都十分的冰雪聪明,让三哥这当哥哥的实在没什么成就感。如今你大了,更懂事了,可三哥心里十分难受。你在这受苦了。阿蕊,你如今怀着孕,可千万要保重自己。三哥现在也算是官身了,你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三哥。三哥拼着这身官服不要,也会为你讨个公道。你要记住,娘家永远是你的依靠。”
寄薇眼眶湿了,说道:“三哥你放心,我知道的。如果在这里住得不开心,我就回娘家住。”
苏星宇欣慰地点头:“这就对了。”
苏二老爷要上京的事情,伯府里的其他主子们很快也知道了。太太自从伯府被围之后,就有点受了风寒,精神不济。她得知此事,派了大奶奶来看望寄薇。
大奶奶见了寄薇,道了恭喜,说道:“太太吩咐了,弟妹这院子里的吃穿用度以后都跟太太平齐。太太还说,从庄子里每个月送十只鸽子,十只乌骨鸡,十头小乳猪过来。下人们服侍弟妹,务必要做到十全十美。弟妹如果还缺什么,尽管来跟我说。”
大奶奶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十分不平。当年她生颖哥儿,太太也没这么慎重,看来,老四要是打了胜仗,苏氏又生个儿子的话,四房怕是真的要爬到他们大房的头上了。
寄薇当然知道大奶奶说的话信不得,因此淡淡道:“谢谢大嫂了。我有孕在身,不便招待大嫂,还请大嫂见谅。”
大奶奶知道寄薇不待见她,撇嘴道:“怀孕而已,哪里就那么金贵了?陪我说说话都费神了?我看,四弟妹如今有了靠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寄薇淡淡道:“怎么会呢?我只是身子不方便,实在没力气说话。淡云,送大奶奶。”
大奶奶没法和寄薇计较,冷哼一声,甩手走了。如今太太身子不好,这伯府很快就是她当家了。到时候,弄出点小意外,还不是容易得很?
寒风呼啸,白雪皑皑,正是滴水成冰的时节。萱草一出房门,就被寒风冻得一哆嗦,有点不敢往前走了。
疏月一掀帘子也跟着出来了,将手里的小暖炉递给萱草:“哪,给你,这天儿这么冷,你就算不懂得替自己着想,也得替奶奶着想啊,你要是冻病了,不小心过给我们怎么办?还有,奶奶这如今正缺人伺候呢,你可不要想着借机偷懒。”
萱草知道疏月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计较,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疏月姐姐。我会注意的。”说着,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抱着暖炉朝院外走去。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清脆的童音在正房响起,软软糯糯,倒是凭空为冬日的冷凝增添了一丝暖意。蓓蓓站得笔直,正在背诵她新学的一首《凯风》。
寄薇坐在暖炕上,围着厚厚的紫貂毛围脖,手里抱着紫金兽纹小暖炉,微笑着倾听蓓蓓的背诵。
蓓蓓一口气将这首《凯风》背完了,才偏过头来看向寄薇:“娘亲,我背得对吗?”
“嗯,真不错。”寄薇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我们蓓蓓真厉害,比娘亲还厉害。”
蓓蓓笑逐颜开地跑到寄薇身边,仰着脸说道:“娘亲,蓓蓓要奖励!”
寄薇见蓓蓓开心,也笑道:“蓓蓓要什么奖励啊?”从前的寄薇性子冷淡,待蓓蓓并不亲热,于是蓓蓓性子也并不活泼。这大半年寄薇待她极为亲昵,蓓蓓才渐渐放开心房,真正开始显露出小孩心性来。
蓓蓓眼珠子一转,说道:“娘亲,我要去堆雪人!”
寄薇还没说话,杜妈妈已经在那讶然地长大了嘴:“小祖宗哎,你可千万不能去,外头多冷啊,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蓓蓓嘟着嘴,不满地说道:“大哥哥那天堆了个好大的雪人,我不要堆那么大,堆个小个的就行了。娘亲,娘亲,我要去嘛!”
寄薇当然不肯让蓓蓓这么冷的天出去玩雪,要知道,古代这风寒可是大病,稍有不慎,就会让孩子送命。她心念一转,忽然“哎呦”了一声,抱住了肚子。
蓓蓓一听,连忙紧张地抓住寄薇的手:“娘亲,怎么了?肚子痛吗?”
杜妈妈也紧张地看向寄薇:“姑娘,你没事吧?”
寄薇莞尔一笑,轻轻摸摸肚子,摇头道:“没事,只是小宝宝踢了我一脚。”
蓓蓓好奇地问道:“娘亲,小宝宝在你肚子里还会踢你啊?”
寄薇点点头:“是啊,没人陪他玩,他很不高兴,所以就踢我了。”
蓓蓓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寄薇的肚子,说道:“小宝宝,你要乖哦,姐姐在这里,姐姐陪你玩,你不要踢娘亲了。”
寄薇见蓓蓓不提要出去玩的事了,在蓓蓓脸上亲了一口,说道:“我们蓓蓓真乖,来,坐在娘亲身边,给宝宝念书好吗?”
蓓蓓果然应允了,接过寄薇递过来的诗集,小大人似地说道:“宝宝你认真听哦,姐姐给你念诗。”
寄薇和杜妈妈相视一笑,心里都十分的欢喜。
蓓蓓念得很认真,偶尔不认识的字就请教寄薇。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在一块,看着真是说不出的温馨。
过了一阵子,疏月掀开帘子,朝杜妈妈使了个眼色。杜妈妈连忙出去了,过了一会又掀帘子进来,不声不响地站到了寄薇身后。
寄薇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杜妈妈,待蓓蓓又念完一首诗之后,摸摸她的头,轻声说道:“蓓蓓真聪明,小宝宝听得可高兴了。不过,念了这么久,渴了吧?去喝点荔枝膏水润润嗓子,然后看看小兔子,好吗?”
“嗯。”蓓蓓依依不舍地又摸了摸寄薇的肚子,才跟着徐嫂子走了。
寄薇眼望着蓓蓓出去了,才转过头来望向杜妈妈,轻声问道:“奶娘,出什么事了?”
杜妈妈摆摆手,强作镇定地说道:“没什么大事。疏月那小蹄子不小心将那八仙莲花白瓷碟子碰了个豁口,想让我跟姑娘求情,别罚她了。她最近手头很紧,月例银子都孝敬她老娘去了。看在快过年的份上,姑娘就别罚她了吧!”
寄薇看杜妈妈说得似模似样的,心中却只是不信。她拉住杜妈妈的手说道:“真是这么个小事?那有什么不行的?不过,奶娘,你看你的手都冰凉了,还在发抖,肯定不只是为了这个吧?”
杜妈妈抽回手,依然坚持道:“真的没什么事,我这是天太冷了,冻的。”
寄薇知道,如今战场上的状况,是没人敢主动跟她一个怀孕的女人说的,可她还是想知道一些,好心里有底。她叹了口气,说道:“奶娘,再坏的结果我都想过了,我没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你这样瞒着我,我会更担心,知道吗?”
杜妈妈无法,只得说道:“这……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疏月这妮子在外头打听到了点消息,我让她自个儿来给您回禀吧!”
疏月很快掀开帘子进来,看了看寄薇,才谨慎地说道:“奶奶,今天奴婢出去的时候碰到伺候老爷的小厮阿力,跟他打听了四爷在战场上的情形。听说……听说,燕南王又占了两个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