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面色一整,握着寄薇的手细细摩挲,又将手贴到脸上,声音忽然有点哽咽地说道:“阿蕊,你受苦了。”
寄薇心中一颤,忽然也有些鼻酸,半晌才说道:“你都知道了?”
秦烨点点头:“我都知道了,奶娘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
寄薇有点黯然:“是我自己太大意了。”秦烨忽然一把揽住寄薇,颤抖着将头埋进她的肩膀,半晌没有说话。
寄薇感觉到肩膀那微微有些湿润了,身子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秦烨是在哭吧,她有点恍惚地想。这个坚强得像永远不会倒下的男人,这个在战场上流血受伤面不改色的男人,在抱着她哭。这让她的心也变得酸酸软软起来。这是不是代表这个男人,真的对她动了真情呢?
秦烨确实在流泪。他一直信奉的是男儿流血不流泪,可是这一刻,他真的在后怕。他在战场上拼尽全力,就是想着他没有退路了,他早一日得胜,就能早一日将娇妻爱子拥在怀中。他没有想过可能会失去。可是现在想起来,如果他大胜而归,却失去了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那他的胜利还有什么意义?
秦烨毕竟是个坚强的男人,很快镇定了下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只是眼睛微红,却突然吻住了寄薇的唇,带着颤抖,带着怜惜,细细地舔吻那柔软的红唇,灵活的舌尖探入,勾引着寄薇和他一起共舞。
寄薇第一次不带任何目的地回应了秦烨。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了,只想享受这个久违了的甜蜜中带着微微苦涩的亲吻。
秦烨感受到寄薇的回应,也十分的激动,舌头卷缠的动作变得十分的火热,直到寄薇呼吸急促,才放开了她。
寄薇喘着气,双眼迷蒙地看向秦烨。他瘦了许多,脸颊变得更加棱角分明,眼窝深陷,那漆黑的眼睛却更加有神。那一双眼睛是那么的深邃,又带着异样的火热和温柔,让人情不自禁地沉迷。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碰秦烨的脸,口里喃喃道:“四爷,你瘦了。战场上很辛苦吧?”
秦烨将寄薇的按在脸上,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心中涌起一阵甜蜜的痛楚:“阿蕊,你才瘦了。阿蕊,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寄薇莞尔一笑,眼睛也有点红:“傻瓜。这又不是你乐意的。也是天意如此了。如今你打了胜仗,也就一切都好了。我和孩子都还要依靠着你呢!”
秦烨很是感动,将寄薇的手放在嘴边细细亲吻,眼睛默默盯着寄薇,看得寄薇都有点脸红起来。一时间,室内仿佛连空气都热了起来。
半晌过后,秦烨将寄薇的手放在胸口,说道:“阿蕊,这一次真的是我大意了,过几天等我觐见了圣上,我就去父亲那替你讨一个公道。如果父亲不肯处罚大奶奶,我也会自己动手,以牙还牙,替你出气!”
寄薇点点头说道:“好,我相信你。”
秦烨闻言,嘴角勾起,一向冰冷的脸上绽放出了真切的笑容。这笑容十分的动人心魄,看得寄薇都失神了。
寄薇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烨的微笑,心道原来这个男人笑起来这么好看。他应该多笑笑的。然而她又想,这样也好,这样的笑容只有她一个人能够看到。这是她的特权,多好。
秦烨看着呆呆的寄薇,心中柔软而甜蜜,忍不住再次亲了下去。那因为失血而显得浅淡的蔷薇色是那么的吸引人,他只想一直一直地亲下去。分别了这么久,他太想念她的味道了,只想在这一刻把欠下的都补回来。
这时候,外头响起的一声咳嗽,惊醒了秦烨。那是杜妈妈,她在外头等得心焦,生怕四爷激动过度,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秦烨面上一红,放开寄薇,整了整衣衫,平复了呼吸,说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杜妈妈面不改色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镇定地说道:“宝哥儿醒来了,姑娘要抱一抱吗?”
寄薇喜道:“好,快抱过来,我要好好看看我的孩子。”
奶娘很快抱着孩子进来了,将他递给寄薇。寄薇怜惜地抱着孩子,看他眉目舒展,砸吧着小嘴,心里欢喜得不得了。这是她的儿子,这是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也是她融入这个世界的证明。
孩子可能也知道这个人是母亲,怀胎十月辛苦将他生下来的,因此十分安静地窝在寄薇的怀里。寄薇吧唧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惹得孩子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哭。寄薇小心地观察着孩子的五官,心道看这孩子皱着眉头不爱搭理人的样子,说不定长大以后会是四爷的翻版啊!
秦烨微笑道:“孩子小名叫夏宝,夏天出生的宝贝,岳父起的,你觉得怎么样?”
寄薇摸摸孩子稚嫩的小手,点点头,说道:“不错。只是,四爷以后可不能太宠着他,要严格教导他,让他长成跟四爷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秦烨傲然道:“那是自然。我们的长子,以后一定会和我一样,成为英勇善战的将军。”
寄薇看着他那骄傲的模样,心中也涌起一阵自豪。她忽然想起秦烨的伤,连忙问道:“昨日我见四爷还带着伤呢,现在怎么样了?”
秦烨抬起手臂,满不在乎地拍拍伤口:“没事,大夫给上了药,早就好了。”
寄薇嗔怪地瞪他一眼,说道:“别那么粗鲁,伤口挣开了怎么办?”
“没事的。”秦烨只觉得只觉得自己从未这般的开心,心中涌起万丈豪情,简直想放声高吼了。不过,他面上依然只是笑笑,凑过去和寄薇一起逗着孩子。
蓓蓓这时候也掀开帘子进来了,像个小大人似的先给寄薇和秦烨请安:“蓓蓓见过父亲、母亲。”
寄薇因为在耳房待产,也好几天没见蓓蓓了,连忙招呼她:“蓓蓓,快来看弟弟。”
秦烨待蓓蓓走到近前,一把将她抱起,让她也坐到榻上,挨着寄薇。蓓蓓害羞地看了一眼秦烨,小心嘟囔了一句“谢谢父亲”,也凑过去看宝宝。她好奇地轻轻抓住孩子的拳头,说道:“弟弟好小啊,还没我的雪团大。”
寄薇莞尔一笑:“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蓓蓓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才这么点大呢!”
蓓蓓很是惊讶:“是吗?我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真好玩。”
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头挨着头甜蜜地说话,气氛温馨得不得了。宝宝忽然哇哇大哭起来。蓓蓓吓了一跳,有点手足无措。
奶娘在一旁说道:“四爷四奶奶,宝哥儿大概是要换尿布了。”
寄薇恍然,连忙将孩子递给奶娘。奶娘抱着宝哥儿下去换尿布,秦烨又将蓓蓓抱下来,说道:“你娘亲身子需要休养,你先出去自己玩,知道吗?”
蓓蓓乖巧地点点头,朝寄薇说声“娘亲好好休息”,就欢快地跑出去了。
秦烨见蓓蓓走了,这才将寄薇垫在身下的抱枕拿了出来,扶着寄薇躺下:“你也倦了吧,好好休息。我去跟岳父商量一下,看明日的洗三要请哪些人。”
寄薇顺从地躺下,说道:“咱们府里来人了吗?”
秦烨点点头:“来了,今早上一大早,赵管家就带了些礼物过来,大概明日老爷和太太也会过来。”
寄薇担心地说道:“那你明日还是别在大伙面前露面了,也别让府里的人露了风声。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到时候参上一笔,就不好了。”
“放心吧!”秦烨在寄薇额头上印上一吻:“你好好睡吧!一切都交给我。”
寄薇笑了笑,安心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到了洗三那天,寄薇因为还在坐月子,并没有去参加仪式。秦烨也躲了起来,并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面。
一大早苏府众人就忙个不停,仆人们在院子里进进出出,清扫房屋,还煮了一大锅艾叶、菖蒲、金银花、樟树叶、紫苏、雄黄等物料的洗澡水。杜妈妈早早就拿回几篮子胭脂染红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等吉祥果子,以备到时候发给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