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秦熠没有到场,只是使人送了礼物。听说他是被五奶奶劝阻住了,不想让他跟他那不着调的三哥学坏了。
寄薇听到疏月打听来的八卦,心想果然女人还得靠家世,郡主的女儿,说起话来就是比她有底气多了啊!这五奶奶入门快一年了,还没有怀上孩子的迹象,秦熠也不敢得罪她,这真是人跟人不能比啊!
三爷这边为迎娶沐文清忙得是热火朝天,将院子里所有能用的丫头们都带过去了。这边瑞兰院正房里的三奶奶叶氏却是气得吃不下睡不着。
叶氏看着三爷这大张旗鼓的劲,心想等他娶到了那小贱人,还不得把她宠上天?这贱人一进来就是贵妾,她可不能拦着她去服侍三爷,当然也不能拦着她怀上三爷的孩子。这贱人如果有了孩子,那三爷的心说不定更偏了,那到时候哪还有她的地位呢?
叶氏在想着,她要不要做点什么搅个场子呢?可不能叫那贱人那么得意。可是环顾一周,她只看到身边站着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给她端茶递水,她连个商量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气得狠狠将手里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到了下午,一抬小轿将沐文清抬进了门,直接就进了小院。沐文清穿着银红色的外裳,打扮得十分喜气,然而一双眼睛十分的静,看不到一丝的波动。
看到沐文清,秦永笑得一脸得意。凭你多么清高,还不是得嫁给爷,服侍爷?
秦永按捺不住心里的欢喜,亲自扶了沐文清下轿子,然后拉着她进了喜堂。三爷秦永为了表示对这位佳人的在意,特意在小院里设置了喜堂,准备私下里是要拜堂的。他私自请了一位西席主婚,和沐文清拜了堂,然后他就吩咐丫头们,好好照顾沐文清,自己先去招呼宾客了。
沐文清进了内室,就那样端坐在床边,一动也不动,倒让服侍她的几个丫头看得心里直冒凉气,心说这新娘子脾气也太古怪了一点,都嫁过来了,还端什么架子啊!金桔那丫头站在一旁,心里的妒忌更是翻江倒海,然而她只是一个通房丫头,连妾都算不上,就算妒忌也是师出无名的。
等到入夜,这位新娘子的表现又让几位丫头们讶异了。因为秦永喝得有点醉醺醺地进门之后,这位新娘子竟然亲自扶着他坐下了,又倒水给他喝。
几个丫头心中都闪过一丝不屑。果然,凭你是怎么清高的美人,入了洞房,还不得给爷们服软?
秦永虽然喝得有点多,但还是挺清醒的。他见到沐文清主动示好,心中更是得意非凡。他挥挥手示意丫头们退下,就缠着沐文清要喝交杯酒。沐文清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咬牙将那交杯酒一口喝下了。
秦永哈哈一笑,将手中的杯子扔了,腾地将沐文清抱起来,扔在了床上,然后人也扑了过去。美人在怀,还不赶紧享受?
丫头们在外头听得秦永一声声喊着美人儿,间歇还传来清晰的亲吻声,脸都红了。然而没过多久,她们竟然听到了一声惨叫。那声音可不是女人初夜发出的声音,而是三爷的。她们一时间都惊呆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干什么。
三爷的惨叫竟然连绵不绝,还是金桔最为担心三爷,她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
内室里,三爷正抱着下身在那哭号不绝,而沐文清手里拿着一支血淋淋的金钗!看到有人进来了,沐文清冷冷一笑,说道:“你们赶紧去通知太太请大夫吧,晚了,三爷就救不回来了。”
伯府的后园里还有爷们在那兴高采烈地拼酒,然而今天的主角三爷此刻已经昏迷了。被管家秦柏连夜从医馆里拉来的常大夫看到三爷的惨状,也是有些惊讶了。他急急慌慌地帮三爷止了血,却也没法做些别的了。
秦柏看到常大夫转过身来,紧张地问道:“三爷怎么样?”
常大夫有点艰涩地说道:“三爷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那命根子,以后就算是养好了,怕也不堪大用了。”
秦柏一听这话也是一惊。这男人要是那话儿没用了,可是生不如死啊!
闻讯赶来之后守在外头的三奶奶听到这话,悲愤地喊道:“三爷,我的三爷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都是那贱人害了你!那贱人在哪?我要去杀了她!”三爷真要是以后不行了,那她不得守活寡了?
叶氏目眦欲裂地要去找沐文清算账,然而她刚站起来,就突然晕倒了。
她旁边的丫头金桔急忙扶住她,喊道:“奶奶,奶奶您怎么了?来人啊!奶奶昏倒了!”
喜堂里又是一片兵荒马乱,丫头们将叶氏扶到榻上,然后将常大夫叫了出来给三奶奶把脉。
常大夫把脉之后沉吟一会,才带着一丝笑意说道:“三奶奶这是有喜了!”
听到这话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这件事如果在平日里,那绝对是件天大的喜事,可如今听起来,怎么也有点讽刺的味道。不过,这对三奶奶来说,倒是个安慰。虽然她已经生了睿哥儿,但多一个儿子或者女儿,她也就多一份依仗了。
叶氏很快就醒来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突然摸着肚子,笑了几声,又开始放声大哭。
常大夫连忙劝道:“奶奶,你这胎还没坐稳,可得好好保养,切勿大悲大喜啊!”
叶氏想到自己这个孩子可能是三爷最后一个孩子了,可千万不能有事,连忙勉强抑制了悲伤,拿过帕子擦了擦脸,说道:“老爷和太太呢?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求他们给我主持公道。”
管家连忙答道:“老爷和太太在您的院子里坐着,正等着这边的消息呢!”
老爷其实一开始来看了一眼,但秦永的样子太不堪了,他有点看不下去,于是跑到旁边的瑞兰院去了。
叶氏沉默地起了身,让金桔扶着她,开始往瑞兰院走。
叶氏这会镇定下来了,心里的思路也清晰了。一开始知道三爷大概以后都不行了,要守活寡她确实很伤心,但这个孩子的到来安慰了她。她觉得,三爷不行了也许反而是件好事,她从此不必再对那些女人们严防死守了,三爷这辈子也没法再整个庶子庶女之类的来膈应她,以后说不定还得事事让着她了。毕竟,一个不行的男人,说话也没有底气了。想到这,叶氏的心情好了许多。
到了瑞兰院的正房,叶氏见到坐在上头的老爷太太,眼泪还是扑簌簌就往下掉了。她悲悲切切地行了礼,让金桔将她扶着坐了下来,这才说道:“老爷、太太,今儿这事,你们可得给三爷做主啊!”
老爷皱了眉头,说道:“老三怎么样了?”
叶氏不说话,只是哭。旁边的管家见状,只得上前一步答道:“三爷的伤没有性命之碍,但是,大夫说,三爷从此,怕是不能人道了。”
老爷听到这话,面色一变:“这么严重?”
秦柏恭谨答道:“大夫是这么说的。”
老爷冷哼一声,看向叶氏,说道:“老三这也是自作自受,老三媳妇,你平日里也不劝着他些,由着他胡闹。现在看看吧,这都是什么事啊!传出去,咱们伯府都要成人家的笑柄了!”
叶氏闻言脸色一变,辩解道:“老爷错怪我了,三爷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我如何敢说他?”
老爷眉头皱得死紧,半晌之后叹了口气:“老三太过胡闹,逼着人家嫁过来,也不知道防范一番。这下自己遭了罪不说,他还只有睿哥儿这一根独苗,子嗣这么单薄,可如何是好?”作为一家之主,儿子遭罪了他虽然也有点心疼,但只要儿子没死,那就不算太大的事情,反而是子嗣,更让伯爷担心。
秦柏连忙又回道:“老爷,刚才常大夫给三奶奶把了脉,三奶奶怀孕了。”
老爷连忙望向叶氏,惊喜地说道:“老三媳妇,这事是真的?”
叶氏委委屈屈地带着哭音说道:“是的,老爷。这也是老天垂怜我这可怜的妇人,这才又给我们三爷添上一个孩子!老爷,那沐氏真是好狠的心肠,居然能下这样的毒手。您可千万不能放过沐氏那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