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
氓笑恩仇“滚滚长江东逝水,惊浪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成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港上,观看秋月清风;一杯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载浮笑谈中……!”
这首吟唱性的诗词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但却极为流行,而且谱的极为豪壮,豪壮中充满着沧桑,沧桑中流露出无奈,而无奈后又是无愧也无悔。大概这首歌词出自长江上驻军老兵之口,或是出自一位流浪江湖的武林人士之口,但现在却是出自贾铭之口,而且是由多才多艺的柳如烟伴奏,夫妇合调,合谐至极。在渝州贸铭一举歼灭了万户山庄的“青黄叶”杀手组织,其实不是歼灭,而是红绿仙子用了一点点的诡计将之收编在自己的旗下,壮大了烟雨宫的实力,也壮大了联盟军的实力。第二日,众人就踏上渝州官府为其准备的一艘坚实大船,沿长江黄金水道逆水而上,大船在湍急而下的碰撞下,卷起一层层浪花,“哗哗作响”,江两边的峭壁开始向后面慢慢的移动,渝州山城在众人的屡屡回望中渐渐变校转过一个湍流急弯,渝州城消失在茫茫的绿山青水之间,而贾铭那豪迈的歌声却顺浪而下,漂向下游。在贾铭他们出发之前,行宫双姬的画舫船就已乘着夜色离开了渝州城这块伤心地。
从官府的巡逻人员和朝天门的水兵回报,应龙已成功地跟踪应虎一伙人上了画舫,而且在登画舫时,应龙和船上的天苗老祖等人发生了冲突,被船上的人捉住,果然不出贾铭他们所料,应虎严厉地拒绝应龙上船,他不想让其哥深入龙潭虎穴,而且还与应龙发生了冲突,应龙虽然负伤。但得行宫双姬的极力阻拦,方使应龙成功地上了画舫,当然不是以贵宾的身份,而是被作三派联盟的人囚了起来。虽然大家都很担心应龙的安危,而且柳柿极为担心未婚夫的安危,胆大包天的将其父和凌志哭着痛骂了一顿,即而又要与贾铭这罪魁祸首拼老命,将贾铭抽了几鞭,而且要砍死他,吓得贾铭东躲西藏。
出发时贾铭夫妇一条船,凌风镖局一条船,其余的是顺风镖局和万十三率领的“青黄叶”杀手,隔着江水,柳柿方才暂时留着贾铭的一条狗命,并放出话来:“如果应龙有个三长两短,或是缺胳膊少腿,贾铭也要同样受罪,并且不得好死!”
以柳林的个性,若应龙真出了意外,父亲凌叔叔都不认,可想而知问题的后果。贾铭不知应龙的情况,心里放不下,一路虽是郁郁寡欢,踌躇满志,后悔让应龙以身犯险。但在柳如烟的教唆下,豪壮四溢,合着柳如烟精妙的弹奏,长歌短歌高低相间的那一曲“煮酒论英雄”。歌罢,柳如烟清唱和歌,和的却是雅淡,雅谈中含有哀怨,哀怨中又有浓浓的想思,相思月圆时,盼郎归来聚。歌声悠扬如琴筝之鸣,如雨打清桐,让每人都心颤不已,歌尽音止,贾铭拍手欢道:“好……好……,如烟不愧为江南四大才女,不但能歌,而且才貌双全,有妻如此,得之江湖无比。”
得相公的夸奖,柳如烟幸福的双颊泛晕。双眼如灿花迷人,时不时给贾铭一个媚眼儿。
见二人如此放浪形骸,不是神仙胜似仙的样儿,住在舱内的红绿仙子醋海泛波,微有怒意的走了出来,富有挑战道:“这有什么稀罕的,弹唱两曲就算才女,那遍地都是才女了。人说露相不真人,真人不露相。杏雨平时砍砍杀杀,你根本就看不出她吹拉弹唱歌舞,不但是宫中一绝,而且是西夏之宝!”
“错错……,大错而特错,为夫还未将她泡到手时就已听过她的歌和琴瑟之妙。成为妇人时,为夫又发现她的舞技当是别有韵味,哎……可惜,伊人不在,唯有凭栏西望,独不见情影!”
引出了杏雨,贾铭的好兴致立时消逝如云烟,代之为浓浓的相思之愁,想她此时是独自驰骋沙漠、草原,望穿秋水,独不见郎来;或是静坐毡包,呆望桌上美餐无味,怨声载弦,镜中削瘦影。而自己身边却依旧有美女环绕,总有不想起她的时候。自己确实负她很多,想之又深叹短嘘不止。
场面立时冷落,红绿仙子料不到相公会有如此神经质般的转变,正欲回头溜走,谁知梆如烟怎会放走她这罪魁祸首,嫣然而笑道:“相公,思远人,现近人,红绿与杏雨都是来自宫中,出自西夏,为念杏雨,想听她的歌音琴瑟,不必望梅止渴,想必红绿的才艺绝不在杏雨之下,你难道不知吗?”
贾铭本就天生是个乐天派的情种,虽然对自己的美人永难忘记,但也不会放弃即时行乐。
听说红绿仙子也能歌善舞,眼睛一瞪,色眯眯地看着红绿仙子,如个酒色之徒一般。见红绿仙子想溜,立时掠上前去楼住红绿仙子,在其香腮上用力的吻了吻道;“香老婆,今日你犯了什么醋缸子,引得老公见之就神魂颠倒!”红绿仙子看他转跟就是风变雨脸峻道:“你少给本宫灌迷魂汤,本宫不中套的!”
“不中套,什么套,不过看你这母老虎样儿,只会舞刀弄剑,根本就是粗人,老公不相信你会歌舞!”红绿仙子本就想出来露一手,杀一杀柳如烟的威风,此时又听老公如此看扁她,杏花眼一瞪,叱道:“什么,你说本宫不会歌舞,告诉你,本宫几岁的时候在西夏就出名了,才被圣宫看中收为义女。学武是后来的事,既然本宫的武功如此了得,自然歌舞也绝不含糊,好……今日就让你开开眼界!”
说完拍了拍手,只见风儿和云儿早就准备好了马尼琴,三弦琵琶,均是西夏游牧人的常用乐器。随着乐器声的冉冉飘曳而起,红绿仙子开始望着贾铭,含情脉脉却别有深意的开始吟唱,她唱的却是一首卜算子:“妾在长江头,君在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何时休?此恨何时了?只愿君心似妾心,定不负相思意。”大概是在暗示,贾铭不要负了她的爱意。
即尔音语一转,歌词的内容又沉到晏珠的《清平乐》:“线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帝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若前曲悠扬婉转,含着不可动摇的忠爱之情;而后曲却是抑扬顿挫,又是剪不断理不乱的离愁别很,大概是为杏雨而唱。欲罢音歌,贾铭依旧沉缅在歌声之中,余音绕阁,不舍而去。良久,柳如烟方才赞道:“听了红绿的唱腔,如烟再不敢出声现丑了!”
“你说哪里的话,红绿有自知之明,与你大姐大第一夫人相比,红绿当是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哟,好现象,真是好现象,今日你们不争风吃醋吵架,却是相互吹捧,是不是感到知音难觅!”
红绿仙子立时唤骂道:“谁说我们争风吃醋,别把你美的慌,而且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呢!”
柳如烟见红绿今日也如吃错了药,难得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立刻也随声附和着,拉拢关系。贾铭看得人迷,心里也如蜜一般,拍手道:“什么时候四位美人到齐了,本侯要办个才艺大赛,看到底是哪位美人才高八斗,音乐上乘,本侯有何德何能,居然娶了四个天下男人可想而不可求的才貌奇女;此番事了,本侯就将你们深藏起来,慢慢地享用,否则让别人看了,又会惹得江湖武林大乱!”
贾铭这艘船上热闹无比,欢乐载着江水而下,简直把这一路当作了游山玩水。但凌志和柳太举一船却是寂静无比。他们是中年人,当然闹玩不会有。可怜的柳柿,在船里听到前面传来的歌音,心里痒痒的,但更是感到烦闷和寂寞,当然又将贾铭骂了一顿,又想起了不知音信的应龙。而应龙跟在行宫双姬的画舫上,在当夜就离开了朝天门码头,悄然乘夜而去。
贾铭为了万无一失和保证应龙的安全,在画舫离去时,已要求沿岸跟踪的兵卫密切注意画舫,而且对沿江大小城镇地毯式的收寻,一有钱王余党之人,立时围捕;而且派水军的大船暗中在水道上跟踪,一旦有意外,水军就可以登临画舫,对画舫中的人以毁灭性的打击,可以说一路—上画舫的一举一动都在贾铭的掌握之中。大船全是水军所用之物,不但结实,而且逆流迅速,虽然慢了半夜时间,当到了长江岸边的一个不大也不小的秀丽小城——宜宾城时,两者相差只有半个多时辰的路程了。宜宾驻军和守备官府早得了秘报,当然不敢怠慢,已将宜宾守得滴水不漏,而且是风平浪静如平常一样,却是暗藏杀机。
但行宫双姬却在此地停舫上岸,不知是弃船走近路,还是在船上闷得慌,想靠岸放松一下。得线人沿着江水丢下的浮木传递而来的消息,贾铭开始捉摸他们的靠岸是否住在这里。
但无论她们耍的什么把戏,都会让贸铭知道,而且在千军万马的包围之中。现在贾铭方才知道当皇上的好处.有用不完的兵,没有看不见的地方,仿佛自己的手掌真如佛掌一般,不断地伸延,无论猎物在何处,都会知道。但唯一让他忧虑的是应龙,依旧设有消息,而且万十四等“青黄叶”杀手传来的密报也没有提到,似乎应龙被滚滚长江之水吞没了一般,一片浓浓的阴云罩在头顶挥之不去。
而且一路上凌曼玉都是昏迷不醒,如同活死人一般。贾铭心里也没有底,到了梦蝶谷能不能让他醒来,而且梦蝶谷到底在大雪山脉的何处,这些均是他不敢肯定的,而这些恰好对贾铭来说。又是最为主要的。当几艘大船在宜宾城码头停了下来。贾铭和凌志等人商议.大部份人留在船上,随时准备出发沿朗江而上,贾铭虽没有上岸,但宜宾的守备大人以及府台大人都秘密的前来接受了辅安侯的询查,当得知行宫双姬住在一家客栈内,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只有应虎和几名杀手。同时,而天苗老祖却留在画舫内,以这些迹象表明,她们依旧会走水路而不是山路。
夜里,码头前却是灯火辉明,照得码头明如白昼,而且码头上的工人依旧在忙碌不停。
水面不时有大船“哗哗”而来,又“哗哗”而去,偶尔传来几声粗旷的长江号子,燎亮声惊动翟翟黑山秀水。流水荡荡,秋寒漠漠,沿江而立的宜宾城灯如繁星万点,格外的美丽,想象里面一定十分繁华。
柳如烟看着美丽的宜宾城,在贾铭的身边嘀咕道:“如此美丽的城市,可惜我们过而不入!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却成空梦,只怕今生今世,再不能上前去游玩游玩了,相公,上去看看吧!”
“不行,我们不是游山玩水,相公已下了禁令,没有几位头领的首肯和特殊的事要办,不许上岸,更是不要有游玩之心,虽然城中防备森严,但敌人还是极可能在城中出现,敌在暗,我们在明处,很是危险。另外,以相公猜想,应虎和行宫双姬极可能在此最后停靠,会晤重要人物!”
“老公,快来看,曼玉好象有反应了,刚才贱妾去看她,还差点被她骇死了!”两人见红绿仙子边向外跑边向贾铭招手叫着。贾铭和柳如烟都是心中震惊,此时随同的几艘船已是靠舷并列,如水中不沉岛一般,临船上的凌志和柳太举父女也听到,急窜面来,凌志更是激动万分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女儿她……她真的醒了么?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凌志此时慌得手脚没处安置,更是想哭一般。一代枭雄居然失态成这样儿.还真是少见。
贾铭首先醒悟过来,甩开柳如烟的手就向舱内而去。凌曼玉的舱室当是上等舱,在甲板二楼的一间临江舱室,而贾铭在这一路上均是与凌曼玉同一舱室,而且严禁闲人进人。自从在巴南镇出了事,贾铭就抽调了几名烟雨宫武功最好的弟子轮班照看着。当然红绿仙子有特殊之处,可以去看凌曼玉,而柳如烟这扫把星却是很难人内。当众人到了舱内口,只有贾铭和凌志二人才第一批次进入了舱内,神奇无比的是,突然晕睡几月的凌曼玉突然醒了过来,而且在如华的灯光下居然依坐在榻上,正在诧异的四下张望,她当然不知道自己离开杭州几千公里路,看到贾铭和凌志进来,立时喜道:“铭、爹,这是在哪里呀?我怎么没有见过,是不是又昏了很长时间?”
怪就怪在凌曼玉对贾铭从不叫老公或相公,而是叫他“铭”,柳如烟等几女都不明白她怎会这样叫?而且凌志也不明白,但贸铭听之则有心神皆醉的感觉,如品了一口百年张裕干红葡萄酒。而凌曼玉的一笑一颦,即那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也如几千年就已听得甜甜蜜蜜,一切皆如在梦中,恐怕四位美人在贾铭心目中,无人可以与凌曼玉相比,贾铭在凌曼玉面前如同一只温驯的小羊羔,而凌曼玉则是天使变成的牧羊人,银灵仙子吃她的醋,最后只有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