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重逢诟丐 (3)
几人又走了一段路,前面居然明亮了起来,而且听到运河的水声,原来隧道在这里有个出口,出口在运河边。出口处有丐帮弟子守卫,众弟子一见是洁丐,均恭敬放行。这时洁丐偏向一侧打开一扇石门,叫众人走了进去,这里明亮了许多,但光线异常的惨白,使四周看得阴森可怖!邺昊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暗忖诟丐在这鬼地方居然被囚了几年,洁丐真他娘的不是人,说回来诟丐也真是命长的很,一直盼望有人来救他!
众人走到一排粗大的铁栅栏旁边,洁丐大叫道:“师兄,我又来看你来了!你还好吗?”
洁丐的声音如魔咒一般在空旷处回荡,更增添了地下室中的阴寒之气。半天才见从杂草败絮中爬出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煞白长发怪物,邺昊心中不由升起了一团浓浓的酸楚!
那正是拘偻不堪,但两眼如利剑般锐利的诟丐。诟丐漠然的环视了一下几人,最后把目光停在邺昊的身上和缚住的双手上。洁丐冷冷笑道:“师兄,你精神还如昔日,不错嘛?”
诟丐亦针锋相对道:“死不了,要亲眼见你的好下场呢?”
洁丐向邺昊指了指,道:“这是金龙海子,金陵老人的传人,他说是你的朋友,你应还认得他吧?”
诟丐眼中顿时射出异样的光芒,逼视着邺昊,没有言语,但干涸的嘴唇却在微微蠕动着,显然是在回忆,如今的邺昊与当年的邺昊当然迥然有异,不注意看是难以看出来的,当然诟丐做梦也想不到会是他来,而且自称朋友。
邺昊主动酸楚道:“臭叫化儿,一别多年,你却杳无音信,可还曾记得无名小岛畅游之景?”
诟丐瘦身巨额,眼中光芒更盛,激动道:“你是……是溪儿?”
诟丐本要说“你是白发老怪的孙子”,又觉不妥,怕洁丐知道,想说“你是邺昊”,但猛然想起邺昊失去了记忆,才以溪儿试探。邺昊立时心中升起莫名的激动澎湃之情,难道这就是久别朋友相逢的自然本能么?兴奋进:“臭叫化儿,你终于记起来了,我就是溪儿!”
诟丐脸上立时浮出欣喜的微笑,怕这是近十年未观的笑容吧,而这笑容又是在这地牢内,隔着铁栅栏的笑容,特别的令人难以置信,即使刻意为梦也是德载难逢。
诟丐揄揶道:“什么狗屁金龙海子,不就是傻瓜溪儿么,哎……臭叫化儿不讲信用,没有办成许诺之事,没有去看望你们,嘿嘿……你的老婆和爷爷都还好吧?”
两人说话,旁人难以听懂,更让洁丐和三迷吃惊的是少年金龙海子已有了老婆,而且近十年前就有了老婆,岂不是天下奇闻?更令人不信!
但邺昊却未否认,笑道:“蝶儿和爷爷都好,爷爷知道你最讲信用,说你未实现诺言肯定出了事,想不到你出了这样倒霉透顶的事情!”
诟丐笑道:“人生一知己,盖因祸仇怨。想不到穷穷孓立,形影相吊的诟丐也有如此知己友人。对了,你怎么是金陵老人的传人,哦……你不用说,我明白了!嘿,金陵老人的传人怎么也被缚了双手,岂不成了天下之怪谈,天理何在?”
邺昊诡谲道:“谁说金陵老人的传人就不能被缚双手,金陵老人也要死呢!何况其传人,嘿……若不被缚双手,又怎可见到你倒霉像?”
诟丐一楞,旋而与邺昊一起长笑起来,笑声在石牢里四周游窜,混沌一片,洁丐向邺昊道:“金龙公子,老夫已实践了诺言,你也应答应老夫的请求!不如现在就……”邺昊朗笑:“这个秘密富可敌国,你愿意让这么多人知道吗?”
洁丐立时明白了邺昊的话中意思,立时笑道:“说的是,说的是,现在诟丐见了,我们还是到分舵再说,如何?”
邺昊向诟丐诡谲的眨了两眼,诟丐知道邺昊机灵过人,定有脱身之计,倒也不为他担忧,眼前又浮现出昔日之景,笑道:“还是以前那样顽皮,蝶儿为你生了几个小子?”
邺昊一愣,笑骂道:“狗改不了****,你依旧那副具嘴,若让蝶儿知道,不撕你嘴才怪!”
两人说着,又相合着大笑起来,仿佛这里除了他二人,其余的人均不存在一样。但洁丐和阳关三迷有求于他,也只好暂时的忍气吞声!
邺昊和诟丐匆匆相见,又匆匆而别,但二人均心情转好了许多,邺昊更是暗暗发誓要救出诟丐,更增加了求生的勇气。
到了地面,邺昊冷冷道:“******具叫化子,居然对自己的师兄如此残忍,心毒如竭,本少爷不得不防,重新考虑一个问题!”
法丐怕这小子赖帐,急忙问道:“你在考虑一个什么问题,不妨直说出来?”
邺昊古怪笑道:“本少爷本来不想说出,有伤和气,但你既然如此说,本少爷也就说出来吧!若我把秘密说出来,你会不会将我杀了灭口呢?”
洁丐一怔,强笑道:“不可能,世上没有不遗风的墙,若让天下群侠和蓬莱阁知道我杀人灭口,丐帮还能生存,老夫还能立足么?”
邺昊冷笑道:“很难说,所以我不敢睹这把!何况我是告诉你们四人呢,还是只告诉叫化儿一人呢?按理说,本少爷在叫化儿手中,应告诉叫化儿一人才对!”
说完向阳关三迷和洁丐望去,显然在犹豫不绝。洁丐道:“当然应告诉老夫一人知道,圣水门凭什么想要分享这一份?”
色迷立时大怒,吸道:“圣水门做事,从不凭什么,只凭实力!”
说着电闪般向邺昊掠了过来,浩丐顿时大惊,扑上前来欲阻挡。但情迷和欲迷与色迷配合的天衣无缝,而且仿佛事先就商量过,早就有掳走邺昊的计划,洁丐被清迷和欲迷照应,当然阻不住色迷,眼睁睁的看着色迷抓着邺昊向外逃掠,顿时急怒,尖啸了一声,啸声传出房去,四周丐帮弟子涌上前来,而洁丐亦使出全力抵住情迷和欲迷。
洁丐以武功而论本在情迷和欲速之上,但情迷情深意浓,巧目生情,柔肢含春;欲迷痴迷缠粘,淫歌望欲,胴体乱性,何况洁丐本就六根不净,五行不端,武功大打折扣,而且每况愈下,槽透了!
白尺和白川领着群丐冲上前来,堵击色迷,色迷轻功高绝,只有白尺和几名好手才跟上,但色迷却有几名醉花楼手下的协助,倒也游刃有余,想不到偌大的丐帮分舵,居然应付不了醉花楼?
盖因女人的天下最利害的武器就是色、情、欲,而醉花楼个个对此精通,发挥到了极限,“花自飘零,登徒伤神!”就连洁丐亦逃离不出,何况他的手下?
洁丐很快就在二人“万劫迷香阵”中迷失了方向,被欲迷和情迷俘获了,情迷扣住洁丐几处要穴喝道:“臭乞丐,快叫他们停手,否则别怪下手太重!”
洁丐自认倒霉,向手下下令道:“统统给我住手!”
众乞丐弟子惟命是从,何况也不愿意与这些花一般的女子相斗至残流血。洁丐低声下气道:“老夫认输,人已在你们手中,和在老夫手中不是一样么?我们毕竟还是邻居嘛!”
情迷冷哼道:“少贫嘴,若耍什么花样,先将你废了!”
洁丐脸色一变,不再反抗,以防白白送了一命。
邺昊见自己先进狼窝,如今又人狐狸洞,暗自叹息,但在狼窝总没在狐狸洞舒服些,何况让双方打起来,就已在邺昊的算计计内,邺昊不由诡秘道:“洁丐,这不能怪我没有告诉你,阳关三迷从进了分舵就没安好心,你想想她们会让你得宝藏图么,哎,真是一个傻瓜笨蛋!”
色迷怒道:“你是不是真变成哑吧才心满意足!”
邺昊望了望唤怒的色迷,吐了吐舌头,果然不敢再多言多语了,而阳关三迷有洁丐做人质,轻轻松松的就掠出了杭州丐帮分舵。到了分舵门外,情迷重重的推开洁丐,冷冷道:“无用的东西,也想与我们圣水门相争,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完阳三迷率人离开了丐帮分舵!
未过多长时间,就掠过了几条小巷,到了醉花楼码头附近,而此时日已偏西,邺昊肚子咕咕直叫,向色迷道:“喂,你没听到肚子闹饥荒吗?我们还是先找找酒店饭庄,塞满肚子才是上策!”
欲迷娇嗲嗲道:“醉花楼吃得应有尽有,连想吃女人也能呢!”
邺昊皱了皱眉,说道:“******我才不吃醉花楼那些破女人,污了大爷的身子!”
阳关三迷面色顿时一变,欲迷“啪”的打了邺昊一巴掌,森然道:“小子,你若再乱说,就让醉花楼所有姐妹轮奸你这雏鸭,再废了你那东西,看你还有什么可在蓬莱阁那小丫头面前自傲的?”
邺昊从未见欲迷生气,但听了她的话,背上直冒凉气,暗骂“变态”,但终究不敢骂出口来,显是怕了。
阳关三迷将邺昊带进了醉花楼,邺昊暗暗叫苦,因为他曾在卜铃面前保证不进醉花楼,可现在自己就已进了醉花楼,虽是强迫,赶鸭子上轿,但事实就是事实,一点不能狡辩。
暗想自己的一世清白眼看就要毁在这里了,当初还是该在离开之时将童子之身交给自己的爱人。醉花楼是名符其实的狐狸洞,每个女子都浓妆艳抹,花枝招展,任意说着低级俚语,任意打情骂俏,而且来来去去如群花乱舞一般,更有大胆的,咯咯笑着在邺昊俊秀的脸上摸来摸去!
邺昊在色迷的控制之中,不能动弹,只得任由这些烟花女子在他面前耍流氓,调戏他,而且成了一只大猩猩般,被众女转来转去的看,色迷似乎要存心治治邺昊。邺昊只有暗骂不已,可这又能解决什么办法?最难消受美人“宠”。欲迷此时亦媚笑道:“哟,金龙公子原来也会逛窑子,现在这样子那像公子?倒像一只做生意的‘鸭子’(****赚钱的男人)!居然还有人当他是宝!”
邺昊混到如此地步,亦无话可说,幸好他天性好乐,而且不拘礼节,否则不气破肚皮才怪。
众女将邺昊调戏了一番,方才放过他,这也算醉花搂给邺昊的见面礼。色迷将邺昊带到醉花楼最高一层的僻静处,笑道:“金龙公子,既来之,则安之,这里有好酒好菜,也有很美的姑娘,看在蓬莱阁少阁主和金陵老人的份上,我们不会亏待你,绝对给你找最好的姑娘玩!”
说完色迷和另外几位随从走出了房间。房间顿时静下来,虽然依旧可以听到女人的浪叫声和接送客人的嗲媚声,但是那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邺昊此时的心情更是糟糕,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和对他的清白人格的挑战,但在醉花楼这样的烟花之地挑战,那将是多么的困难!邺昊环视了房间的四周,才发现四周挂着许多唐宋时的美人仕女留,宋之纤疫和唐之丰腴,毕显无遗,而且每副均有一首同时期的诗,注国同趣,书法与画交相辉耀,而诗与书法相得益彰。邺昊以前还从未见过,不由着人了迷,暗暗暗赞。房内飘荡着淡淡的罗兰香气,令人心旷神信,而睡榻上粉帐如烟似梦,边角的流苏自然缕缕下坠,这房间应是一女子的寝宫!
看着这一切,邺昊不由忐忑自问道:“这是哪位姑娘的题室?从布局来看,很有修养,但为何她又委身于此作贱自己、糟蹋自己的修养?”
说着邺昊又推开花边半月小窗,窗正对着运河,一眼就能看到运河水在残阳下波光鳞鳞,白烟争流,骚人墨客,立于船头,或是环席流觞,歌赋相举,乐者自乐,清者自清。
邺昊不由叹道:“真是舒服,可为何本少爷就不能舒服呢?”
正想着,门“呀”的被轻轻推开,邺昊急忙回首,不由呆住了:进来的是位貌若天仙,歌舞如西施,笑眼似贵妃,轻带罗裳,似纱非纱,若锦非锦,婀娜如扶风杨柳,亭亭如挂云白桦。那美丽女子手中托着一精致小盘,盘中有双酒筹,花瓷贮酒,微微侧头,向邺昊媚笑着。
邺昊立时感到房中万花纷纷而坠,春光无限辉耀,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向那美女笑了笑,那美女亦浅浅的向邺昊行了一礼,莺语道:“金龙公子,妾身奉命侍候公子,有幸与公子相望对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