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渐深,树叶也几乎在这几日全部落完。
如今一棵棵沿岸栽种的梧桐树只剩下了一截截灰压压的树枝,偶有几只灰色麻雀在其间来回跳动。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街景,不知何时才会放晴。
突如其来的暴雨在气殚力竭之后终于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滴答滴答,雨滴打落在灰色的瓦檐发出单调清丽的声响。
一条狭长的巷道里有一位身着蓝色袍袖上衣的纤细女子正撑着一把绿色油纸伞快步行走着。
她行色匆匆,似有什么急事要赶着去做。
她的面上覆着一块白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脉脉动人的明眸半敛着她全部的愁思。
“听说倚笑楼新来了一位姑娘,长得可标致了呢。”
“是吗,你见过了?”
“那倒没有,昨日家中来了客人,我爹娘可不允许我出门,我是听许二少他们说的,昨夜软玉温香,许二少可是过足了瘾,我还听说哦那姑娘可是个处.子呢……”
“真的假的?那得花不少银子吧?嘿,走!我们快些去瞧瞧!”
……
正对面走来四五个衣着不凡的男子,他们毫不避讳地谈论着春.楼里的各色姑娘,一看便知是那些锦衣玉食,整天过着奢靡生活的贵家公子。
撑伞的女子厌恶地皱皱眉,放低了伞沿遮住了前方一行人愈来愈近的身影,快步与他们擦身而过。
“哎,前面的,给我站住!”
为首的某个贵家公子突然调转回头,他眯着极小却精锐的眼看向那女子的背影,清丽脱俗,光一个背影就已让他浮想联翩,不知这女子的真容会是如何动人……
心随意动,他立刻拔腿逼近那女子,信口调笑道:“哟,姑娘该不会是从前面倚笑楼出来的吧,身段不错啊,告诉大爷多少钱,你大爷我要了。”
撑伞的女子下意识退开了几步,她压低嗓子看似低眉顺眼地轻声道:“小女子早已婚配,此等蒲柳之姿怕是入不了公子的眼。”
说罢,急急地转身欲要离开。
“干什么这么急着走呀,快给大爷看看这么好的身段,脸蛋长得怎么样啊。”
另外几个人也围了上来,因为他们方才从酒肆里出来,人已有了些许醉意,借着酒力,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了。
啪——
有一人伸手过来打掉了女子的伞。
“蒙着面纱做什么?大哥,她是不是毁容了?”
有人轻鄙地开口。
不待其他人应答,那女子就已捂着面纱冷冷地道:“是毁容了可那又怎样!难道没有了容貌就应该让人唾弃吗?”
她一说完,好几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厌嫌的神情。
“真是恶心,毁容了还跑到街上来乱晃,倒人胃口!”
“可惜了一副好身材,大哥,我们走吧,去倚笑楼除除晦气,大清早遇到毁容的女人,见鬼了!”
于是乎,那几个人都失了兴趣,鄙视一番捂着面纱的女子,然后再很不客气地一脚踢烂她掉在地上的油纸伞,大摇大摆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