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我很欣赏你这种执著，并且是为了婷婷。作为母亲，我自然是很高兴的。执著与结果是两码事，我不需要你在我面前承诺会对婷婷如何如何好，也不需要你承诺以后会对我尽到什么孝道，我只要求一点，你们谈恋爱可以，结婚……不可以。”她坚毅的眼神有如磐石，似乎无论什么都动摇不了。
我能想象到阻力，但没想到会是如此坚决的阻力，我苦笑了一下。
34
“阿姨，您了解我的出身，相信也了解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的性格。我想，我在外面这么多年，吃过了不少苦头，也得到了一些回报，能暂时做到今天这样的成绩，只凭着一样东西——韧性，坚持不懈的韧性。有阻力我不怕，哪怕是逾越不过去的阻力我也不怕，只要是我认为是值得的，就算耗尽我的皮肉、心志、年龄，我会在所不惜。”
“呵呵……小于，你说的我能明白。我也没有打算把你吓住，只是你考虑过实质问题没有？你的韧性只是为了得到婷婷，但是后果呢？你现在了解她几分了？恐怕你们还在缠绵当中吧？本性都还没有露出来，当你看到她任性、无理、倔强的一面时，我想你就不会这么顽强了。况且……”
“况且，我也正好是这样性格的人，是吧？性格相同的人，是走不到一起的，是吧？这就是单亲家庭出身的人的弊病，对不对？”我接着她的话说着。
“没错。这还只是其中的一小点，我知道你会说你能包容，你能做到，但做到如此，还远远不够。你要知道婷婷是很好强的女孩子，这点你恐怕还没有了解清楚吧？她希望自己是独立的，能独挡一面的。所以，当她为了她自己的事去努力时，她可能会伤害到身边的一切，不只是任性这么简单，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象？”
我被她这话给愣了一下，但我马上就回过神来。
“这证明婷婷有很强的上进心与目标，虽然女强人式的人物在很多男人眼里只可远看，不可接近。但，我想，我还是允许我的女人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的，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想证实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压制这一切呢？”
“哈哈……小于，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我感到很欣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婷婷嫁到正常家庭里面去吗？单一的情感是远远支撑不起这种折腾的，只有多元的情感才能牵制住她。所以说，我的女儿我了解，我想破坏你们并不只是我自私的想法。其实以你的条件找到一个比婷婷好得多的女孩容易，没必要去冒这样的风险。”
她开始做我的思想工作，从另一个角度去分析这件事情，不愧是老领导，做思想工作的老手。
“阿姨，其实您说的我都能明白，也知道后果，但我还是那句话，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放弃。”我只能继续坚持。
“嗯……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最后一刻是什么时候？或者说是什么概念？感情分裂？背叛？整日的吵闹？”她的话越来越尖锐，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前面的我觉得我还能应付，可是越到后面，我的后继力就越差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回答她的问题，不管怎么样，我是决不会认输的。我慢慢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看了看她。
“没事，你抽吧。”她淡淡地回答。
35
我闷着眉头抽了半支烟，我们彼此沉默，她以为我已经开始被她说动了，因为她正稍含微笑地看着我。
我再连续地深深地吸了几口烟，然后看了看她。
“阿姨，如果把所有的事情想得那么悲观的话，我想，无论婷婷嫁给谁都会出问题的。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能大度到能容忍包括背叛之类的事情，哪怕他是再健全的家庭出身。我想，这与家庭出身一点关系都没有，咱们只是在想当然，因为恐惧，因为害怕出问题。”
她刚还有些得意的表情立马有了大转弯，狠狠地盯着我，手中搓动着杯子，一句话也没说。
“阿姨，我知道您是为了婷婷的幸福着想，怕她受伤，怕她不好，担心她的脾气与性格会影响到家庭生活。您作为父母有这样的想法，我很能理解，但我们都把问题往极端想了，其实什么事情都存在有不可确定性，如果只是惧怕这些不确定的因素，而不敢面对与挑战，那我想人生也就没有意义了。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得到不是那么简单的，总会让自己承受一些东西。我不想说我的承受能力有多强，但我想，既然我与婷婷都想去挑战，去为了我们的幸福而付出，为什么就不可以去努力呢？”我耸了耸肩，我知道我说出这段话是公然地在挑战她，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顾不得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