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语已然醉的不省人事，可齐子墨还很清醒，齐子语对他的禁锢早已经松开，齐子墨伸出手将桌上的酒壶拿了过来，一口一口的独酌。
他知道壶中的酒没有毒，纵使两个的关系如此紧张，可他不屑于这样的手段，在杯中下毒，亦不是他齐子语的作风。
思绪越发的清明起来，没有一刻能有现在这么清醒。
过了今日，他依旧是荣王齐子墨，而身侧的人，也只是帝王齐子语。两个人的生活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的交集，就在今晚，斩断了一切的血缘。
齐子墨就那样一言不发的坐了一夜，身侧躺着醉酒不醒的齐子语。
没有人打扰，齐子语早就有吩咐，未得他的召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因此今日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安静。
“嗯。”临近天明的时候，齐子语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声响。
然后睁开了双眸，微微转醒，眼神中有着迷茫，看了一眼身侧的齐子墨，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齐子墨一夜未眠，只是他原本脸色就比较苍白，此时也看不出什么。
他淡淡的望了一眼刚刚起身的齐子语，“应该快要到你上朝的时间了吧。”
闻言齐子语大惊，在这天牢，竟然不知外面的朝夕。
慌忙起身，抬步就要离开，走到牢门的时候步伐一顿，又回头看了看牢中之人，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齐子语突然有些恨起自己来，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在他的眼里都仿佛不值得一提，就好像自己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场游戏，最后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你若再不走，恐怕就误了早朝。”齐子墨的话很轻，轻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可齐子语还是听到了。
果然不出齐子墨所料，在齐子语听到这句话以后，直接气急败坏的甩了袖子离开，一步都没有停留。
看着齐子语离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齐子墨才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曾经的齐子语，他可以随意的畅所欲言，可是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从天牢出来的时候，齐子语的心情有些低落，今日就算是他奢来的吧。
前尘莫忘，往事皆成追忆，回首尽是枉然。
“小墨，如果来生我们没有生在帝王家，那么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一个合格的哥哥。”
最后一眼留恋，化为秋风的思念，转身离开的背影，显得决绝潇洒。
“皇上？”冷风中传来的声音让他有瞬间的清明，手指轻抬，抚上了太阳穴，用力的揉了几下，才轻声吩咐道：“直接去上朝。”
小太监明显还要说些什么，但向来会察言观色的他看得出来此时皇上的心情不是很好，最后犹豫了几下没有开口。
“你差人吩咐下去，在荣王的事情没有判定之前，好好照顾着，不要让他受到一点苦。”齐子语想了想，补充道。“还有，若是有什么人想要探监的话，也不必拦着。”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下去。”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向着天牢走去。
今日的朝堂，没有了往日的凝重氛围。齐子语坐在上面，眼神不知瞄向了何方，让人一时之间琢磨不透。
片刻的沉默过后，齐子语终于开口说了话。
“原刑部尚书告老还乡，荣王齐子墨一事延后处理。众位爱卿可有什么异议？”此言一出，众所皆惊。
按照圣上的意思，是准备对荣王齐子墨一事从轻发落。
众臣跪地，皆呼圣上英明。
荣王齐子墨一事，众人多有所耳闻，其实心里都明白是怎样一回事，只是齐子语早有严令在先，求情者皆按同等罪处置。也正碍于此，他们才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敢在此事上表情出一丝一毫的同情。
而等到齐子语自己松口，对他们来说，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朝堂的消息对于荣王府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荣叔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这个令人震惊喜讯，眉开眼笑的将此事火速的告诉了自家的王妃。
白倾羽听了也是喜上眉梢，未等荣叔说完，人已经奔向了天牢。
而这次明显与上次不同，人还是一样的人，可这态度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王妃，您来了？您快请。”白倾羽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嘴角不禁扯出一丝讽刺的笑，还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阴奉阳违倒是让他们做了个遍。
“我只是来看看荣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不用跟着我。”身后的人尴尬的笑了笑，却是没有再跟上来。
“子墨。”临近牢底的时候，白倾羽开口唤道。
“你怎么来了？他们没有拦着你？”齐子墨看着白倾羽，皱着眉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说就放我进来。想来是有人提前交代了。”
白倾羽上下打量着齐子墨，脸色照之前相比没有那么苍白了，看来最近在牢中应该没有受什么苦。
齐子墨的思绪还停留在白倾羽的那句话上，没有阻拦，难道是他？似乎一切的改变都是从那个晚上开始的。
“对了，听说今天在朝堂上你那个皇兄下了旨，因为刑部尚书告老还乡，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你的事情容后处理。”
听到此话，齐子墨眉间的不解更加清晰了。“你确定，这是他说的？”
白倾羽知道齐子墨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确定，我又不在朝堂，不过你觉得他在朝堂那么多的群臣面前所说的话，会有假吗？”
“也是，是我糊涂了。不过我当真猜不透他了。”齐子墨苦笑着揽过白倾羽，坐在牢中算的上是比较干净的地方。
“皇兄前几日晚上来过一次，喝多了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大抵是出现了什么后遗症，整个人都变得开始莫名其妙起来。”
“那不是好事吗？至少他不用每日都在算计怎样除掉你。”白倾羽依偎在齐子墨的怀里，睁大了眸子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