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母爱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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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生一世的牵挂(1)

在网络上呼唤的母亲

佚名

两个多月前的一天,我像平常一样牵猫上网点开主页,突然发现论坛里多了一条不同寻常的帖子——标题是《阿毛回来啊》,署名是“想毛毛回来的妈妈”,至于正文部分,却付之阙如,一个字都没有!

这年头。灌水也要灌得专业一点啊?作为文学论坛的斑竹,平素我是讨厌的就是这种空无一物浪费别人眼球和网费去赚经验值的帖子了,当下鼠标一点,将之删除了。

这本来是寻常的事,不寻常的是第三天的晚上,10点多了,我正迷迷糊糊准备下线,最后刷新一次论坛——又是《阿毛回来啊》,又是“想毛毛回来的妈妈”,又是空无一字的灌水帖!怎么搞的?我立刻在线给这个人发了个消息:“您好,此类帖子将被视为恶意灌水,请发一些具有实质性的言论。”嗯?没有反应?再一看,人家发完由子就退出论坛了!我一肚子的“论坛基本法”没有听众,只好有几分恼怒地删帖了事。

再次上线,我的眼珠子立刻从眼眶里弹了出来——那个阴魂不散的灌水帖又冒出来了!不同的是,这次后面多了一个OICQ号,还有一句“请不要删除”。不删除?给我个理由先!我立刻打开很久没有用过的QQ,找到这个不设防的号码:“HI!”

“微笑,请你不要删除我的这个帖子好吗?我以一个母亲的名义恳求你。”只一句回话就令我愣住了,满腔怒气消于无形。

“我是吉林人,我的儿子毛毛大专毕业到一家公司做了出纳,结果交了坏朋友,拿了公司17万现金跟人跑了。公安局一直让我叫他自首,可我找不到他啊。他没有给家打过电话,也不知道这大冬天的躲在哪里。上个月,那个一起跑的人回来自首了,他说他也不知道毛毛在哪里,但是,他们都爱上网,原来就是在QQ聊天认识的——网上多坏人啊。”

网上确实多坏人,但也有很多好人啊!网人并不是独立存在的一个种族,他们的就是你身边的每个在社会规范相对薄弱的网络世界显露出的另一个面孔。我不很同意“想毛毛回来的妈妈”的话,若“毛毛”是个意志坚强的孩子,他就会懂得洁身自好,已经是成年人了,保温箱里也有诱惑不是吗?但我没有反驳,我理解一个母亲的心。

“毛毛再没有上过QQ,可他也许还会去论坛玩吧?哪怕他不说话,但是一定在的。我在我能够找以的所有论坛里都用这个名字留言,他看了,就知道妈妈在等他,就会上QQ来找我的——这个号码,是他以前给我申请的,他在的时候,我一次也没有用过。”

“那您已经找了他很久了吧?”我很好奇,一个如我母亲年纪的妇人,是如何坚持这一大海捞针的行动。

“37天了,我没离开这个网吧,毛毛他爸给我送点饭,他有心脏病,不熊熬夜,我就白天黑夜在这里。实在困了也不敢睡熟。有一次网吧停电,半天不能上网,我怕毛毛就恰好那会来了,急得我哭啊。哭着就睡着了。”

37天不眠不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只是想哭。天下的母亲啊,原是可以为了一人能够帮助自己孩子的渺茫的希望,做出超乎想像的事情。

“这些日子,也有好多网上的人来问我,我也告诉了他们,他们都鼓励我。还帮我找更多的论坛的地址,有的还帮我把我的帖子复制到各个网站。还有个小伙子也是东北的,总是叫我‘娘’,上来就问,‘有俺大哥的消息吗’。还有个教心理学的老师说,可能毛毛已经看见我了,只是因为害怕,不敢和我说话,只要再多守几天,他就会出来。要不是这些人安慰我,我想我早就绝望了。”

我把我们OICQ的聊天记录贴在我的社区,然后把她的“灌水帖”放在我论坛最醒目的位置。这位母亲的故事传开了,大家在浏览其他网站时,都自发地把这个帖子复制过去。据副版主“呤馥聪”编写的“社区简史”记载,那是我们“灯下文字”的第一次大规模集体灌水行动。

最近得到的消息,那位母亲因为长时间上网熬夜而住院,网友们把这一消息贴遍了大小论坛和聊天室,“毛毛”终于回到母亲身边自首了。服刑后,将重新开始他的人生。他那伟大的母亲两次给予他生活的机会。

意林札记

一个从未接触网络的母亲选择上网去找儿子,因为母亲对儿子了解;一群不相识的网管以及上网人员自愿为这位母亲提供帮助,热心的帮她四处发帖子;还有散在各地的热心的人,他们和这位母亲一起,谱写了一个爱的奇迹。

只要是有母亲的地方,母爱都会创造着爱的奇迹。(汤可华)

我不是你儿子

胡翼翔

这是我刑警生涯里亲历的一件有关母与子的故事。虽然它算不上一桩大案,但让同事们都很难忘。

2001年冬季的一天,我队接报警称:有一歹徒在辖区内持刀抢劫。我们赶至现场并围堵了街道出口,最后在一居民区楼道里搜查出一名蜷缩的青年男子。受害人虽惊魂未定,但坚持认定他就是凶手。

在审讯青年男子时,警方怎样问话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始终是目光呆滞、嘴角流涎,甚至大小便失禁。难道是因为天黑,受害人指认有误,他只是一个流浪的精神病患者?我们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诊断。在医生面前,他除了机械地进食外,居然在观察室里一动不动地呆了四天四夜。

就在第五天,警方意外地在他的鞋垫下发现了一个电话簿。我们试着拨通了本子上署名“宅”的号码,这是一个远在内蒙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位妇女,说着生硬的汉语。警方向她描述青年男子的体貌特征,问她认不认识。妇女说儿子去年外出打工至今没回,不能判断警察说的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妇女抱怨道:“这孩子不懂事,都快过年了,也不打个电话回家!”接着,她提出请求:“我能对他说几句话吗,我一听声音就知道他是不是我的儿子!”

我们将电话调至免提,放到青年男子面前,他呆滞的双眼没有一丝生气,胸前的衣襟已被口水浸透了。我们示意妇女可以说了,电话里传出了她的声音:“你是巴特吗?我是妈妈,你是不是巴特。?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犯错了,在外面可别给人家添麻烦呀。过年你回不回来。回来吧,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这张呆滞了五天的脸,突然间红涨起来,嘴角继而抽搐,接着,那两只无神的眼开始闪动,竟有泪光泛出,但他很快紧闭住了双眼,想剎住夺眶的泪水,但这个举动已经将他出卖了。电话那头妇女焦急地哭喊起来:“对我说句话吧,孩子,我好知道你是不是巴特!”泪水从他紧闭的双眼里滚落下来,电话里又传来妇女的啜泣声:“警察同志,我想坐火车来看看是不是我家巴特。”可从内蒙到武汉要花上两三天哪,如果不是她的孩子她不仅空跑一趟,恐怕还赶不及回家过年了。但电话那头焦虑的口气已变得斩钉截铁,我们似乎听到她正在收拾行装的响动了。“你不要来了,我不是你儿子!”——缄默了五天的嘴说出了第一句话,这意味着他自动终止了长达一百多个小时的装疯。

妇女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的确不是她的儿子。当警方要挂断电话时,他却再次开了口:“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电话里,妇女和蔼地接受了他的道歉。“我是说,对不起,几天前我在火车站抢了你儿子的钱和这个电话簿,我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回家过年了,我真不知道他是你的儿子。”说到这,他又哭了。

事后,青年男子开始坦白交代案情。他还告诉我们他没有妈妈,一听到电话里的妈妈那么着急,他实在不忍心了,更不愿那位妈妈为了他从那么老远白跑一趟!

“浪子回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由母爱唤醒的回归,但我相信那位青年人已经回了头,因为在他从监狱给我寄来的贺卡上写道:我再也不会伤害任何人了,因为每一个被伤害的人家里,都有一个妈妈在焦急地守望着。

意林札记

亚历山大—波普说过:“犯错是人性,包容是神性。”人的一生多么短暂,我们不要因为伤害而忘记了去爱。文中的母亲到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儿子,她的儿子在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漂流,这算不算是对一个母亲的残忍伤害?

幸运的是,文中的母亲对儿子的爱,最终是犯罪分子幡然醒悟。

不要忘记了爱,即使在受伤害的时候,也要试着包容,既然爱还有什么不能包容的呢?(汤可华)

手机中的爱

(美)艾米·赫什伯格·莱德曼

做晚饭时我接到母亲的电话。又是她,一天中第三次,“妈妈的手机”几个字在手机屏上亮起。我放下菜刀,甩落手上的洋葱屑和碎辣椒。妈妈也有手机了,天,世道真的变了。

从前,在没有手机的年代,如果打电话找不到我,妈妈就会变得焦虑、沮丧,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尽管我全天工作,每天跑马拉松一般奔走于城市的两端,在孩子、狗以及食品杂物间穿梭,可是一旦她打电话到家里,而我没有接,她就觉得出了什么事。“你在哪里?我打了100次电话,你都没有接。有人在吗?”劳碌一天后回到家,电话录音里总是充斥着她哀怨的话语。如果我女儿接了电话,妈妈就会托她留言,通常是“外婆让你打电话给她,她想知道你是否还住在这里。”

此刻我在厨房里忙活着,不时碰到瓶瓶罐罐,手机别别扭扭地夹在下巴和左肩之间。我一边搅拌沙拉,一边听妈妈讲述今天的经历:父亲的眼睛有问题,带他去看医生了;与朋友共进午餐,她丈夫患了老年痴呆症;参加防治骨质增生的训练班。说些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超越时间和距离彼此联系。

母亲已经78岁了,岁月与疾病不断侵袭着她和她身边的朋友,她所珍爱的人不断地离去。她逐渐失去在现实生活中自如行走的自信,但是她决心让自己的生活更有意义,有时她的努力表现为试图控制我的部分生活。

“我给你的意大利面酱食谱你用过了吗?它含有所有必需的维生素,还有很多黑橄榄,对身体很有好处。”她在电话那端说。我一边把商店买来的调味酱拌到意大利面中,一边善意地撒着谎:“是的,棒极了!”当我刚结婚时,当我初为人母时,这类建议简直令我发疯。但是现在,我开始感谢有人关心我的维生素摄入和其他生活琐事。她以皮肤科医生的口吻说:“我要寄给你一些皮肤保养的文章,我想你该对脸上的小褐斑做点什么了。”

我向镜子中看去,只看到脸上粘着一块意大利面酱。妈妈逐渐把我的重要时刻作为她生命的坐标:我从法学院毕业的那天下午,婚礼之夜,儿子降生的早晨。在我离家后,分享我生活中的每一个事件,便成为缓解她内心孤独的良药。

如果我无法分心或是疲倦得不能说话,我会一边叠衣服或给上学的孩子准备午餐,一边静静地倾听。在外人听来,我们的谈话可能过于琐碎,但这构成了我们相互深入理解的基础。在她絮絮的话语中,我听出她对爸爸可能失去视力的担忧,对即将失去老朋友的忧虑。我知道在她的食谱和保健建议中蕴涵着她的担心,担心我工作太辛苦或对自己照料不够。在家长里短的话题中,我们敞开心扉,彼此亲密相依。

几年前我寄给妈妈的母亲节贺卡,至今仍挂在父母家的冰箱门上。贺卡上一位妇女在驾车送孩子上学的途中,对着后视镜涂红色唇膏,题词是:“老天,我简直变成我妈妈了!”贺卡内容是:“愿我也能如此幸运。”

我结束电话聊天时,丈夫正走进门来。手机滑落,如同尺寸过大的夹式耳坠从耳朵上掉下。丈夫从地上拾起手机,我告诉他:“妈妈刚才来电话了。”无论话费多少,也无论什么时间,她随时可以拨打我的号码,这就是手机中的爱。

意林札记

从前常觉得妈妈啰嗦,叮嘱我多穿衣服别着凉,多吃饭别饿着,如此种种,让我不胜其烦,常大吼一声“烦不烦啊!”,然后摔门而去。待我为人父后,看着我的孩子,总觉有无尽的担心,我开始慢慢懂得妈妈了。如今的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唠叨,就像我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但我却只是点头回应。因为,我知道,那绵无止境的唠叨,就是妈妈绵无止境的爱。至爱人时,才知道被爱是多么的幸福。(杨宏峰)

因为爱你

朱慧琪

一天放学时,班主任朱老师说本周星期六上午开家长会,每位家长都必须到会。每次期中考试之后,朱老师就要召开一次家长会。朱老师还说,这次会议很重要,能增进老师与家长的交流,准确掌握学生的思想动态。

家长会当然要公布每一位同学的成绩。但小琴怕开家长会,并不是她考得不好,而是这次家长会她爸爸不能来。

朱老师问:“谁的家长不能来?请举手。”没有人举手。小琴犹豫再三后,还是把手举了起来。老师问:“前几次你爸爸不是来了吗?为什么这次不能来?”“我爸爸外出工作去了。”“那叫你妈妈来吧!”“不,不。”小琴有些急了,说,“我妈妈不能来,因为。她从未参加过这样的会议。”老师笑了,说:“这不是理由。叫你妈妈一定要来!”

小琴回到家,妈妈正在做晚饭,尽管她忙得不可开交,但还是向小琴做了个“我爱你”的手势。以前小琴会高兴地回妈妈一个吻,或者说:“我也爱你。”

可是这时,小琴只看了妈妈一眼,目光就慌忙地躲开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就低着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琴的妈妈是个哑巴,所以每次都用手势来表示她很爱小琴。小琴是爱学习的女孩,平时只要坐下来就投入到课本中去。可是今天多大一个字她也看不进去,看见书上的字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心里乱极了。“咚咚——”是妈妈在敲门,小琴忙收回心思,开门见妈妈做了个吃饭的手势,就起身来到饭桌边。妈妈做了很多小琴喜欢吃的菜,可小琴一口也吃不下去。妈妈见状,摸了摸她的头,小琴忙说:“没事,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妈妈没太在意。小琴看着妈妈,妈妈长得很漂亮。小琴听爸爸说,妈妈生下她后就得了重病,以后就再也不能说话了。

小琴轻轻叹了口气,在心里对妈妈说:过两天就要开家长会了,我多么想让您参加,可又不能让您去,如果同学们知道您是一个哑巴,会怎样看我呢?更重要的是,不能让您受到伤害——我们班的同学最会取笑人了。

到了周六的上午,家长们按时来到教室,坐到自己孩子的坐位上。规定的时间到了,朱老师走上讲台说:“各位家长,再耽误你们几分钟,还有一位家长没到。”小琴趁等待的时间数了一下,有49位家长到了,班上有50位同学,朱老师说的莫非是。小琴想到这儿不由得紧张起来。

就在她忐忑不安时,教室门口出现了一位漂亮的中年女子。妈妈!站在门口的是妈妈。她怎么会来?小琴压根儿就没告诉妈妈今天开家长会。“赵琴同学,请把你妈妈领到你的坐位上去。”朱老师说道。小琴面红耳赤地向妈妈走去,妈妈向大家打了个手势。“赵琴,请把你妈妈的手语翻译一下。”小琴先是一愣,然后说:“我妈妈向大家问好并道歉。她迟到了一会儿。”

大家立即明白这是一位哑巴妈妈,都报以友好的微笑,还热烈地鼓掌欢迎。小琴走到妈妈面前,轻轻说:“您怎么来了?”妈妈脸一红,做了一个手语,意思是:“因为爱你!”

小琴的眼眶一下子潮湿了,怕自己流下泪来,忙转过身去,牵着妈妈的手走向那惟一的空位。

意林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