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回流觞的眸光晦暗,他知道她会答应,可是她为了风清扬居然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这样的条件还是让他——
他的视线落在她唇角的血丝上,随即又移开:“什么条件?”
筱青缇吸了口气:“第一,先救我风大哥,放开大护法三护法!而且发誓只要我履行承诺,你永远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风回流觞眼眸微微一闪:“二呢?”
“第二,我要穿着那身嫁衣去死!”
风回流觞顿了片刻,终于答应下来:“好!”
……
一座偏殿,几朵红花,几盏贴着喜字的灯笼,这样的喜堂简陋的不能再简陋。
风清扬坐在一张椅子上,他脸色尚苍白的厉害,只这么坐着便微微带喘。大护法和三护法也坐在末首的椅子上,满脸悲愤却像风清扬一样动弹不得。
其他六大护法充当司仪,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明明也是极为不平,却只能强颜欢笑,所以唇角的笑容未免僵硬了些。
风回流觞和筱青缇并肩走过来。
有细细的礼乐及时响起,风回流觞侧眸看了看身边的筱青缇,她一直紧抿着唇,并没有多少表情,只脸色苍白的可怕,一双眸子里暗黑如翻涌着波涛的黑洞……
按照礼制,这个时候风回流觞应该牵着她的手向前走。
风回流觞向她伸出了手,去握她放在身侧的小手。
他的指尖尚没碰到她的手指,她便抬手避开,像避开一只可厌的苍蝇。
风回流觞手指顿了一顿,慢慢放了下来,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休要自作多情,认为本座是对你余情未了才会牵你的手,乃是走个普通礼法而已。”
他现在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必然如最锋锐的针,句句能把人扎个遍体鳞伤。
筱青缇心早已破碎,却无论再扎什么也不会感到更疼,也或者是疼到了极点反而麻木,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被算计的滔天的怒——
她脸色不变,也笑了一笑,只抬手放在唇边吹了一吹,只说了一个字:“脏!”大步向前走去。压根不想再和他并肩而行,要不然她怕会连隔夜饭也吐出来。
身边的这个人曾经是她最强大的依靠,那时候巴不得天天粘在他身边,天天牵他的手。现在他的手却稍稍碰触一下她便感觉到恶心……
风回流觞:“……”
他的脸色原本就偏苍白些,现在似乎更白了一点。只不过大家的注意力基本都在一身嫁衣的筱青缇身上,倒是没人注意到他的脸色。
他的目光落在前面筱青缇身上。
她一身嫁衣似火,正是当初她和他成亲时所穿的那一身。那时她穿着它幸福的如同向阳花,在他眼前盛开如樱花。
此刻她穿着它却像穿着一身丧服,浑身上下都透着暗黑色的压抑,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的眸子闪烁了一下自她身上移开,大步赶了上去。
“一拜天地。”六护法木然喊出这么一句。
风回流觞和筱青缇并肩而立,风回流觞拜了一拜,筱青缇却直挺挺在那里站着压根没有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