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愧疚难当甚自责
“哈哈哈……”韩冰泽仰天大笑，脑际掠过将来问鼎京城，入住皇宫，拥有三千佳丽的情景，登时飘飘欲仙。
他们一行，随即南下，奔袭少林。
他们奔袭少林，能否成功？
“轰轰隆隆……”
春雷滚滚，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天地刹白刹黑。
“吧嗒吧嗒……”
雨丝变成了豆大的雨点，倾洒而下。
“石少侠……呜……师父……呜……刘帮主……”不远处的密林里，飞掠而下一人，扑在泉池边，失声大哭。
他高呼着石心儿、郭啸天、刘融荣的名字，凄怆悲号。
他泪水和着雨水，串串滴落在泉池中。
倾盆大雨，将他瞬间淋成落汤鸡。
他便是华山派的弟子燕青，刚才率众师兄弟，奉师命去猎兽，给群雄弄吃的。
回来的时候，他稍晚了一步，待他飞掠而来时，却看到郭啸天、刘融荣几乎同时惨死的情景。
他眼望血肉横飞，双腿一软，晕厥在草丛中。
当他听到石心儿的哭泣声时，他迷迷糊糊醒来，飞身上树，透过火光偷窥，却又不幸看到石心儿惨遭阳海鸿偷袭的一幕。
他想飞蹿而出，韩冰泽、向量、朱百戒三人已抢先蹿出。
他吓得急急捂着嘴巴，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当向量等人向泉池中扔巨石、扔毒尸的时候，他的泪水簌簌而下。
他的心如被人揪着般疼，可是，他不敢出来。
他武功不高，出来也只是寻死，何况石心儿被击沉泉池中，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吓得眼前发黑，又差点晕厥过去。
他狠心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下，忍疼不敢吭声，提起精神，看着一群恶魔远去，这才敢飞身而下。
那几堆火在倾盆大雨下，早已经灭了。
唯不时掠过长空的闪电之光，不时可以照白泉池。
泉池表面上，浮满了死尸，弥发了阵阵的臭味，泉池水黑色。
燕青欲捞起郭啸天的遗体，忽然想到师父他们被施了毒，又不敢。
他怕自己染上天花毒，到时就没有人去报信了。
他泪如雨下，不时抹抹脸上的泪水与雨水，借着闪电之光，一一清点尸体，一共五十九具，没有石心儿的。
看来，石心儿是被巨石击沉于泉底了。
燕青嚎啕大哭几个时辰，有点眼花缭乱了，急急从泉池边爬起来，转身向北，连夜北上，赶赴饿狼山，向即将齐聚红娘李寨的英雄报信。
雨还在下，越下越大。
山路崎岖难行，坑坑洼洼，污水浊流。
燕青又没有马，没有火光，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行走在山路上。
“砰……哎呀……”黑压压的雨夜，山路既难走，又很滑，更无火光，雨这么大，点火也点不着。
燕青一脚踏空，摔落下来，竟滑向一处悬崖。
好在，他是练武之人，反应颇快，危难之中，本能地一挥手，抓住了崖边的一株藤萝，又跃身而出。
“奶奶的胸，不能再走了，得等天亮才能走。否则，我不累死，也得摔死，就没有人去报信了。”燕青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拔出长剑，借闪电之光，坐到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
大树枝叶繁茂，挡住部分雨水，滴落在燕青身上的，反没那么大了。
他又累又困又伤感，刚合上眼，便呼呼睡着了。
暮春时节，雷声阵阵，大雨倾盆。
山洪暴发，水声哗哗。
险峻的饿狼山，树木参大，青草齐腰，满眼泛绿。
各路人马冒雨上山。
他们不时抬头，看看离山腰的红娘李寨，还有多远？由山下往上看，饿狼山头在雨雾中，宛如一只狼头，张牙舞爪，甚是可怕。
“咔嚓……砰……”
李云、胡威所率的、仅剩下的几十名亲兵，在伐木建房。
李云原来脸上的红润早已不见，换之是苍白，毫无血色。她上次在突围中，聚拢三千弟子，于途中将兵权交与朱玉。
朱玉却拉着他们去南京，与马士英火拼争权，朝政大权没有争到，结果三千士兵几乎全部丧生，随军的武林义士死伤惨重，下落不明，仅剩胡威率几十名亲兵护着她突出重围。
三千士兵，那是李云父母留下来的精英，是制将军李岩的心血所铸，就这样毁了。
李云伤心欲绝，由南京回中原的路上，多次拔剑自尽，好在胡威及数十名亲兵，日夜相伴，密切监视。
她的人生已够不幸的了，父母都已惨死，部属还受朱玉欺骗，说是去南京抗清，结果却是内耗。
李云心中的那份伤痛，不亚于当初亲眼目睹父母惨死。她恨自己，为何要相信朱玉？他不是大明的皇孙殿下吗？大明遗孤，岂可相信？
她满心自责，无颜以对胡威及数十亲兵。
此时此刻，她木立于雨中，泪水和着雨水，顺着桃腮，滑落下来。
雨雾中，她全身湿透，纤瘦的娇躯，更显得单薄。
“武林中人，背后都称朱玉为雪锦狼，为何我还要被他所骗？为他俊雅的相貌？为他一时的关心所迷？为他一时的甜言蜜语所惑？我不是制将军的女儿吗？我为何那么蠢？”李云长长的睫毛，弹去泪眼中的雨滴，心绪难平。
胡威手执铁扁担，默默立于她身旁，不时侧目而视李云，生怕她又抽剑抹脖子。
他知道李云此时此刻的痛苦。
他是李岩夫妇最忠诚的将领，武功精湛，人到中年，故主已逝，唯有保护好故主之女，助她重建义军，没想到所剩的三千精英也被朱玉拼光了。
短短几个月，他已苍老很多，满头白发。
他虽然手执铁扁担，但所练的却是少林的伏魔拐杖法。因为他早年从军，只是普通士兵，为了挑粮挑水方便，故弃拐而用铁扁担。
当初，朱玉出手救出李云，提议重建义军，他很佩服朱玉，又看李云爱上了朱玉，便当朱玉作为统帅般看待，没想到这支队伍却被朱玉骗走了，拉到南京，不是与清兵交战，而是与马士英火拼争权。
此时此刻，他也甚是自责，恨自己没有眼光，恨自己当时没有看穿朱玉的动机。
胡威眼望李云纤瘦单薄的娇躯，阵阵心疼，鼻子发酸，真想揽她入怀，好好抚慰她。
此时，在他心中，已把李云当作女儿看待。
“李姑娘……”
“胡将军……”
此时，山下的那帮人已上山腰，朝李云、胡威大声呼喊，声音透着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