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寒夜悲情话往事
“不许你丑化金师伯。”岳红叶不满地嘟起了嘴。
“哈哈……岳姑娘多心了。唉……斧头帮已给石将军灭绝。你们呀，现在想找人报仇也不行了。”刘荣融见状，笑出声来。
“咦……怎么这么多人受伤？贵帮有事？”岳红叶见礼后，才发现雪地上有十几具尸体。
段世英靠倒在树干上，胸前一滩血。
“唉……没想到石将军之子那么狼狠？出手就要武林中人的命，他在京城打死了费有道、龙不平，抓残了杨威的肩膀，杀了刘宗仁。”朱常生长叹一声，又怒骂石心儿。
“朱兄弟，你们刚才肯定是找石心儿兄弟报仇吧？唉……你们都错怪他了。愚兄上京一趟，才知义军全是骗子。什么开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呀？李自成领兵进京后，自己抢先霸占宫女，刘宗敏抢了吴三桂爱妾陈圆圆，牛金星公告天下、要明廷旧官献银、不捐赠就打死，京城满街尸体，惨啊！”罗马叹了口气，将自己进京所见所闻道了出来。
“什么？”刘荣融倒吸了口凉气。
“那咱们之前相助义军，心血岂不是白废了？”朱常生感觉头顶如被击了一棍。
“镇守山海关的吴三桂闻讯，一怒为红颜，改投清兵，打消了降李自成的念头。大顺兵马进京后，又露出流寇的真面目，京城情势陡变，唉……”罗马长叹一声，甚是沉重。
“什么？”刘荣融、朱常生、谭司旺三人惊世骇俗地“蹬蹬”连退数步，坐倒在雪地上。
“这么一来，又是天下大乱。清军入关，受苦的将是黎民百姓啊。咱们以前拼死相助李自成，把天下稳定、黎民安居的想法寄托在他身上，确是错了。”岳红叶说着，脑海里闪过京城的遍地死尸，不由流下了泪水。
“怎么会是这样呀？呜……”刘荣融顿足捶胸，哭出声来。
朱常生抱头扯头发，甚是痛苦。
谭司旺满脸泪水，脸形歪曲。
“沙沙沙……”
又有人踏雪上山。
来者何人？是敌是友？
“小马超阳海鸿？”罗马回身一看，惊叫一声。
“他可是刘宗敏手下第二猛将，为何会在此时到嵩山来？”岳红叶也是一声惊叫，迷惑不解。
“难道他是替刘宗敏前来求助丐帮联络武林中人相助李自成的？”谭司旺一跃而起，茫茫然地道。
“阳大侠……”朱常生立起身来，挥手高叫。
“晚辈参见刘帮主。诸位少侠好。”阳海鸿飞身而至，拱手相见。
“贤侄，你怎么来了？”刘荣融忘了还礼，颤声相问。
“唉……李自成太不象话，刘宗敏残暴无比，牛金星欲至军师李岩于死地。阳某实在看不下去了，决意回归武林，那鸟官……不做也罢。”阳海鸿叹了口气，简单讲述缘由。
他看到雪地上的死尸，又颤声道：“你们……出什么事了？”
“都是石心儿那野狼干的。奶奶的，集合武林中人，到少林要人去。”段世英此时醒来，起身大呼小叫。
“唉……京城那么多高手都围他不住，你们又何苦惹他？是潜藏京城的丐帮弟子传讯让你们在此伏击他的吧？唉……他其实没错！阳某跟着义军血战，从西到北，尚且离开义军，可想大顺兵马有多离谱了。”阳海鸿推测出他们的用意，又慨叹一声，感觉到嵩山找丐帮也找错了。
“唉……”刘荣融叹了口气，别过头去。
谭司旺脸红低头。
罗马与岳红叶相视苦笑。
朱常生尴尬地移开话题，道：“阳兄，再说说京城的事吧？”
“哦……阳某想起来了，江湖上可有小华佗此人？”阳海鸿不愿多提京城的惨象，移开话题，问刘荣融。
“川陕交界的乡民倒常提起那小孩。哦……他进京了？”刘荣融点了点头，似乎颇为了解小魏子。
“哦，原来真有此人。这小子医术倒是高明，龚寒玉中了吕源的阴寒锦掌，南宫的脚气，洪顺畅双手被蔡坤折断，竟全叫那小子治好了。李自成封他作御医，他什么官衔也不要，只讨要昔日石将军用过的、被张太后收起的抗金画戟与金盾，然后说去山海关替大顺官兵打听消息去了。”阳海鸿说罢，拔剑挖坑。
他不忍再看到那些死尸，意欲掩埋他们。
“哦？吕源逃出京城了？那么多大顺高手也围不住他？”刘荣融也拾刀挖坑，侧头低问。
“唉……刘宗敏欲拷问吕源，逼吕、蔡及何丛三家献银……唉……好不容易围住何府，偏偏石心儿说何府原是石家祖屋，谁破坏他祖屋，他便杀谁……”阳海鸿挖了个大坑，一边拖着丐帮弟子尸体抛进坑里，一边述说石心儿与大顺兵马结怨的经过。
“又是那小狗贼？他干嘛老与义军作对？奶奶的，一定要联络天下武林中人，等他从少林出来，就杀了他。”段世英闻言，破口大骂石心儿，满脸愤慨。
“段兄，刚才阳兄也说了，义军也有错。刘宗敏难道不知何府是石将军昔日官邸吗？他放火箭毁石将军屋子，石心儿就眼看他家的房子被火烧毁？石将军这番让石心儿回归中土，是让他带易筋宝经归还少林，且进京探望恩人张太后的。”罗马帮着抛尸坑中，又劝说段世英。
“石家家教很严，心儿兄弟是绝不会随便伤人的。当年朱由检初登基时，甚听张太后的话，为熊廷弼大人、为罗一贵将军平反，也算是罗师兄的恩人，当然也是东南武林中人的恩人。义军怎么就不准太后遗体离京呢？瞧小妹说，心儿兄弟杀得好。”岳红叶不理段世英脸色不佳，偏翘指称赞石心儿，还把东南武林中人全抬出来。
罗马是罗一贵的遗孤。
他听得“罗一贵将军”几个字，眼眶泛红。
他心头一阵黯然，罗一贵于西平堡失陷时，不愿降清，横剑自尽，以死表忠诚。
他临终前托孤于东南武林中人，但其死后，曾遭明廷某些官员的漫骂戳脊梁，不少人指责他失土有责。
“对不起，小妹陪你潜往西平堡，拜祭令尊在天之灵。”岳红叶这才发现无意中触伤了罗马的情怀，连忙低语道歉。
“嗯！”罗马闻言心暖，点了点头，抹拭泪水，揽她入怀。
“砰砰砰……”段世英作声不得，气呼呼地连抛三具尸体入坑，继而推土掩尸，不再作声。
夜幕降临，山风呼呼，火光猎猎。
众人掩尸后，便在雪地抓蛇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