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宇牧云道:“刘景祥确是已经死了,整个京城都知道,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吗?”
段颖北小苏都不由吃了一惊,张永心中惊愕,更是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们真的杀了刘景祥?”
天狼郡主笑道:“刘景祥是病死的。”
段颖不信,道:“好好的,他怎么就会病死了?”
天狼郡主笑道:“嘻嘻,自然是我帮了阎王爷一点小小的忙了。”
北小苏奇道:“郡主还能帮人生病么?这可真的奇了!”
天狼郡主笑道:“我是祁连山剑派的掌门,你们不记得了么?祁连山剑派以剑术、音波功和医术闻名江湖,我这掌门虽然不精于治病,但要想害人,那却不难。嘿,我半夜跳到药铺中去,不管是什么生地熟地,牛黄狗宝,大黄砒霜,只要是药,不管有毒无毒,一古脑儿地每样抓了一把,煎得浓浓地,再到刘景祥府中,点了他的穴道,硬生生地给他灌了下去。颖哥哥,北二哥,你们说,如果有上百味药在人的肚子里闹腾起来,那会怎样?”
段颖道:“药性不同,错吃一味都是大祸,你弄了那么多药灌到他的肚中,那他岂还有命在?”想到天狼郡主此举端的歹毒,想象上百味药在肚中大闹天宫的情形,不禁汗毛倒竖。
天狼郡主得意洋洋,笑道:“是啊,这上百味药在刘景祥的肚子里大闹天宫,他自然便是上吐下泻,闹了个不宜乐乎,第二天便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我再如法炮制了两天,他如何还熬得下去,自然是还不到第七天便一命呜呼了。嘿,这其间刘瑾也曾派了宫中太医来替他诊治,可是宫里的太医都是些脓包,如何解得了我这百味草药一番混战!”
张永面如白纸,想道:“世人都道天狼郡主是魔中之魔,果然不假,我若得罪了她,只怕,只怕……”心中害怕,额头上冷汗一滴一滴滴落了下来。
只听天狼郡主笑道:“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要他的性命,可是云儿已经说了他七日之内必遭横死,我若不想法子弄死了他,那云儿的‘神算’岂不大倒招牌,而咱们要除刘瑾的妙计,想来也无法再实施了。”
北小苏道:“你们弄死了刘景祥,那接下来的戏又该如何唱法?”
宇牧云道:“刘景祥死了,刘瑾还有个从孙二汉啊!其实刘景祥未死之时,那个二汉便跑来求我救刘景祥之命了。我早知他是什么人,自然不理会他的恳求,只细细打量他,说他福份太大,刘景祥乃是被他克死的,又说他命相殊异,主贵不可言,有九五之命。那二汉见我所言必中,自然便深信不疑,他只要信了我的话,咱们的第一步棋,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天狼郡主道:“刘瑾是他们亲族中的擎天之柱,族中发生这样的异事,他们不可能不报与刘瑾知道。刘瑾心中颇有疑惑,亲自带人来命馆相看。我和云儿商量了一下,反正目的已经达到,索性给他来了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将命馆关门大吉,一走了之。刘瑾没有见到我们,心里倒觉得我们所言可信,再加上刘瑾的那些手下,什么焦芳张采,还有锦衣卫的石文义,投其所好,都来附会,刘瑾妄自尊大,竟然真的以为天命所归,不待我们嫁祸,便已经购置起衣甲起来。嘿,咱们说他要造反,现在已不是冤枉他了。”
宇牧云道:“我们虽然关了命馆,可仍在京中未去,每过两天,不是到皇宫中去转一转,便是到刘瑾府中去溜一圈,前两天听得他与属下密议,要定在八月中秋起事。我们心里还在担心,怕你们不及赶回,白白错过了这样的好机会,想不到你们竟然及时赶到,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张永心中怦然,道:“刘瑾那厮真的已决定八月中秋起事?”
宇牧云道:“正是。这次你们回来献俘,他借故推托,不欲你们与皇帝相见,就是怕横生枝节坏他大事。张公公,献俘之事,绝不能迟,否则良机一失,再难把握!”
张永道:“某家也知不能坐失良机,可是刘瑾把持朝政,不令我面见皇上,又当如何是好?”
天狼郡主道:“你奉命回京献俘,仍是奉了皇命,谁敢阻挡?公公只要态度强硬一些,刘瑾必然退让。”
张永道:“可是刘瑾手下众多,若是两厢冲突起来,那某家……”想起刘瑾所掌东西两厂及大内行厂内高手如云,心中甚是忌惮。
宇牧云道:“我们陪你进宫面圣,如何?”张永吃了一惊。
宇牧云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我们是草民,按规矩不能进宫面圣,我们不为会难公公的,我们只在暗中保护你如何?若是刘瑾不动手,我们也不会露面。”
天狼郡主道:“其实就算是紫禁城,这两个月来我和云儿也已经出入了好些次了,包括皇帝最喜欢去的豹房,对里面的路径我们都已经了如指掌,就算公公不愿我们相陪,我们要去见皇帝,天下又有谁拦得住!”
张永思量再三,终是将心一横,道:“好,明日我便去见皇上,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非见到皇上不可!”宇牧云与天狼郡主对望了一眼,皆是一笑。
北小苏道:“你们去了皇宫,那我们呢?”
天狼郡主道:“你们去刘瑾府上小心看守,可别让刘瑾察觉出不妙,逃之夭夭。”
北小苏道:“好!”
天狼郡主道:“北二哥,若是皇帝准了张公公之请,派人搜查刘府,却搜不出什么要紧的事物,那你可要想想法子,如是叫大伙儿空手而归,那这场戏,便不好瞧了。”
北小苏笑道:“郡主放心,北小苏定不辱使命!”
段颖欲言又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小妹,还好咱们不是敌人。”
天狼郡主咭咭笑道:“颖哥哥,你放心,就算你以后得罪了我,我瞧在咱们结义的份上,也绝不会用这些阴险歹毒的法子来对付你便是。”段颖微微苦笑,作声不得。
次日一早,张永又去谒见皇帝,虽然刘瑾仍是不许,令他缓期,张永得到宇牧云与天狼郡主的信讯,如何还肯被他一喝便还,大闹起来,终是惊动了正德帝。正德帝一直在豹房玩乐,并不知道张永已回,听到张永押俘回京,关心安化王之事,自然传旨召见。刘瑾无可奈何,只得放张永进宫。
张永见了皇帝,本想立即便上表弹劾刘瑾,但见刘瑾一直在侧,心中对他终是忌惮,不敢就说,只好先将宁夏之事一一禀明,说道安化王虽然意图不轨,但不得人心,不管是所辖百姓军官还是江湖草莽,皆是人人反对,至使起兵才十八日便告伏诛,可见皇上洪福齐天,天佑大明等等。
正德帝心中自是欢喜,置酒犒劳,重重封赏。刘瑾陪伴左右,一直不走。张永不敢当着他的面弹劾于他,见他始终不走,不由甚是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借酒施延,一场庆功酒宴,直从日中饮到黄昏。刘瑾年事已高,服侍了正德帝一天,早已劳累不堪,眼见天晚,再无耐性,拜谢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