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宇牧云心中一凛，道：“只能配出一粒解药么？”
铁随风点了点头：“十枚王卵只能配出一粒解药，而一粒解药只能救一人性命！”
宇牧云跌坐椅中，久久无语，过了良久，方才说道：“生死谷要想续存江湖，指望全在这最后的十枚王卵之上，若将其拿来救人，生死谷便是前途莫测，果然甚是令人为难……不过我有一个法子，可保生死谷无恙！”
铁随风一怔，道：“你有什么法子？”
宇牧云道：“涡还神功是天下最奇妙的武功，铁大哥总知道罢？兄弟习练的便是涡还神功。”
铁随风道：“你，你要教我们涡还神功么？”
宇牧云道：“铁大哥若学会了涡还神功，自然可保生死谷无虞。”
铁随风怦然心动，想了想，却仍是摇了摇头，道：“我愿救你，不要你用什么交换，只是解药只有一份，只能救得一人啊！”
宇牧云道：“只要能救得箴儿性命就够了。铁大哥，距紫翼蝶王毒发，好象只有七日罢，七日之内，我无法教会你全部的涡还神功，不过那也无妨！我可以默下涡还神功的秘笈给你，再把其中关键之处对你细细讲明，你只要按序习练，终有大成之日！”
铁随风凝目向他望来，慢慢说道：“解药只有一份，救了天狼郡主，你便无药可救，你可想清楚了？”
宇牧云微微苦笑，道：“其实我本便是身中奇毒，生死不过是顷俄之间的事情，我早已想得透了，反是箴儿，她本来可以不死的，却偏偏跟我来了这里为紫翼蝶王所伤，是我害了她。”
铁随风一愕，道：“你本来便身中奇毒？你怎么会中毒，中的又是什么毒？”
宇牧云道：“说来话长。我这毒，本来一年前便已该要了我的命的，也许，是我当时未能与箴儿成亲，其心不甘罢，竟然一直活了下来……当时我自思必死，不想箴儿见我临死惨状，便悄悄离开了她，可是她终还是找到了我。她跟我说，就算只能跟我做一日的夫妻，她也要嫁我为妻！我本来是不想误她终身的，可是，箴儿是我一生倾心所爱，我心里无论如何都割舍她不下，她又那样待我……我一时把持不住，便与她成了亲。我和她成亲仅仅三天便告毒发，我死不打紧，却把箴儿吓得魂飞魄散，铁大哥，我当时心里真是后悔之极！我不应该被箴儿找到，既便她找到了我，我也不应该跟她成亲的。我明知必死，却还要去毁她清白，累她伤心，我，我真是罪无可赦！唉，其实说到不该，当初我与她相遇，便已是大大地不该！我若当时没有与她相遇，今日之事便说什么也不会发生……就算与她相遇，我若不去招惹她，以后的事也是不会发生的！她当时明明爱的不是我，我却偏偏要跟她纠缠，结果，结果……我只道自己是真心爱她，却没有想到，最后害了她的竟然也会是我，若是早知如此，我真宁可从来没有与她相遇！”
铁随风心中默然，半晌才道：“你待天狼郡主情深意重，我亲眼所见，心里也是感动之极，可是，宇兄弟，你想过没有，天狼郡主心中待你，到底是不是如你待她一般？如果今日首先为紫翼蝶王毒茸所伤的是你，她又肯不肯如你一般明知会死，却也甘愿同为毒茸所刺？她若不肯，你却舍己救她，那岂又值得？”
宇牧云道：“我不要她如我待她一般待我。我宁可她好好地活着，最好，最好再重新觅得一位能如同我一般爱她的如意郎君，可以陪她一生一世，让她欢喜无忧！”
铁随风心中怦然，道：“那么你呢？你死了，她却活着，还要再嫁他人，你便不怕过得一些时日，她终究还是把你忘了，你对她的一番苦心，最终还是落到了空处！”
宇牧云低声说道：“我一心爱她，却一再害苦了她，有时我想，若能让她做一场大梦，醒来之后便忘了我，也许反而是一件好事。她忘了我，我自然伤心，可是只要能让她欢喜，便是把我忘上一百次，那又何妨！”
铁随风默默凝视着他，忽地长身站起，大声说道：“我不会救她！”
宇牧云吃了一惊，叫道：“铁大哥！”
铁随风道：“天狼郡主是乾坤教的郡主，当年乾坤乾坤教对我生死谷所做恶事，我铁随风说什么也不会忘记，就算，就算乾坤乾坤教已覆，而今日她为蝶王所伤，那也是为我生死谷，我也绝计不会救她！”
宇牧云道：“箴儿虽是乾坤教的郡主，可是当初乾坤教对付生死谷之时，箴儿并没有助纣为虐，你把与乾坤教的旧怨归结到她的身上，对她不公平！”
铁随风道：“我知道这样与侠义道的精神大不相符，可是我也是无可奈何。宇兄弟，解药只有一份，我只能救一人，要我选择，我只能选择救你！”
宇牧云苦笑道：“箴儿若是死了，我又岂能独活。”
铁随风大声说道：“宇兄弟！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天狼郡主不能陪你白头偕老，那是天意使然，与你实是并不相干！”
宇牧云摇摇头，道：“铁大哥，失去箴儿的痛苦，我已经是尝过一遍的了，那种滋味，我一生一世都不想再尝！你知道么，其实，其实我自服了长生鹤顶丹和百花龙涎丹等药之后，体内寒毒发作已经渐渐不再那么厉害了，这两个多月来，更是一次也没有发作过。我想，说不定过得几年，我体内的寒毒便会自然消除……”
铁随风愕然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陪天狼郡主一起受毒茸刺体之苦？伤在紫翼蝶王之下的人只有七日好活，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宇牧云道：“我当然记得。”
铁随风心中默然，良久才道：“你对天狼郡主深情厚意，愿意跟她同生共死，我是知道的，可是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救她！”
宇牧云道：“为什么？”
铁随风道：“我不知道天狼郡主的心意如何，便是知道，也不救她！因为，她若是对你无情，愿意用你的性命来交换自己不死，这样的人我瞧她不起，所以不救；而若她对你同样情深意重，我救了她，你死之后，她必然痛不欲生，说不定转眼便自杀以殉，那我救她岂不也是白救？我白救她不打紧，却因此累我生死谷紫翼蝶自此而灭，那岂非得不偿失！”
宇牧云默然不语，良久才道：“铁大哥，你救箴儿罢，我自有法子教她珍惜你这番心意。”
铁随风道：“你要叫她如何珍惜？如当初一般悄悄一走了之，叫她不知道你其实已经身死？她若有心，自然还会去找你，就算找不到，一生苦等，那又有什么稀奇？她若为你一生孤苦，寂莫凄凉，你便是在九泉之下，又岂安心？”
宇牧云心中一痛，殊觉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