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薛影愕然道:“宇中鹤决定开创涉羽宫之前便去灭了你萧氏满门?这怎么可能?在洛阳之前,老夫和他还未交恶,彼此手足情深,几乎可以说得上形影不离,他什么时候去灭你萧氏满门,老夫怎么不知道!”
萧恒哼了一声,道:“你们当真一直都是形影不离吗?”
薛影仔细想了一阵,突地双掌一拍,道:“我记起来了!老夫和宇中鹤自结义之后,确是有过一次分别,那是老夫和阿佩初次相遇之时的事!当时阿佩的父亲为奸臣所害,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甚是可怜,老夫得知她的遭遇之后,心中热血沸腾,当即决定非要替她杀了害死她父亲的大仇人不可!嗯,老夫在遇见阿佩之先便已经与傅澜相识了,老夫想要去为阿佩报仇,却又放心不下阿佩一个人无依无靠,便把阿佩托付给了傅澜,而当时傅澜与宇中鹤已经两情相悦,一刻也不舍得分离,老夫自认为替阿佩报仇的事与他人无关,也不想因老夫一人意气害宇中鹤和傅澜这对有情人饱尝相思之苦,便没有邀宇中鹤与老夫同行。老夫去刺杀那个害死阿佩父亲的奸贼,一来一回便是二十余日,回来之后,却没有见到宇中鹤。傅澜说他不放心老夫一人前去,早已追去了,许是中途错过,所以我们二人并没有照面。老夫相信傅澜的为人,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结义兄弟,对当时他的离开自然从来没有过半分的疑心,可是照你这么说,难道他当初的离开,其实并不是去追老夫,而是回了萧家?”
天狼郡主插口道:“就算他当时的确是回了萧家作恶,可是当时距涉羽宫在洛阳开宫立派还有两年之久,这两年之中,你们就一次家都没有回,对家中的惨祸更一丝听闻也没有吗?”
萧恒道:“老夫和贞娘在江湖中为追寻宇中鹤的下落,一直无暇回乡,自洛阳与宇中鹤相见之后,得他许诺要妥善解决傅澜之事后才父女相携转回。谁知一入故土,首先听闻的便是我萧氏老宅两年前便惨遭灭门大祸的噩耗!我们本来还不肯相信,以为只是谣言,后来回到家中,亲眼见到往昔整洁井然有序的萧宅竟然早已破败不甚,不但屋顶荒草疯长,院庭之中更是白骨成堆,早成野兔狐狼的竞走之地,这才知道我萧氏满门果然早已遭到了灭门的大祸!可怜我萧氏满门上下四代四十余口,上至老夫年老体迈的老父,下至方才牙牙学语的小孙儿,甚至包括家中的帮佣仆役,全家不但没有一人逃生,而且全都暴尸于外,直至惨遭狼蛇虫蝇肢解,肉腐成骨,也没有一个乡邻敢去为他们收敛尸骨!”说到这里,牙齿格格有声,对当年的举家惨祸,显是恨极。
乐海仙君忍不住奇道:“为什么乡邻都不敢去为他们收敛尸骨?”
萧恒恨声道:“四十余条性命的灭门惨祸不是小事,那恶贼若不想自己的恶行过早暴露,萧宅之变的恶噩传到老夫的耳中会对他有所不利,自然只有想法子不令旁人极早进入萧宅勘查,而要旁人不敢极早进入萧府,最好的法子当然是所以躲在我萧宅之中装神弄鬼,让众乡邻视我萧府为凶宅鬼地了。乡邻无知,自然轻易便上了他的恶当,当真以为是我萧宅中鬼怪作祟,竟然如他所愿,两年来不但无一人敢入其中,甚至行至我萧府附近也要绕道而行。嘿,若非如此,我萧氏满门遭此大祸,老夫又怎么可能两年后方才知晓!哼,当初便有是线索留下可以昭示凶手的身份,时间隔得久了,所有线索也都可以随时光的流逝而湮灭,便是包龙图再世,只怕也难以勘破当年真相。宇中鹤攻于心计,的确是打得好个如意算盘!”
宇牧云不禁道:“如你所说,到你回去时距凶案发生已逾两年,你又如何断定当年害你萧氏满门的便是我义父?”
萧恒道:“老夫和贞娘回到家中,发现家中翻箱倒柜,被人抄了个遍,不但金银器皿古董和字画书藉全部被人抄走,甚至连墙壁和地下都被人掘了开来,很明显,害我萧氏满门的凶手是在找他认为极其重要的东西。”
宇牧云道:“或许,或许这只是强人入室,他们扒墙掘地,所为也只不过是想知道墙壁之中和地下有无暗室秘道,会不会藏了金银珠宝而已。”
萧恒冷笑道:“强人入室会抢劫字画书藉么?就算是雅贼,他要字画古藉,那倒还令人想得通,却为什么要把我萧府中任何有字的东西全都搬走,甚至连我们拿来教小孩子认字的三字经和千字文都不放过?那些三字经千字文是天下最为普通的东西,花上一两银子便可抱回一大堆来,强人要它们何用?再说,我萧府虽然富庶,却并非当地最富人家,强人要钱,为什么不去抢劫比老夫更富庶百倍的同乡而要来找我萧家?再者,****上的规矩是杀人不越货,越货不杀人,老夫纵横天下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又要杀人,又要越货的强人!还有,就算是强人入室,我萧氏门中也不乏会武的好手,岂能轻易便死在寻常的强人手下?来犯我萧府的,必是高手!”
宇牧云道:“或许,或许是你在江湖中结了仇怨,敌人挟怨寻仇,那也未必可知。”
萧恒嘿然道:“我萧府自百年前遗失了半部涡还神功秘笈之后,痛定思痛,不但另迁新址搬家,而且更是警小慎微,便是有族中弟子行走江湖,也从来不向外人说起自己的家在何地,族中弟子若是在武林中惹下强敌,即使是战死于外,也绝不会将强敌招回家来。老夫身为萧府长房,从来不敢坏此规矩,怎么可能招来强敌害我府中族人!”
宇牧云道:“或许,或许是你什么时候不小心泄露了自己家宅之地,那也未必可知。”
萧恒道:“老夫一生警慎,怎么可能犯此不可饶恕的错误!嘿,武林之中,只有我们萧府自己人知道我萧府所在,而所有萧府中人,除了老夫和贞娘之外,便只有一个宇中鹤未遭此大劫。宇牧云,你总不认为是老夫和贞娘自己害死了自己的至亲家人吧?”
宇牧云不禁退了一步,道:“世事如棋,难说得紧,你不能因我义父没死,便认定是我义父害了你萧家满门!”
萧恒怒气甫生,道:“你的意思是说老夫红口白牙地冤枉他吗?”
宇牧云道:“晚辈并不想偏坦我义父,但你既然指证我义父是害你满门的凶手,总也要有确凿的证据,这才能让人相信!”
萧恒怒气横生,冷冷地道:“你向老夫要证据?宇中鹤这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恶贼做事滴水不漏,他岂会给老夫留下什么确凿的证据!嘿,若有证据,老夫当年便会力邀天下武林同道杀上涉羽宫向他讨还公道,不但江湖中不会有祸乱天下,令你们深恶痛恨的乾坤教,贞娘也不会一再上那恶贼的大当,不但替他生了红玉这个不该出世的女儿,还把他当年遍寻不到的涡还秘笈亲手奉送给他!证据,哼,证据,宇牧云,你涉羽宫死了这么多人,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都是老夫所杀?哼,就算红玉肯帮你指证老夫,但总也不可能老夫杀人之时她全都在老夫身边亲眼目睹,一一计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