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星月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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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殷殷柔肠可寸结(二

第74章

还有天狼郡主的狼头令牌,这面狼头令牌在乾坤教中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天狼郡主是绝不可能把它交到一直跟乾坤教作对的雪地飞鸿的手上的,如果她不是天狼郡主而是雪地飞鸿,那么这面狼头令牌又该做何解释?

宇牧云心乱如麻,想得头也要裂了开来,想道:“刚才她跟我动手之时,使的是金蛇狂舞鞭法,这是天狼郡主的独门鞭法,而且她语气凶狠,竟然威胁段颖,说如果他不跟她走,她便要荡平段家庄,这只有天狼郡主做得出来,她应该是天狼郡主无疑,可是,可是,她身上为什么又会有雪地飞鸿的信物?她身上又有雪地飞鸿的信物,又有天狼郡主的信物,那么她到底是谁?”

躺在宇牧云怀中的天狼郡主突地身子一动,叫道:“冷,好冷!”

宇牧云一惊,顿时清醒,不由伸手抱紧了她,想道:“她身上衣裳尽湿,总不能就这样穿着,不管怎样,先找个地方生一堆火替她烤干了衣服再说。”将从天狼郡主怀中取出之物全部塞回她怀中,收拾了金鞭短剑,轻轻抱她起来,辨明方向,大步离开江岸。

走得里许,遥遥见到山坡上一株大树,冠盖亭亭,树下甚是平坦,宇牧云心中一喜,想道:“就是这里了。”将天狼郡主抱过去,找了一块略微有些干燥的地方,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树下,然后便去找树枝想要生火。

然而找了半天,却找不到几根树枝,他心中一急,索性跳到树上折了一大堆树枝下来,伸手到怀中去摸火刀火石,却是摸了一个空,心中一怔,仔细回想,这才想起恐怕是刚才救天狼郡主时遗失到江中去了,不禁沮丧,想道:“没有火刀火石,生不起火,我便是弄了一大堆柴又有何用。”

身边昏迷中的天狼郡主轻轻呻吟,不住地叫冷,宇牧云心中怜惜,想道:“暴雨过后的夜里本来就冷,她又是在病中,自然就更怕冷了,我身上没有火种,又不能替她生火取暖,这可要怎么办才好。”只听天狼郡主连连咳嗽,显得甚是痛苦,心中一软,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天狼郡主虽然仍在昏迷之中,却也感觉得到温暖,自是紧紧依附到了宇牧云的怀中。

宇牧云见她对自己如此依赖,唇边不禁浮起一丝微笑,想道:“我和她本是生死敌对的世仇,想不到今日竟然会……要是江湖中有人知道,可不知要做何之想了。”伸手触摸她的额头,觉得已没有方才那般烫手,心中微微一宽,目光触及手边的金鞭,心里又是一阵茫然,想道:“她究竟是谁?”

此时虽然星月光芒微弱,但宇牧云与天狼郡主近在咫尺,他仍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眼角突然有泪水浸出,淌过苍白面颊无声无息地滑落了下来。

宇牧云心中微觉难过,想道:“她在昏迷之中还对段颖念念不忘,看来她确是真的爱他,我力劝段颖和她分开,看来真是做得错了……不,这不是我的错!她对段颖自是一往情深,可是,可是她和段颖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就算他们现在不分开,过得一段时间,这样的痛苦,她总也要经历。”

他们此时已经距乌江甚远,但黎明之前的天地总是格外的静寂无声,宇牧云抱着天狼郡主坐在树下,仍可听到遥遥的江水拍岸的声音,忆起天狼郡主跳入江中的那一幕,心里不禁想道:“我和华珠是未婚夫妻,如果我失足落水,也不知她会不会象天狼郡主一般不顾一切地跳下来救我……不可能的,我精通水性,华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当真要淹死,在她心里,多半也还是会以为我是在跟她开玩笑。嘿,她心目中的牧云哥哥向来都是无所不能,什么时候轮得到她来救我。不,不对!段颖也是精通水性的,天狼郡主明明知道他不会淹死,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跳入江中……她对待感情如此认真,华珠又怎么比得上。”低头瞧着怀中仍然昏迷未醒的天狼郡主,心中不由怅然若失,想道:“如果我是段颖,我一定会好好待她,什么逃之夭夭之事,那是想也不用去想的,只可惜,我不是段颖。”

只听天狼郡主低声喃喃,道:“妈妈,妈妈,你别离开我……”原来她此时又梦见了自己的母亲。

宇牧云心里不由更感难过,想道:“她虽然没有了母亲,但仍然可以与她梦中相见,比起我来却是要幸福得多。唉,我连自己娘亲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就算想梦见母亲,却也不知从何梦起。”

只听怀中天狼郡主低声道:“女儿孤零零……一个人……谁也不关心我……他们都……”突地一声大叫,叫道:“宇中鹤,我恨你!我非杀了你不可!”语调激烈,竟是叫得无比清晰。

宇牧云本尚在怜惜她,被她突然大叫,先是吓了一跳,跟着又是悚然心惊,想道:“害她母亲的是我义父,她这么恨他,在昏迷之中尚且不能释怀,就算她不是天狼郡主而是雪地飞鸿,这笔仇恨难道便可以一笔勾销吗?”怔怔地瞧着她,忽地心底一阵悲凉,想道:“她是雪地飞鸿还是天狼郡主,于我又有什么相干?嘿,只要她姓薛,与我便是隔了万水千山!”眼见天色将明,山风渐起,天狼郡主身上的衣裳只是半干,根本不能御寒,不禁心中怜惜,又除下自己的外衣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顺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她额头清凉一片,高烧确是已经退了。

宇牧云正自心中欢喜,忽地怀中微微一动,天狼郡主长长的眼睫毛抖动了两下,突地一跃而起,叫道:“颖哥哥!”张开眼来,足尖才落到地上,膝盖却是一软,险些便要跌倒。

宇牧云跟着站起,伸手一把将她扶住,道:“你高烧才退,一定头昏得紧,还是别妄动的好。”

天狼郡主觅声望来,蓦然脸色一变,用力挣脱他的手掌,足下一点,倏然退开,喝道:“宇牧云,你想怎样?”虽然身子摇摇欲坠,却也勉强挣扎着摆出一个要与他决一死战的架式来。

宇牧云道:“你大病初愈,一定还在手足无力,就算要打架,现在也不是时候。你还是再坐下来歇一歇罢,要打架嘛,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吗!”

天狼郡主听他一提,只觉自己确是四肢酸软,混身痛疼,心中不觉惊惶,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在我身上下了毒了么?”

宇牧云道:“我在你身上下毒?嘿,我宇牧云堂堂丈夫,怎么会做那些卑鄙无耻的勾当!”

天狼郡主知道宇牧云在江湖中的声名极好,他说没有在自己身上下毒,那便一定没有在自己身上下毒,心中不禁一宽,道:“那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跟你在这里?为什么我头痛得如此利害?”只觉头痛欲裂,不禁伸手抚额,背靠大树,慢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