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和赵妮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星辰满天。
在苏清看来,这次笔录做的并不理想,虽然他每次都会有意无意地暗示这次事件的主要参与人是李凌,但是办案人员提及李凌身份的犹豫和顾虑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苏清体失望想到:法制终究离不开人治。
李家在这个地区扎根多年,政治触角盘根错节,不是民警专案组可以轻易挑刺的。
发现“栽赃”无望之后,苏清也懒得在这上面浪费过多的心力,心不在焉地走一套公事公办的程序之后就和赵妮准备离开。
门外,肖飞和一对贵气逼人的夫妇和这儿的一把手寒暄着,见到赵妮出来之后,脸上的忧虑之色终于消减很多。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赵妮有点局促道,想起了什么,扭捏的介绍苏清道:“这是苏清,我…我在学校里的好朋友。”
赵妮母亲一看就是极为注重保养的人,脸上的皮肤润紧致,像新剥的水煮蛋白似的。她心疼地把赵妮好一阵打量,见没什么意外才将目光投向苏清,颇为矜持地点了点头,态度不冷不热。
生活不是小说,哪有那么一见面就会相见恨晚、青眼有加?更多的是像赵母这样对自己圈子外的人都抱有一种礼貌的排斥感,不是一个圈子,不是一个世界的两人,他们之间的距离存在于说话神情等一举一动中。要说一个权势滔天地人会主动和一个卑微群众套近乎,那仅仅是作为政治媒体宣传一种素材。当然,这中间不涉及歧视与否,生活的环境不同,何必要多费很多不必要的精力去磨合着交往。
赵妮的母亲就是这样,带有不会显露出来的疏离感和苏清礼貌地问候一句之后,就拉着赵妮在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赵家的扛鼎人物赵河图倒是显得很有修养地问候了苏清几句,不过在听闻苏清母亲去世,父亲常年不在家的情况时,眉头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在他看来,苏清这样比较“复杂特殊”的家庭环境,往往会让他有着悖于常人的性情,这点会让女儿和其接触有着无法预知的不确定感。赵河图习惯掌握全局,习惯细微处着手,由小渐大地控制事情地发展节奏,最不乐意看见的就是苏清这种带家庭背景带来的有不确定因素,而且很可能这种潜伏的不确定会波及道赵妮。
可以说,第一次见面,苏清就被赵家父母几个眼神间拉入了交际黑名单。
不过令人难安慰的是,肖飞似乎没在意赵家父母神情见透露出的暗示意味,很实在地询问了一些苏清情况,最后拍了拍苏清肩膀,表情安慰。
尽管苏清对两位长辈的态度有所察觉,但也很礼貌地应付着,这种温顺有礼一直很好地保持到她们驾车离去。
赵家一行人走后,池落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手里拿着两杯星巴克,给苏清递过来一杯,问道:“警察那边怎么样?”
苏清叹口气:“还能怎么样,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怪不得他们,说到头,还是我这屎盆子不够大,扣下去达不到让李家遗臭万年的地步。”
池落雨见苏清又来了,识趣地啜着醇香地不再接话,耳朵极力地过滤掉苏清嘴里那些散发着臭气的字眼。
“落雨”苏清嘴里罕见地透着亲热劲,这称呼叫地池落雨皮肤一阵发麻。
“嗯?”
“今晚再去当一回正义的伸张者怎么样?”苏清说话的时候,仿佛能看到“一颗红心向革命”这几个字在脸上烨烨生光。
池落雨想起昨晚那血肉横飞的场景,这咖啡是真喝不下去了,没好气道:“不去。”真是越和苏清待下去,越发现他有点重口味的癖好。
“你不想借过正义的火炬,让那些逃避法律制裁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吗?”苏清正义地鼓动。
“你想动李凌吧,没兴趣”
苏清见她这样油盐不进,恢复到原来的嘴脸,阴柔啜着她心里的伤疤道:“也不想再黑石身上捞点利息?你们池家的深仇大恨虽然不可能一下子让他血偿,但你可以先从那些虾兵蟹将身上找点不自在啊。”
“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黑石对城北混混的灭口,背后未尝不是李家的授意。黑石不是一向干这种给当局擦屁股的事?”
池落雨果然上钩,将咖啡扔进垃圾桶,面沉如水道:“到时候喊上我就是了。”
……………。。
吃饭的时候,小姨还没回来,显然这次的事又是要她在方方面面打点那些背后势力的暗流涌动。
苏清有点愧疚,虽说那人不是自己杀的,但是其实和自己有莫大关系,如果有心人硬是要往下查,他苏清的屁股干净不到哪里去。小姨一天没回家,看来这次事情并不好轻易打压。
简单地吃了晚饭,关月被苏清恶趣味地支去厨房洗碗,池落雨趁机偷偷摸摸换上关月的那件火辣的夜行衣,两人再摸抹黑出门。
李凌家的别墅,就相当于华盛顿的白宫,几乎快一种地标建筑的存在,俩人没费什么事就找到了那奢华的独栋休闲别墅。
苏清在别墅外围,熟门熟路地顺着各个电线光缆的分布,准备一个个黑掉别墅里的摄像头和红外线。
利索地摘掉一个全息监视探头,得意地冲池落雨一笑,却发现身边的池落雨身体像慢慢隐匿在虚空一样,渐渐在视野中变得透明起来。
池落雨见苏清看着她发愣,轮到她得意一笑,用快要透明的手臂给他递过去一道黄符,“捏在手心,等到了目的地,顺着线头撕裂它就可以了。”
苏清依言,接过捏住那道朱砂黄纸的古朴符箓,低头看向自己,果然发现自己的身子也想浓墨冲淡一般渐变渐浅,最后几乎快要淡地看不见。
“狼有神器啊,有了这个,以后岂不可以轻易就可以逛逛女澡堂,女更衣室什么的?”
苏清心里鸡动地想到,当然,脸上倒没有这种想法的丝毫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