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即将结束,下了场大雪。那天不用上课,我起的很晚,准备穿过操场去买点吃的。遇见了宋哲晴,他坐在篮球架下面,正在抽烟。
虽说在技校这样的场景我见得多了,但是在这里见到有人在抽烟还是让我惊讶了。我有些不敢相信那是宋哲晴,他应该是那个和雨爱天天追追打打的宋哲晴才对,他怎么可以变得这样懦弱。
并不遥远的距离,与他四目相望。
当所有人还在执着那些执着的时候,我的执着已经被我抛去了九霄云外。我是不是应该堕落,是不是应该放纵?但是,如果我答应了宋哲晴无疑是在伤害雨爱,这个世界上我最好的朋友,也同时伤害了宋哲晴。
至于,楚轲。他的心早就没有了,七零八落的,最后那么一丁点也被我无情的碾踏了。
站在原地许久,宋哲晴的一根烟也抽完了,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问了我一句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他再说一遍我才知道,“你冷不冷?”
“不冷!”我说着,走上了前。
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了宋哲晴的衣领,用全身的力气将他提了起来,大声地说,“宋哲晴你她妈的争点气行不行?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在抽烟!你知不知道你在抽烟!”
他笑笑,给了我一根,“你要不要来一根?它可以帮你过得轻松一点。”
手掌顿时失去了力气。我像是小丑,讽刺的是宋哲晴还是雨爱,也许是我自己。明明……他是她喜欢的人。
哦……我又说了明明……铭鸣。那个在情人节里被我遗弃的执着。
缓缓地挪动了脚步,还没将方向确定好,宋哲晴一把搂住了我。这一个怀抱太突然了,甚至是后面,他哭着对我说,“这要一次就好了,只要这就一次就好了,求求你让我抱抱……让我抱抱……”
过了几秒,大脑才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他,他却抱的更紧。直到最后,我选择了放弃挣扎,任由了他。
就好像所有偶像剧演的那样,雨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她看着操场上的这一幕,没有任何的表情。脸颊上,出现了眼泪划过的痕迹。
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下去,用尽了全身力气推开了宋哲晴。他被推了好远,然后回过头来看到了雨爱。目光瞬间转移到了地面,整理了下衣服走掉了。
留下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两个尴尬的人。
雨爱……打我吧。像她们那样,给我痛痛快快地一巴掌,只有你……才有资格打我。在心底默念着这一切,现实却总是在这个时候显得温和。
雪越下越大,在我们还没有任何交集时,就被巡逻老师给带到了食堂里,还关切地给我们倒了也一杯热奶茶。——但这也是一种交集了吧。
食堂的人并不是很多,即便已经开了暖气,还有免费的热奶茶,人还是很少。只有远处,有高一的正在玩扑克牌。
雨爱一边喝奶茶一边说那边玩扑克牌的学弟的长相,“与其说他是扑克脸,不如说他长得像扑克牌,但愿别人别把他当成扑克牌似的打了。”
我没有心情去看那个人是不是长得真像扑克牌,我没有心情去迎合她的笑话。半天才开口,并且还是把话题转移到那个最尴尬的点上,“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让我意外的是,她根本不去关心刚刚的那些,自顾自地说着,“你知道军训为什么要左右前后地转吗?那是为了晒得均匀!”
她却不知道,她已经勾动了我心里那根弦。眼泪,总是在这种时候不由自主。
她却已经不会像以前的方式抱住我,来哄我了。
她不停地说着笑话,“在公交车上一个女的被一个男的踩了一脚,然后那个女的就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踩了我了连个屁都不放’,结果那个男的说‘踩了你一脚要是还对你放个屁我还是人吗’……”
任由她说下去,一直说下去。听众只有我一个人。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她的脸上已经全是眼泪了。她知道我发现她哭了之后,一把搂住了我,大声地哭喊了出来,“你知道?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想爱他的冲动。他总是会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他,我无法放弃对他的爱恋,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末言,我求求你去把他找来,去把他找来!他不想见我,他在躲着我。”
“好好!我去帮你把他找来,我去你等等。”
是该做些什么了,为了雨爱,我什么都能做。
我不顾一切地冲到了男生寝室,一把推开了宋哲晴的宿舍。我却忘记了,他跟楚轲住在同一个寝室,而且后来调换了寝室之后,古进也住了进来,以及林子梓这个班长。意外的是,蒋想居然也在里面,她坐在古进的床上(下铺),正在吃巧克力,弄得嘴边黑呼呼的。
一下面对了这么多人,这多双眼睛看着我,我愣住了。
林子梓说,“末言……你来男生寝室干什么?”
大脑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二话不说地抓起了宋哲晴,只是他睡在上铺我不好弄他下来。他慌慌张张地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就别扯了,这样很危险,挺疼的。”
我没有顾及任何,包括楚轲。
我根本没有想到,宋哲晴导演了一场好戏,——打情骂俏,并且还在楚轲的面前上演。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寝室里只剩下我和宋哲晴。——最后走出寝室的楚轲的巨大甩门声让我清醒。
我冷静了下来,坐在了下铺,说,“你不能再继续伤害雨爱了,她的一颗心已经快要被伤得没有了。所以我拜托你,去和她说说,就算谈不了也不要用这样的方式。”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我也说过了,老雨说得对我们这样在一起以后呢?会有结果吗?我们家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我爸爸妈妈是不会看上雨爱这样的女孩的,他们要找的儿媳妇必须是那种高学历的,并且是好家庭调教出来的女孩。你觉得雨爱可能吗?他能上高乐,纯属是因为她哥哥是雨辰,如果没有雨辰她凭什么进高乐?”他说出一大堆荒唐而又讽刺的话。
“那按照你这么说我符合你的条件吗?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家庭背景是什么样的吗?那我就告诉你,我爸爸叫末路,是房地产的大亨。但是他跟于安倩有了一个错误的爱情,然后他便有了婚外恋,那个女人是他的旧情人。谁知道他的旧情人得了癌症,死了。留下了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叫末凉,他知道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还心甘情愿地抚养她,她成了跟我毫无血缘的妹妹。但是她顶着‘妹妹’这个名号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父母离婚,末路变成了她爸爸。我一无所有。我变得自暴自弃,中考时我考了六百多分我******神经似的去技校报名,你知道因为什么吗?因为我希望得到末路那个男人的重视,我希望他还知道他还有个女儿叫末言!!!”我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宋哲晴坐在上铺愣住了,我也大口地喘着气才平复,“再然后,我那个妹妹死了,末路终于重视了我,将我转到了这个私立学校来读书,让我遇到了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雨爱。所以,我不想去抢我朋友所喜欢的人,而且你会认为我是我你爸妈心目中标准的儿媳妇吗?要怎么做你就看着办吧!”
说完一切,站起身,向着大门走去。刚一打开门,楚轲就倒在了我的跟前,准确地说是他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