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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年少

山中修行总是那么枯燥乏味,岁岁寒暑都快要忘了如今的年月。虽是春日但双涧谷中却也炎热地如酷夏一般。

双涧谷门下只收男子,正是因为炎热又不住地练剑,许多门徒都着了轻薄的纱料衣衫,有的甚至将衣衫褪下,但却有一名少年例外。

一袭暗蓝色的蜀绣长衫,腰间别了一块没有任何花纹的玉佩,尽管汗渍顺着脸边滑下,但他依旧是没有停下手中舞剑的动作。

不远处站着一位女子,看上去约莫是二十岁。一身白衣,一面白纱,一柄软剑系于腰间,而她的身旁则站着一名年纪稍小的女孩,与那女子身着相仿,却没有用面纱蒙面,只是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师傅,徒儿明白您的意思了,成大事者必将勤奋刻苦,摇儿以后也会如他一般,即便是烈日炎炎也不能停下练功的脚步。”

可那女子听后却是浅笑着摇了摇头,“摇儿,练功倒还是其次的,你细细看下他为何不和旁人一般着了薄纱?”

“徒儿不知。还请师傅略微指点一二。”

女子伸出手轻抚了下小女孩的发丝,“我虽是不知,不过却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种坚定,他定是有了自己坚持的理由才会如此,所以说摇儿,当你有了执着,才有了成功的可能。”

说罢,女子又望着那名少年一笑,“以后他应会在江湖上大放光彩吧。”

只是小女孩听后面色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此时的戚摇不过才是十三岁。

随着师傅拜访过了双涧谷主匡泽,匡泽倒很是热情地招待了两人,只是戚柔和匡泽有事相谈,刚过了正午,戚摇便也乖巧地一个人坐在谷口望着那个少年练剑。

那么热的天却穿着深色衣料,而且还是长衫,真是个坏人,换了平常戚摇也只不过是想到这里罢了,不过回想起师傅刚刚的话,心却是难以平复。

大放光彩这句话,师傅却是从未和自己说过,自己也是不分寒暑地整日苦练,即便是用不惯长剑,但短剑上的造诣师傅也是称赞过了,可为何自己却不能得了师傅的这句奖赏。

不过就是个烈日穿着冬装的疯子罢了,一个没想通,戚摇便鼓起嘴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个少年面前。从腰间取出自己的贴身武器,那把硬木短剑。

“要不要和我比试一番?”

戚摇的话直截了当,而她举剑挑衅的样子让少年很是反感。将长剑收进剑鞘后少年负手而立,回答的也是干净利落,“我只和本门弟子比试,更可况我不会欺负女子。”

说罢,少年便要转身离开,只是那充满傲气的面容更是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一定要赢过他,然后告诉他将来在江湖中大放异彩的可是自己而不是他。

戚摇可没有给他离开的机会,而是执剑上前挡在他面前,“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若是你赢了我便应了你一个条件,若是你输了你身上这块玉佩便要归我。”

戚摇不过是激将法罢了,既然师傅说他着蓝衣系玉佩是有属于他的执着,那自己以此为条件是不是就能激怒与他,逼他答应。

只是少年却不屑地望了一眼戚摇,“无聊。”而后便转过身向后走去,很明显的告诉戚摇我不会和你比试的大不了我从后面离开还不成。

本来就是怒气在心,戚摇又怎能忍受的了他的言语,一时间也乱了分寸,便执剑攻向前去,少爷看也没看便用剑鞘抵住了攻击。

而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为何要纠缠与我。”

见了有回旋的余地,戚摇的话也软了下来,毕竟比试才是自己的初衷。“话可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不过就是想和你比试一下武艺罢了。”

少年无奈,只得回道“那是不是比试过你便不再烦我了。”

戚摇听完连忙点了点头,先不管他的语气是否令人生厌,至少也算是答应了自己了吧。

只是令戚摇想不到的是,少年并未取出长剑,而是皱起眉头轻声说道“我认输了,这场比试是姑娘赢了,我还要练剑,还请姑娘莫要烦我。”

“明明还未比试过,你为何如此轻易认输。明明你不会输于我的。”戚摇也是一时情急,结果便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虽然自己很是不想承认,不过从他的剑招以及内息上便能探出,他是强于自己。

少年听了这话面色却变得异常冷峻,“你明知道不可能胜过我,为何还要进行这场无聊的比试,莫不是想输于我好减少我对你戒心,借机答道你的目的?”

额,有点深奥,戚摇仰起头来望着天际略过的候鸟,有些不解起来。自己真的是想比试罢了,怎么会被联想那么多呢。虽然看起来比自己大上几岁,可是心思却如成人一般,还真是让人有些不舒服啊。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是不客气了。戚摇扬着下巴朗声说道“我倒是很佩服你的想象力,不过你却是猜错了,我就是想和你比试罢了,既然你这么急着要输给我,那我也不能不承受你的心意不是。”

说完,戚摇便要气呼呼地回去,只是转身后才想起自己竟忘了询问他的姓名。回过头来那人果真也是转身离开,气的戚摇声音都颤了起来。

“胆小鬼,手下败将。都不敢告诉我你的姓名。”

见了他走远了,戚摇也放弃了从他口中得知姓名的想法,不如回去询问下师傅好了。只是却出乎她的意料,少年突然止住了脚步,扬声说道“晏丘。”

晏,倒是个奇怪的姓,默念了两遍戚摇记在了心里,正要抬头告诉他自己的姓名之时,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等戚摇走到双涧谷的主厅之时,戚柔正在那等了许久,见了戚摇回来便走上前去轻声笑道“怎么回的那么晚,都快赶不上晚膳了。”说罢便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向偏厅。

路上戚柔轻柔地问起“摇儿,都去哪儿玩了,可是看到了惊奇的景色?”

景色倒没见着,怪人倒是碰上一个,不过却是自己主动撞上的。“师傅,午前您曾对我说过那少年将来会名动江湖,可是这话您却未和徒儿说过,是徒儿哪里做的不够好么?”

戚柔虽是一愣,不过马上又恢复了笑颜,原来她那时露出失落的表情竟是为了这个。“他是男子,将来学成后自会去闯荡江湖,可是摇儿,你不同,你是女子,将来可是要嫁人的。”

嫁人!

戚摇听后面色微红,那是不是说等自己归了家后便能和厉非成了亲事。幸好这事师傅却是不知,不然定会拿此事调笑自己的。只是戚摇一幻想起来,身边的话语便也变的飘渺起来。

“摇儿将来想要嫁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呢?对了,我倒是认识一户人家,虽是早已不涉及江湖事,但却是经商有道,他们家的儿子和你的岁数倒也是一般大,好似是叫齐瑾来着。到时候可要想个办法让你不留痕迹地去见见他。”

见了戚摇面色绯红,戚柔还以为她是害羞了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她却不知,这些话戚摇根本没有听进耳去。

用过晚膳后,戚柔又去和谷主谈着事情,只是这次戚摇却没有乱跑,而是待在谷主安排的屋子里,谷主倒也是对她不错,怕她还要看书便吩咐人送过一把较高的椅子。

不过戚摇并未坐在桌前看书,而是盯着面前的一块玉佩发愣。这块玉佩是自己在集市上随手买的,也不过是二两银子罢了。虽然是二两银子的玉佩可是正面上还是刻着一朵白玉兰,尽管背面没有雕刻任何花样。

可晏丘的那块玉佩,看上去很是名贵,但为何却没有刻画上任何的图案呢。戚摇支着头靠在桌子上不解地想着,最后一个想法涌现心头。肯定是买来想自行雕刻,结果平时练功过忙也没有空余的时间。

这么一想,戚摇突然觉得心情异常地舒畅,怪不得他的武功胜于自己,原来是将全部时间都用来练功了。

不过想起他有些傲慢的样子,戚摇又觉得心里还是有些气不曾消散,既然他也没时间刻玉,而自己也想找出个胜过他的证明。望着面前的玉佩,戚摇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到了夜深之时,等戚柔回了房后便看见戚摇正在桌前用着小刀不知道刻着什么,可当她走进之时,戚摇却警惕地将手中之物藏了起来。

戚柔故作生气地问道“摇儿,做什么呢?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了。”

戚摇听了果然变了脸色,总不能告诉师傅自己因嫉妒寻人比试,而且还遭了嫌弃吧。

低着头等着师傅的话,可没想到戚柔却轻轻笑了起来,“摇儿果真是长大了,还有了能隐瞒师傅的秘密了,好了,师傅不问了,都已经那么晚了还不赶些去歇息。”

戚摇却摇了摇头回道“师傅,摇儿还有事没有做完,您先去歇息吧。”

略作无意地从桌角划过,手中那些细腻的感觉应是玉屑了,不过既然她不说,那自己也不好再问了。戚柔又取过了一件薄纱外衫搭在了戚摇的身上,“谷中的气候最是无常,既是要熬夜做些事那还是小心莫要着凉了。”

待戚柔走后,戚摇将那薄衫拢了拢,顿时暖意涌上心头,自己在方府时总是不懂和她人交流,就连父母也是没有多少话,还以为自己这辈子便是这样了,却没想到还有和师傅相遇的一天。

人如其名,最是温柔不过。教导自己习武,带着自己循迹古景,眼界开阔了,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幸福就是如此了吧。

只是戚摇望着躺着自己手中的玉佩却是微微皱眉,好像刻得有些丑了,而自己的小刀尖也有些卷曲,若是想刻的话就要去找师傅借那把戚剑了。

可是这事自己不能让师傅知道的,不然一定会责备了自己无礼。戚摇又望着那块玉佩发呆了会,嗯,其实多看几眼的话还是觉得能过了眼的。

叹了口气,既是要做还是要做到底才对,戚摇便拿着那个卷边的小刀勉强的雕刻起来,这一雕便是一夜。

待第二日天微微亮时,戚摇便跑出来房门,若是等着师傅醒了那便是出谷之时,那这块玉佩可就交不到他的手上了。只是到了山谷口却没见到那抹蓝色的身影。用力地握着手上的玉佩,虽是有些失望,不过幸好还是有些时间,也够了自己去寻了。

呼呼,戚摇喘着气望着眼前之人一脸怒色,“明明昨日还是在谷口练剑的,怎么今日却不见了,我寻了你好久才寻到。”

晏丘抬眉虽是不耐烦但他知道戚摇马上就会离开,便耐下了性子回道“我是怕你再来烦我。”

其实拿着玉佩出门之时,戚摇便有些后悔了昨晚的决定,毕竟人家已经那么刻苦地练功了,而那所谓的胜利也是胜之不武,不过相见即是有缘,况且自己也已将玉佩雕刻好,不如便当成见面礼好了。

可是听了晏丘的话,戚摇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玉佩重重地砸到了晏丘的身上。晏丘可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她砸到,身形一晃侧到一旁,玉佩重重地砸到了地上的石头上,碎成了两半。

见了自己的辛苦之作遭受如此结局,戚摇本想取出木剑上前和晏丘比试一番,但还是强忍住了怒气对着他说道“不管你接不接,那块玉佩都是我胜过你的证明,晏丘,你永远都是我戚摇的手下败将,永远都是。”

不过戚摇的行为在了晏丘眼中却成了小孩的胡闹,没有说处任何话语,晏丘便这样转身离去。望着他一点点缩小的背影,戚摇也是一跺脚向后跑去,丝毫没有理会地上躺着的那枚碎裂的玉佩。

到了谷口,戚柔早已在那等了许久,本是想装作生气训斥戚摇几句,可见了她落泪,便轻叹了下将手置在她的头上,戚柔了解她的性子,若是自己问了她定不会说出原由,此刻自己能做的便是这无声的安慰吧。

听着戚摇二人离谷的消息,晏丘也没有多少过多的感触,入谷出谷之人自己见的多了,只是当自己练习剑招之时,舞剑的动作却总是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那块玉佩总是在自己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现出来。

将剑收回在剑匣之中,虽是不情愿但晏丘还是回到了刚刚练剑的地方,也是刚刚自己和戚摇争吵的地方,应该说是见了她无理取闹的地方。

玉佩孤零零地躺在了原地,果然她是没有带走,伸手将玉佩拾起,虽是碎成了两半,但所幸没有其他伤痕,还能完整的拼起。只是那朵白玉兰花又有稀奇之处,皱着眉头晏丘将那块玉佩扔回了地面,可玉触地却翻到反面。

一个刻得歪七扭八的晏字现入眼睑。

驻足良久,晏丘还是将那块玉佩拾起,“那么想和我比试么,哼,等我出谷之后定会去寻你,将这败者的证明一一还予你。”

时光荏苒,转眼之际便已是两年后,只是令晏丘想不到的是出谷后便是接二连三的事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莫说去寻人了,就连想起当年一事的时间都是没有。

就在由一天,晏丘正在柳州筹划着建立风波小筑一事,正值正午,晏丘特意醉仙居二楼的一处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此时才能稍稍感觉到了正常的生活。

正当晏丘用膳完毕想要离开之时,却在窗外见到一人,青黛色长裙,青丝被一根簪子高高挽起,未施粉黛的面上却是冰冷的面容。

晏丘记得尽管当时她不曾对着自己笑过,但那面上会有焦躁,会有怒气,绝不会如今日所见到一般,了无生气。不过是两年而已,她怎么会变得那么多。

“戚摇。”

晏丘愣在原地,不由自主地默念出她的名字,可当他回神准备寻找之时,早已没了她的踪影。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己既是风波小筑的主人,还有自己得不到的消息吗?只是令晏丘没想到的是,当夜戚摇便来到了自己的别院中寻了自己。

“告诉我药医谷的位置,价钱随便你定。”

冰冷的话语让晏丘很是不舒服,不过既然她来了倒也可以进行当年的比试,“你要你和我比试一场,若是你赢了我便告诉你药医谷的位置。”

晏丘本以为戚摇会马上应下,却不想戚摇未曾言语,而是直接从袖兜中取出了一柄短剑掷向他,速度之快竟令他失去了躲闪的准备,不过那短剑也只是从他的面纱前划过。

“告诉我药医谷的位置,价钱随便你定。”

晏丘望着戚摇冷笑道“你以为你这种偷袭之术会在我这行的通么,除非你赢过我,不然我不会告诉你的。”

戚摇并未多看晏丘一眼,而是走到他的身后将短剑取下,冲着他冷漠地说道“风波小筑还真是浪得虚名。”说罢便头也未回地径直离去。

晏丘也未拦住她,待她走远后才低下头望着手中的玉佩,轻声一叹“到底是何事才让你变成了这样。”

匆匆一见,便又是多年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