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雨被噎得目瞪口呆,妹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最后通牒。在她正不知该怎么接下句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忽然很想对谁倾诉,很想立即就有一个怀抱可以包容自己。天哪!我为什么就要这样活着?我为什么就不能放纵自己?
她抄起电话:“喂,你好,肖世杰啊。你现在哪里?我想去你那儿。”她迫不急待的说着,不容对方解释,也不容对方有喘息的余地。肖世杰在电话的那头说了一个地址,张思雨撂下电话便打了个车飞奔过去。快到后海的酒吧一条街了,她又接到了肖世杰的电话,问她到了哪里,要不要他出来接她。她告诉他自己到了德胜门了,她让他到斜街来接自己。出租车一到斜街,她果然看见肖世杰站在一颗枝繁叶茂开满成串白色小花的槐树下。张思雨扔给司机一张五十元的票子,剩下要找的零头也不要了。肖世杰看见她便上来自然的搂了她的腰肢,张思雨的一只手也没闲着,自然的挎了肖世杰的胳膊,像一对真正的恋人似的进了一间酒吧。
服务生向来是有好眼色的,他一见这里来了一对,立即给找了个僻静的包间。张思雨也不推辞,被肖世杰拥着直接坐进去包间宽大的沙发里。这一切好像发生得非常自然,没有一丁点儿的尴尬。肖世杰要了一杯威士忌,他问张思雨“你要点什么?”
“我也要一杯威士忌。不,我要一大杯。”有那么一会儿,两人都只用眼神交流着,谁也不说话。仿佛对方要说什么都心知肚明。三杯酒下肚,张思雨的脸上已出现了微微的酡红。肖世杰去了一趟洗手间顺势坐下一把搂住了张思雨。张思雨像是等了很久,她的手自然的缠上肖世杰的脖子,四片滚烫的嘴唇热烈的吻在了一起。肖世杰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大元放在桌上,两人打了一辆车回到肖世杰在东边的豪华公寓。
两人的前奏在酒吧里已经做足了,一进门,身上的外套就一件一件扔在了地上,进到卧室时两人仅剩下了底裤。肖世杰将张思雨抱到床上,只互相对望一眼,便互相纠缠在了一起。张思雨心中那道最后的防线便彻底坍塌了。她感觉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猛的戳进自己的肉体,一阵撕心的疼痛之后,是一阵阵火一般的燥热,她的身体随着肖世杰的一进一出而起伏,一切仿佛都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进行的。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表达的感受,仿佛不是在现实之中,而是到了神仙的境界。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快乐的气息在周身漂流。这气息一会儿引领自己走进一条看不见底的深谷,一会儿又进入了另一个快乐的颠峰。他们深深地沉醉在对方的气息里,和谐的释放着自己的荷尔蒙,在释放中体验着飞天般的失重,体验心的惊惧与亢奋,体验着海潮翻滚、拍打岸边般酣畅淋漓似的癫狂。直到最后,海洋恢复了她的平静,一切都被融化了,两个鲜活的生命融合为了一体。
过了许久,肖世杰从快乐中醒来,看见她瀑布般的长发不经意的披散在她光洁如玉的躯体上,柔柔的绕在双乳前,肩上脖子上。他忍不住的吻她,呼吸她头毛里飘出的淡淡清香,这气息再次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再次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荷尔蒙在奔腾着,他轻轻的掰开她的双腿想让自己再次进入,重新体验那天人合一的神仙之境。然而在掰开她双腿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她身下的那一朵梅花。肖世杰的心里有一丝不安隐隐的传来,然而一双温柔的小手抚摸着他的面颊。“这是我愿意的,我很快乐。”
肖世杰用自己的热吻覆盖了身下这个小女人的面颊,仿佛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会宁静。“我爱你。”
“因为我是处女吗?”
肖世杰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那你还想要吗?”肖世杰像个温顺的孩子,他低语着,“爱就是这样不经意间的吗?爱就是被相互需要。对吗?”
肖世杰有多少年没有碰到过真爱了?他不知道。如果刚开始看到张思雨身下的那一片殷红时他还有心理负担,此时他的心里则如一片蓝得静泌,清澈得透明的天空。以前那么多来去匆匆的女人,熙熙攘攘,那一个不是冲着利来。而眼前这个女人,纯净得如同空山幽谷里的清泉。
“我能叫你雨儿吗?”
张思雨甜甜的笑了,那笑溢在脸上,溢进心里。“那是我妈妈叫的。我从小她就叫我雨儿,叫我妹妹怡儿。”
说起张思怡,张思雨心里就是一疼。她忽的闭上眼睛。肖世杰以为她累了,“还想睡吗?”张思雨点点头。肖世杰轻柔的替她盖上被子,将她的头放进自己的臂弯。她就在想,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处女了,不是妹妹说的那种假正经了。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张思雨一闭眼,眼前就是思怡的影子。只见她娇笑道:
“姐,那个范思哲好帅哟,样子长得像古天乐一样。我以后找老公就要找一个像他那样的。”
张思雨的心抽蓄了一下,“你个女色鬼。见色起意,像个女八婆似的,整天风风火火的谁敢要你?”
“人都说女人恋爱了,就会变的嘛。如果我找到了我今生的爱人,我一定要温柔、体贴,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唉,傻丫头。”
张思雨叹气,看来思怡对范思哲真的一见钟情了。可是对于一个刚见过两次面的人就揣着幻想,这是多幼稚、可笑的事啊,但这种事在张思怡就能干出来。
天不早了,张思雨爬起来,到浴室里冲了个澡。湿麓麓的头发挂在脸上,凉凉的。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肌肤雪白而细腻,浑身洋溢着青春和活力。她收拾完自己的头发,穿好衣服,回到卧室见肖世杰已坐在床上抽烟。
他一见她整齐的样子,便道:“你要走?”
“是的。我的房东下周就回来了。我得去一趟上地,看看房子去。”
肖世杰掐了烟,有点激动的看着张思雨,“你别去看了,直接搬过来多好?”
张思雨固执的摇摇头,她的心里激烈的斗争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果跟了他无疑自己和母亲的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可是我自己却不能这么做,我不想用自己的所谓第一次去束缚住什么人。爱应该是永恒的,应该是一心一意的付出,而不是索取,爱应该是忠诚。可是这些肖世杰他能做到吗?自己的这些心思他能明白吗?再说,那些个性感女郎算什么?许蓓蓓算什么?我自己又算什么?算他那无数次艳遇中的哪一次……“不,我要去看看,你不要因为我是第一次就有负担,我不是那种想用这种事换取什么的人,我不想你为我改变什么。”
肖世杰又眦着他的白牙笑了。“我如果愿意为你改变呢?”
“那也要等等看,看看你是不是一时冲动,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张思雨执意要走,他从床上爬起来,拿了床头柜上拿了自己的车钥匙,一边往头上套着汗衫,一边说话。“你等我五分钟。”
“好。我等你。”
张思雨趁着等待的机会坐在客厅沙发上仔细的欣赏起这所豪宅来。这宅子上下两层,自己身处的这个客厅巨大无比,一盏硕大的枝形水晶吊灯从二层的的屋顶穿透旋转楼梯的的缝隙悬挂在半空,一层靠近阳台的地方是一处用太湖石和绿色草本装饰起来的阳台花园旁边一丛台湾竹长得枝繁叶茂。整个客厅被主人摆弄得典雅而又富有生气。真想不出来,肖世杰这个单身汉,还有这般的闲情逸致。
肖世杰收拾停当出来,看张思雨正在观察他的阳台,便道:“我这儿还好吧,不舍得走了?”
张思雨笑着站起身来。“你这儿客厅真是雅致。”
“那你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
“得意死你了。”张思雨冲他焉然一笑。肖世杰随张思雨来到秀苑小区她买的房子。只见这房子刚装修完,空气里呛人的甲醛味还未散去。张思雨急急忙忙的去打开窗户透气,肖世杰在这里参观着。这房子不是算大,也就120来平米。厨卫浴俱全,这要是一个三口之家倒也够了。
“思雨,你准备住到这里?”
张思雨应道:“是啊。等我把这里弄好了,还要把我妈妈也接来。”
“呵呵,你倒孝顺。”
“应该的。谁让我妈那么辛苦把我养大呢。我要再不孝顺,我就对不住她老人家了。”
“那我也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帮着你一块儿尽孝心。”肖世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张思雨愣了一下,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嘿,管他哩。她那刀子嘴忽然尖刻起来。嘿嘿的冷笑,“你?你守着大别墅,豪华公寓不住,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啊?再说了,你那些个红衣妹妹,绿衣妹妹,紫衣妹妹知道了,还不得一个个儿的哭着、喊着上吊自杀,跟我拼命呀!我可担不起那份责任。你啊,趁早打住。”
说着张思雨又从小包里掏出卷尺,各个房间里量着,不时的在小本上记着,以掩饰自己的慌乱。肖世杰则在各处闲逛,他参观完这房子后又用他挑剔的眼光评价这房子从设计、到装修的种种得失。
“你呀,厨房和客厅应该成为一体,做饭的时候关起来,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平时应该敞着,这样才显得通透,有一种居家的温馨气份,还不失大气。那厨房里最好再分离出一块儿来,可以放CD机,墙上可以挂一幅仑勃郎或者莫奈的油画,当然都是复制品,这样做饭的人一边听着音乐,看着油画,充分的接受艺术熏陶,那样做出来的饭,也一定充满艺术的魅力。”
“切,你还挺浪漫。那你能天天待在厨房里一边欣赏艺术,一边做饭吗?”
“嘿嘿,那要看给谁做了。要是你,我就愿意。”
这肖世杰今天是怎么啦?他真的是对自己动了真情?看他那样子像是真的。只是丁丁……张思雨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他那些女友的模样,张思雨的柔情忽啦一下子,就飞走了。
“行了,别贫了。即然这么乐意为本小姐效劳,那就借你的车和人一用,再带我去看看家具。”
“好,小生乐此不疲。”张思怡这一天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心神不宁。眼皮就那么突突地跳着。靠她办公桌的墙角上的一只蜘蛛自她早上一来,就一直在那儿自上而下的忙活着。一会儿,探个小脑袋,一会儿又扑的吐出一根长丝,将自己悬在半空,然后又伸出毛绒绒、细细长长的爪子像高空蹦极那些胆大妄为的疯子似的一下子又卷上去,再掉下来,不一会儿它又收了腹部那根长绳爬到它自己织的蛛网上,疯狂的织起网来。
钱仁生这厮这几天就像疯狗似的见谁咬谁。昨天小丽被钱仁生狠狠的剋了一顿,今天上午她瞅个空就跑来找张思怡诉苦,她本以为张思怡能够帮她说句公道话,可张思怡听了却一言不发。于是小丽又将张思怡挖苦一番,“你个重色轻友的小人,看以后钱仁生欺负你,我还帮你,我就不是人。”
小丽恨恨的抛下这句话就走,但张思怡听她这么一说,就被逗乐了。“好呀,那你说你不是人,是什么?”小丽刚走了两步,背后传来了张思怡呵呵的笑声。她发现自己被绕了进去,想想这话不能这么说,“自己不是人,那还能是什么?”她自己也乐了,那气也就消了。她回转头来,又缠住张思怡,“唉,怡头儿,你跟钱仁生这家伙也快两年了吧。试婚期也该结束了吧。那小子有没有向你求婚呀?”
“求婚!”张思怡的神色黯了一下。这公司里估计谁都不知道她和钱仁生那家伙已经掰了。这求婚——若是半年前钱仁生那家伙提出来和她结婚,她一定感动得要死,一定会想着一辈子都好好对他。可是现在,即便钱仁生真的跪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答应。至于为什么,那是她的一个秘密。小丽见张思怡不开口,以为她不好意思。“喂,怡头儿,要不要我去帮你问问他,看他什么意思。”
“算了,都过去了。你可千万不能去问啊!你要去问,我跟你急。”这回轮到小丽像吃进去一个没有剥皮的煮鸡蛋,而且这个这鸡蛋还是刚从滚烫的锅里捞出来的。害她一下子闭不拢嘴,眼睛瞪得比水牛还大。
“什么叫都过去了?难道你们已经吹了?”见张思怡确确实实的点了点头,便发出一声叹息。“得,像你们这么好得蜜里调油,令人羡慕的恋人都得告吹。那我也趁早死了这条心,别谈什么恋爱了。如果需要,就随便找个男人解决一下。
张思怡不屑的一撇嘴,“切,你以为这满大街的男人都尽着你挑来拣去的?想找个男人上床,随便提溜了就来。就算是王八看绿豆,那也得对了眼了才行啊。”
小丽撇了嘴,“你这人说话真难听。什么王八看绿豆?难不成那些结了婚的,都是王八和绿豆,不成?那你说怎么办。又不想为爱情伤神,又想要有正常的性生活,你说该怎么办?你有经验,你就给我支支招。”张思雨坐在计算机前,不耐烦的敲了一下计算的键盘,“去,我给你支招儿,我还想让你给我支招哩。”钱仁生敲了敲张思怡办公室的门,见小丽在屋里便缄口不语。小丽一看钱仁生的眼色,知他一定有话不方便当着自己的面说,便乖巧的退了出去。钱仁生依旧是瘦瘦的,是那种能吃,吃再多都不长肉的类型,他拿一双眼睛看着张思怡,张思怡就觉得有些害怕,她忙把自己的眼睛垂了下来。
“你来干嘛,咱们不是说好的不见面了吗?”
钱仁生有些生气地道:“你说得轻巧,我们在同一个公司,虽说不在同一个部门,但总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除非我们中有谁离开。”
“那你找我干嘛?”
“我想下班后请你喝酒,让我们再好好谈谈。”
“我不会喝酒。”
“那我请你喝咖啡。”钱仁生是一付不达目地誓不罢休的劲头,张思怡忖度了一下。“好吧。下班后去哪里?”
“去‘夏威夷’吧。”
“去就去。”张思怡一付跟人赌气的样子。下了班张思怡和钱仁生找了一个安静的位子坐下,立即有服务生递上酒水单来。
“你喝什么?”钱仁生拿眼看着张思怡。
“随便。”服务生笑着咧了咧嘴。“没有随便。”钱仁生要了一杯蓝山咖啡,张思怡冷冷的懒得说话,她往珍珠奶茶一栏上一指。“我要这个。”待两人的饮品上来,钱仁生狠狠的喝了一口,立即被烫得张大了嘴巴。他的嘴本来就大,被咖啡色一烫更显出血红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嘴里还发出咝咝的声响。他的样子,此刻在张思怡的眼里就更显出一付丑态来。
张思怡真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丑八怪的,甚至还和他上了床,纠缠了整整两年。她没好气地道:“你就不能慢点喝呀!谁跟你抢来着?”
钱仁生将杯子猛地往蝶子里一磕,“你怎么啦!想吵架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又不是我要出来的。”张思怡的声音立即高了八度。
钱仁生见状,立即软了下来。“好啦,大小姐。算小生我错了还不行吗?”
“什么算你错,本就是你错了。你还赖我。”
张思怡是一付得理不饶人的架式。钱仁生又猛的喝了一口咖啡,微微的皱起眉来。“好,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你也不能什么也不解释,说搬走就搬走呀。”
张思怡狠狠的瞪他一眼,心道装什么洋蒜,但看样子钱仁生真的像头猪似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离他而去。“那你爱我吗?”
钱仁生老实的回答。“刚开始的时候,不爱。可是后来就变了。”
“怎么变的?”
“我不再看别的女孩子,也不想别的女孩子了。”
“那你想过和我结婚吗?”
“这个,这个……”
张思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什么这个那个的。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张思怡站起身来要走。钱仁生见势立即拉住她的手,顺势摁她坐下。
“好了,别生气了。就算没有结婚,我们不是也一样过得好好的吗?咱们和结婚的夫妻不就只差一张纸吗?再说了,那结了婚又离婚的你还看少了呀。”
张思怡恨恨地骂道:“你真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猪,我这辈子要是再理你,我就是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