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北京丽人
7533300000025

第25章 情深似海(4)

一早范思哲就陪着这母女去了医院。主管医生黄大夫开了一大堆化验单、B超单、肾血流图、CT单出来,让母女两都去做检查。范思哲就拿着这些七七八八的单子,在医院里的各个科室来回蹿着。而这母女俩就在各科室门口来来回回的排着队,等候检查。

B超室里清一色全是女大夫。等到了做B超检查时,母女俩一同进去。给思雨做检查的大夫一直沉默不语,等张妈妈检查完出去都半小时了那大夫还在替她检查。张思雨觉得不对劲儿,就问:“大夫,我有什么问题吗?”

大夫摘了口罩,低头在B超单上填起来。“你结婚了吗?”

张思雨摇摇头。

“那你是为了肾移植才做的检查,对吗?”

张思雨听大夫这么一说,立即紧张起来。道:“对。我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你很健康。你肚子里孩子大概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孩子!”

大夫不容置疑地道:“对,你有孩子了。”张思雨默默的穿好衣服。“我有孩子了。而且还三个月了。”张思雨的头晕厉害,猛然间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

范思哲送完张妈妈去做肾血流图不放心,又回来。只见张思雨神志晃惚,面色苍白,他刚一扶她,她便倒在自己的怀里。“思雨,思雨,你怎么啦!你不要吓人好不好?”

就在同一时间。肖世杰和李楠也进了医院,他们先去病房看了看张思怡,张思怡告诉他们。

“我妈妈和姐姐一早就来了。但他们上午接受检查,有可能在化验室或B超室。”

肖世杰拉着李楠迫不急待的在化验室,B超室门口东张西望。张思雨一出诊室的门,他刚想过去,可就看见张思雨径直走向范思哲。只见范思哲猛的将张思雨抱在怀里。

气急败坏的肖世杰本想往前冲,然后大声的质问这对狗男女,但李楠狠命的将他摁住,并将他拖出了市三院的大门。

李楠默默的开着车,拉着面色铁青的肖世杰到了一个酒吧。李楠冲服务生打了一个响指,“给我们上一瓶威士忌,再拿一桶冰过来。”

服务生很快就为这两个男人拿来了酒、还有冰块儿。待服务生还要给二人倒酒,李楠朝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说完,他便替肖世杰斟了大半杯。“来,哥们。干。”一仰脖子大半杯酒就下了肚。

两人默不作声的推杯换盏,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不一会儿,一瓶酒见了底儿。

肖世杰又打一个响指,服务生将腰弯成九十度,“请问您还要点什么?”

“再给我们上一瓶威士忌。”

“好。”

肖世杰的脸已喝得通红了,李楠也喝得舌头发了硬。便打开了话匣子。

李楠举起杯,大着舌头道:“来,干了这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小子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一个张思雨就让你如此神魂颠倒。你都不像个爷们儿了。”

“去,张思雨她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纯洁、善良、她一哭,楚楚可怜的样儿,我就喜欢。”

李楠的不屑显而易见的写在脸上。“切,她单纯!她单纯,她怎么在别的男人怀里。只怕你头上的绿帽子已绿荫荫的一遍了,你还蒙在鼓里。我告诉你,越是这样的女人,越能假装纯情。你就别傻帽儿啦。”

“是,我他妈的傻帽儿,我他妈的大傻X,我他妈的还以为她爱我,她一哭我还感动得不得了。全他妈的是骗人的!嘻嘻,喝!今天要不喝醉了是孙子……”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的铃声还未响起,手术室的护士,就推了推车进到病房。

张思雨和范思哲守候在床边,分别伸出手紧紧的握住这两个手术病人的手。

他们轻声地道:“去吧,别怕。”

然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实他们的心里都害怕得要命。谁知道这两个入了鬼门关的人,还能不能再活着回来?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张思雨和范思哲就这样一直坐在长椅上眼巴巴的望着那亮着的红灯。

“几点了。”张思雨问了一声。

“快十二点了。”

“那手术做了将近四个小时了。”

范思哲点点头。他那英俊的脸上,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看了看张思雨苍白的脸,看她的虚汗直冒。关切地道:“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张思雨点点头。“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最近老是动不动就出汗,还老是心慌。”

“那你是不是病了,你应该去检查一下。”

听范思哲这么一说,她便想起自己的身体来。手不自觉的肚子上摸了一下。“嗨,都是这孩子闹的。最近太忙,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儿,我真是顾不上这孩子了。赶你姥姥和小姨病好了,我就弄点好吃的,咱也补补。”她就心里这么默念着,也没理会范思哲看来的异样眼神。

“张思雨,你干嘛哩,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呢?”

张思雨立即回过神来。“没有哇,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不舒服?应该去检查一下。”

张思雨微微一笑,“没事儿的。不用。我可能是这一阵没休息好。”

范思哲微一点头。“倒也是,这阵子你忙里忙外,是够辛苦的。就我这样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何况你一个小女人。你坐着吧,我去弄点吃的来。”

张思雨冲他感激的点点头。此时她的心除了用感激这个词似乎已经不能包容所有的感觉了,更多的或许是依赖。刚开始她还不愿意承认,可是每当需要做出重大决定时,她都会想到他。她把心里想的事儿都告诉他,甚至她已经对某件事儿做出了决定,她还会去征求他的意见。这种依赖就在她的心里慢慢的潜滋暗长起来。

“谢谢你。要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又说见外的话。我来看思怡和张妈妈都是应该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要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

看他那一付故意装出来的凶巴巴的样儿,张思雨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脸。

八个小时后张思怡被推出了手术室。等她出手术室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

张思雨一见便急切地道:“大夫,我妹妹和妈妈怎么样了?有危险吗?”

黄大夫,看看张思雨,又看看范思哲。便冲着范思哲责怪地道:“你怎么能让她一个孕妇在这里一直守着呢?你快快,你快快让她回去休息。老太太和你妹妹暂时没有什么问题,她们今晚都得在重症监护室里度过。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了,你就带着你老婆回家休息吧。”

范思哲闹了一个大红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思雨也尴尬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张思雨觉得自己似乎又醒过神来。忙对范思哲道:“对不起,我不该瞒你。我不是有意的。”

范思哲见她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好像自己犯下天条。一付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样子。便轻拍她的背,“走吧,没什么事儿了。”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张思雨感激的看着这个男人,随着他上了他的那辆破吉普车。

范思哲一边开车,一边问着身旁的女人,“你想吃什么?有没什么特别想的。”

“我想吃酸泡菜,还有水煮牛肉。”

范思哲的车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下来。他打开车门:“下来吧。我知道这里卖川菜,还知道他们的四川泡菜很好吃。”

张思雨一直乖乖的,像一条听话的小狗。范思哲说往东,她不往西。两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不一会儿菜上来,两人还是安静的吃着,谁也不说话。

这女人太安静了,她仿佛变成了一个影子。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姐妹俩怯怯的拨通他的电话。两人上楼,他一眼就看到了这位姐姐。她也是这样怯怯的,乖乖的,就像一个招人疼爱的玻璃人儿。她用她那双大大的,迷茫的眼睛看着自己,仿佛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她的妹妹张思怡虽然躲在她的身后,但她精灵古怪的样儿,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只见她站在自己的厅里东张西望着,对满屋子的东西都好奇。她的姐姐跟他一比,则太安静了。

范思哲看张思雨不怎么吃,便给她挟了一筷子菜。“你不是想水煮牛肉吗?多吃点。”

张思雨自昨天从机场回来一直没有好好吃过饭。她很想吃,也知道肚子里的孩子需要营养,可是饭到嘴里却觉得味同嚼蜡。她强迫着自己吃下去,一直不敢喘大气。一阵恶心的感觉向她袭来,她赶紧冲向厕所。范思哲见了她的样子,心疼的赶紧吩咐结帐。

一路上张思雨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范思哲将她送回家,见她一付泪水盈盈的模样,便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你这到底是怎么啦!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别蹩在心里。”

张思雨哇的一声大哭,那一声大哭是那么尖利,那么绝望,那么撕心裂肺。她的心里已承载了太多的重量,就像一叶超载了太多重量的小船,已经到了下沉的边沿。她太需要在这一刻减负了,她需要把压在自己身上那一块巨石搬开。她就这么哭着,哭着。一直哭得天昏地暗。

范思哲就这样一声不响的陪伴着,不时的递给她纸巾,又不时的为她捧上一杯热茶,偶尔轻拍一下她的后背。等她哭够了,她的心里就这样慢慢的变得轻松了。

“能告诉我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吗?”范思哲见张思雨平静了,缓缓问道。

“肖世杰。”

“我猜就是他的。”

“可你为什么不把这事儿告诉他呢?”

张思雨虽然现在仍然掉泪,但已经能冷静的思考了。“我想告诉他的,可他昨天去了澳州。”

“就是昨天上午吗?我来的时候见你不在。我问了你妹妹,你妹妹说你去了机场。”他似乎狠狠的压了压自己心里的火苗,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昨天上午去就是为了告诉他,你有了他的孩子。可他知道你有了他的孩子,为什么还要扔下你呢?”

“我昨天去已经太晚了,等我到了机场他已经上了飞机。”说着张思雨的眼泪又像小溪淌水的似流个不停。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不跟你说一声就走呢?他怎么这么混蛋呢?”

范思哲像一只困兽似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他对着墙狠踢了一脚。结果这一脚下去令他自己疼得呲咧着嘴,发出咝咝的声音。

张思雨见范思哲捂着自己的脚,忙站起身来过去查看,范思哲一见她过来,便冲她大喊,“你是个笨蛋!这种没心没肺的男人,你也能爱。你活该!”

张思雨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此刻的哭已不再尖利,而是变成了干嚎。她很恨自己,恨自己就是一个有眼无珠的笨蛋。怎么会爱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混蛋?她不停的撕扯的自己头发。

范思哲见不得她这样自残。一把又将她拥在怀里。“别哭了,傻瓜。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骂你。我是混蛋,我该死,你打我吧。”

张思雨哭得累了,她的眼泪也似乎哭干了。这一刻她的心彻底平静了,她把一直抱着自己的范思哲推开,站起身来,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又到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她猛然记起母亲一边给张思怡梳头一边嘴里念叨的话:“女人啊!你要爱自己。你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儿,经受了多少打击你都要坚强,你什么时候都得是漂漂亮亮的。”是啊,比起思怡来,我不是很幸运了吗?她那么年轻,为了活下来,她还坚持着手术。自己这点事儿,又能算上什么呢?

范思哲一直坐在客厅抽着烟,一阵氤氲的烟雾笼罩着他。他的心里不停的回忆起与这姐妹相处的点点滴滴。待张思雨再出来时,见她就像变了个人。她的脸不再苍白,她的嘴唇泫然欲滴,两只眼睛就像两粒闪着亮光的宝石。她的长发也清清爽爽的脑后松松的挽了一个美人髻。她身上衣服也换成了一条宝石蓝的长裙,一条纯白披肩搭在肩上。足蹬一双系带的宝石蓝的高跟鞋。她一出来,范思哲的眼睛就像被强光灼了一下。他奇怪的看着这个妖精似的女人。

张思雨见他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便嫣然一笑。“怎么样,我漂亮吗?”

“嗯,非常漂亮。”

“那好,陪我跳舞。”

“好。在哪里?在这儿吗?”

“不,我想去迪厅,疯一次。”

“好。Hip hop.Let’s go!”

“Yeah!我要好好的享受每一个日出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