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重要的,当然是一身够档次,有品位的新衣裳。
陈真过去一向只穿中山装。他现在已有的几件,实在都已经穿了太久,袖口飞边,看起来实在是不像样。他原本打算随便买一套同样款式的替换就好了,可是试了两身,常小玉却始终不满意。
“怪怪的。”常小玉说,“你还是不要穿中山装了。”
“为什么?”陈真稍觉意外。
“不知道。”常小玉托着下巴,想了想,“试试西装吧。”
常小玉干劲十足地去找西装,陈真哭笑不得的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不一会儿常小玉回来了,手里是一套灰色格子,一套金色条纹的三件头西装。
她给陈真一一换上,陈真任他摆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变格子,变条纹,忽然间,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再穿中山装了。
——中山装太像学生装了。贴身、简洁,那本是需要少年人挺拔如竹的身材,和锐意激昂的气质,才能衬得起来的。
——而他现在,虽然还能努力挺直身子,可是全身的气势,却已泄掉了。
他看着镜中人。
那个人,毕竟也老了。多么好的武功,也无法阻挡,多么强的意志,也无法改变。岁月,让他的眼角已经有了两道鱼尾纹,也让他的鬓角,第一次出现了白发。他的热血已冷,锐气已折,曾经凭着一股“意气”,而震惊世界的少年;如今只剩了“责任”,勉强支撑着他,于乱世中苟活。
他叹了口气。平板、老气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竟出人意料的熨帖,合适。
“真帅!”常小玉赞道,“比贾利?古柏还帅!”
——那自然又是一个外国的演员了。
她拍了拍陈真的肩膀,说,“等我一会儿,我再去试一件旗袍。”
她在店员帮助下,挑了一件墨绿色的旗袍,钻进试衣间。陈真目送她消失在试衣间的木门后,突然间感到全身无力,两腿发软。
他重重地坐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怎么了,堂堂精武门的陈大侠,竟然脚软,难道是被女人掏空了身子么?”
一个轻佻而带着恶意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陈真一愣,缓缓回过头来,只见背靠背的沙发的另一边,一个肩膀上打着石膏的年轻人,也正侧着头,冷笑着看着他。
陈真和他四目交接,良久,方又转身回去,背对这年轻人,冷冷问道:“你们终于是准备好了么?”
那年轻人,正是奉天武术协会北鹤分会的吴一鸣。
两个人背对背坐着,说起话来,倒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贵客上门,我们当然要好好招待。”吴一鸣笑道,“奉天武术协会的五门七阵,已经准备好迎接陈大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