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宫
梁韵寒站在门口，看着下人们忙着套好门口几辆华篷马车，心情略有烦乱地挥了一下手，吩咐道，
“时间不多了，回去请老夫人及大少奶奶快些出来，太后寿诞岂可延误？”
下人们着急慌忙地跑进府内，刚跨过门槛，看见老夫人携着一众人等从府中出来，一个个都是华冠翠饰，严谨而华贵。
惠儿扶着老夫人一臂，走在左侧，小红手里捧着盖着红巾的托盘，走在老夫人的右后侧。
梁韵寒看到她们出来，轻吐了一口气，把刚才的烦躁强行压制下去。
惠儿看到门口的梁韵寒，微低了头，不知为什么，她怕看到梁韵寒，犹其是他眸子里不时放出的光，让她如浑身长了芒刺，坐卧不安。
梁韵寒如冷电一般的目光，没有错过惠儿的星点变化，他自己也暗暗纳罕，这个女人每让他见一次，他的心里就澎湃一次，她如一根刺，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扎进他的肉里。
惠儿项中的链子在日光下闪出隐隐的宝光，梁韵寒的嘴角潜出一层浅浅的笑，就是这根链子，让他抓住了这个女人最致命的弱点，得到她已易如反掌，但不知为什么，他却迟迟没有动手，其实有好几次合适的机会，可以让他把这个女人毫不客气地摔在床上，满足他蕴积已久的欲望。
他没有这样做，因每次他既将出口之时，他的心就会平白地疼痛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的身上好像忽然蒙了一层黑黑的幔帐，裹得他透不过气来，自己高大的身躯似是在瞬间缩小，小得让他在意任何一个人，也许是完全与他无关的鄙夷。
自从他在花草地奸污了小红，这种感觉就更加形影不离地跟随着他，挥之不去。
小红从他的身边默默地走过，神情冷漠，似是他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这个完全没有走进他内心的女人，忽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她竟敢以如此冷漠的态度对待他，让他内心的那股不平之气，越发地浓厚起来。
她不过是一个下等侍女，我那样对待她是高看了她，她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这从道理上根本就讲不通，难道她不懂什么是高低贵贱？可事情往往在讲不通的状态下发生。
梁韵寒看着小红的背影，眼神中射出一股阴狠的光。
梁韵寒的心越发地焦躁，使劲维护的等级与高傲，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他感到一种痛，内心深处正有一把无形的刀子，剜割着他的心。
梁韵寒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从这样的状态下逃离，因他要以最好的状态去给太后贺寿，皇上自然也在那里。
太后的寿宴上，文武百官携着家眷分着等级给太后拜寿，直到傍晚宴会才结束。寿宴上，太后看到惠儿，异常喜欢，遂留她在宫中过夜。梁老夫人只得与梁韵寒先回府。梁韵寒略有些不安回过头来，看到太后手拉着惠儿的手，喜笑颜开，也不好说什么。
梁韵寒疲累地回到府中，他仰躺在椅上，紧闭了眼睛，脑海中乱篷篷的，剪不断理还乱，最后他腾地从椅上站起来，向外喊道，
“来人！把老夫人身边的小红给我传来！”
门口侍夜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跑去传话了。
梁老夫人因在宫中贺寿身体疲倦，早早地就安睡了。小红侍候老夫人躺下，回到自己的屋，刚要拿起老夫人的一个鞋面来绣，就听到小厮的传话。
小红眉睫一皱，不知梁韵寒又找她干什么，她慢慢收起绣花鞋面，低着头随着那小厮前去。
梁韵寒背着手站立屋中，听到身后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看到小红穿一身藕粉色的衣服，默默地站立在屋中。
梁韵寒嘴角勉强牵出一丝笑，还是那副傲视一切的样子，但细心看他的眼底，知道那傲气的后面有着太多的勉强。他讨厌这个丫头，是她把他的心带入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堪境地，她像一枚针，在他傲气十足的气囊上扎了一个孔。
梁韵寒斜瞥了她两眼，把目光投在桌上的珠宝盘中，向小红呶了呶嘴，
“这些，你拿走！”
小红身体一震，慢慢抬起一直抵着的头，看向桌上的珠宝盘。烛光下，盘中光华闪耀，五六颗大小均匀的珍珠滚在那里。
小红从小侍候在老夫人的身边，她见过很多的宝物，也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过上如此奢华的生活。
小红默默地走到桌边，看着盘中的珠宝，好久没有任何反应。梁韵寒的嘴角又滑过一丝鄙夷的笑，这些珍珠就是小红付出的回报，他要用这些珍珠买回内心的安宁。
小红伸出手把盘中的珍珠一颗一颗地捡到手中，让它们平摊在手掌上，像她的五滴泪。
小红攥紧珍珠，又低了头，默默转身向屋外走去，因这里再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夜风有些凉，带着浓浓的湿雾，润润地打在脸上。小红步履缓慢，趔趄的脚步似是她痛极的心。她仰首望天，月明星暗，她看到最遥远的那颗星子，它的光亮是那般的微弱，弱得几乎入不了别人的眼，此时天空的主宰是那轮明月。月华下，微弱的星光算得了什么？
池水传来小青蛙扑通入水的轻响，小红走上小桥，看着桥下泛起圈圈涟漪的湖水，把手平伸出去，松开，五颗珍珠，五滴泪，就这样滑入水中，激起不大的波纹。
第二天，梁老夫人早早唤来梁韵寒，让她入宫去接笙音回来。梁韵成一夜没有见到笙音，总是暴躁不安，这些日子以来，梁韵成已适应笙音无微不至的关怀，突然不见了眼前人，他便在府中四处乱跑乱叫。
梁老夫人心疼傻儿子，让梁韵寒及早接笙音回府。
梁韵寒心中也确实惦记着笙音，安慰母亲两句，便急匆匆赶上朝。
梁韵寒下了早朝，往后宫而去，他在太后的慈宁宫等了好久，里面才传出话来，说笙音姑娘还要在宫中住上几日，到时会派人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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