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狼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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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鬼梦

夜寒风冷,残月无华。梁韵亭盘坐在一粗壮的垂柳下,眼望星空,柔软的柳丝不时划过他惨淡的脸容。半月来,梁韵亭总是心神不宁,经常半夜被恶梦惊醒。刚才他熟睡之时,梦见一把血刀直捣他的心脏,把他痛醒,好久不敢入睡,于是来到客店外的空地上,坐在这柳树下发呆。

他与香坠儿从沙海逃了回来,经过一个月的奔波,终于开封在望,此地距开封已不足百里,明天也许就到家了。

梁韵亭想到家,心中蓦地一暖,慈祥的母亲及疼爱自己的兄长,立时闪现眼前,让他有一种马上奔回家的冲动。这回他一定让兄长帮着他寻找惠儿,兄长若是肯帮他,就一定能找得到。

梁韵亭靠在树干上,想着美事,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阴风袭来,梁韵亭散落的发丝,随风拂动,他不安地伸手摸了一把脸颊,嘴唇动了动。

小红的魂魄缓缓而来,她一身红衣鲜血染就,脸上红痕纵横,狰狞可怖。她飘到梁韵亭的身前,看着他那张与梁韵寒极其相似的脸庞,牙齿咬得嘣嘣作响。但她知道眼前的梁三公子,与他的兄长截然不同,他心地良善,聪颖灵慧。府中从上到下,都很喜欢这个随和可亲的年轻主子。

梁韵亭慢慢睁开眼,惊凌凌地发现眼前飘忽着一道人影,吓得“啊!”地一声,伸手捂住嘴巴,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小红幽幽一叹,

“三公子好健忘,怎么连小红都不认得了?”

“小红?你是小红?”梁韵寒惊疑的目光在小红的魂魄上流转,“你……怎么变成这样?是谁把你打得浑身是血?你的脸……天呀,这是谁干的?”

小红惨然一笑,

“三公子,我吓到你了吧?小红不过是条贱命,怎么死都不足为奇。你跑出家这么久,到哪里去了?老夫人很惦念你呀。”

梁韵亭听她说到母亲,眼神一亮,

“我的母亲可好?我也很想念她,我明天就能回去了。”

小红淡淡地点点头,

“老夫人很好,你不必挂心,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跑到哪里去了?”

梁韵亭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我……去找一个人,但没有找到。”说到此,触动伤心事,伤感地低下头,眼中潜出一层泪雾。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去找惠儿小姐了吧?”

“啊?你怎么知道?”梁韵亭惊问。

小红轻叹一声,

“三公子在府时,为惠儿小姐朝思暮想,哪个不知?小红自然也知道,你没有找到吗?”

梁韵亭伤感地摇了摇头,

“没有,她的侍女顶了她的名子,替她发配边远,她还留在开封,我这次回去就是为了找她的。”

“原来是这样,三公子真是个痴情的人,如果惠儿小姐知道你如此惦念她,心里该有多高兴啊,你去找吧,我想你回到府中就可找到她,但找到不如找不到,不过是徒惹公子伤心罢了……”

小红说到最后,声音变得漂渺,身影越来越淡,渐渐离开梁韵亭的视线。

梁韵亭伸出手去拽她,口中叫道,

“小红,你到哪里去?还不随我一同回家?”

梁韵亭话音未落,突然屁股上挨了两脚,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

“我说大傻蛋,你怎么睡在这里?找你找不到,还以为你被猫叨走了呢。”

梁韵亭被这两脚踢醒,揉了揉惺松的睡眼,茫然地看着眼前。此时东方发白,天色渐亮,香坠儿虎虎地站在身前,两手插腰,怨念地斜着眼睛看他。

梁韵亭不高兴地嘟囔着,

“你干嘛总欺负我?等找到你家小姐,非让她好好教训你这个刁奴!”

“嗯?你这个家伙,还敢顶嘴呀,一路上差点被你害死,如果不是我救你,你不知被哪拔强盗分吃了呢。”

梁韵亭想想也对,难怪香坠儿如此跋扈,这一路上遇到的大小强盗好几拨,多亏香坠儿的拼死相护,不然他早就抛尸荒野了。

梁韵亭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腥,忽地想起方才的梦境,

“香坠儿,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母亲身边的侍女小红了,她告诉我,说我回到府中就可以找到惠儿。”

香坠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做个梦你也当真?我还梦见金元宝了呢。还不快走,这天都大亮了。”

梁韵亭低头依旧念道着自己的梦,

“我从来没做过这么清楚的梦,难道会是……”皱着眉,百思不解。

香坠儿从客店里牵出一匹马来,走到梁韵亭的身前。梁韵亭抬头诧异地问,

“我的马呢?怎么不顺便把我的马也牵出来?”

香坠儿撇了撇嘴,

“还你的马呢,累死了,我把死马典给了店老板,顶了住店的钱,还有些剩余。”

“啊?累……累死了?我的马怎么会累死了?”

“这还不是怪你自己?白天拼命地跑,连我都追不上你,不累死等着什么?”

“那……我骑什么?离开封还有百余里路呢。”

“这还不简单?和我同乘一骑好了。”香坠儿说罢,腾身上马,然后回头拍了拍马屁股,

“上来吧!”

“这……怎么成?男……女授受不亲呦。”梁韵亭的脸儿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脖子。

香坠儿气得一纵鼻子,

“我说你个酸儒,我一个女孩儿家都不怕,你怕什么?要不你跑回去算了。”说着就要扬鞭打马。

梁韵亭急忙跑上两步,蹿上马屁股,急道,

“我上我上,这么远的路,我怎么跑得回去?”

梁韵亭跨到马屁股上,身体不稳当地晃了两晃,两手下意识地想抱香坠儿的腰,似是还有些不敢。

香坠儿马鞭一挥,马儿噌地一声蹿了出去,梁韵亭向后仰了一下,然后两臂紧紧地抱住香坠儿并不纤细的腰。

二人骑在马上,在荒芜的原野上风施电掣,不时传来香坠儿教训的口吻,

“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干嘛还这么紧地抱着我?”

“谁叫你跑得这样快?不抱着你我早摔下去了!”

“你们这些酸儒就是可笑,我们江湖女儿义字当先,可没你们那么多虚伪的讲究。”

梁韵亭只是嘿嘿地笑着,不敢再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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