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女儿
卓尔凡住院期间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无人照顾的江绮罗。
江爸爸江妈妈还没有回来，自己又受伤住院，已经怀孕九个月的江绮罗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为了让卓尔凡安心养病，江绮罗干脆住到医院来了。反正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在医院反而更省心。江韵茹本打算将姐姐接回自己家中照顾，反正齐家佣人多得是。但是既然姐姐已经做出决定了，她只好把家中的刘嫂送了过来。卓尔谦也给卓尔凡请了一个护工。
卓尔凡终于放心了，每天数着日子算江绮罗生产的时间，对自己的伤倒觉得无所谓。“不知道你生的时候我能不能下床？”
“是我生又不是你生，你下床做什么？”江绮罗喂他一口鸡汤，然后再喂自己一口。现在是午饭时间，刘嫂和护工小叶都去吃饭了。
“我要在外面陪着你啊。”理所当然的语气。
“算了吧。我又要生孩子，还要担心等在外面的你。”江绮罗摇摇头，“你就给我老实地呆在这里，反正我生完了他们还会把我送回来。”
“那怎么能一样？我要从头到尾都陪在你身边。”他本来还想进去手术室里陪着她的，但是现在自己这个样子怕是实现不了了。那个可恨的李德胜，看他以后怎么收拾他。
卓尔凡最近都没有看电视和报纸，所以不知道李德胜因为贪污受贿的罪名被双规了，再无翻身之日。
江绮罗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口鸡汤，堵住他的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听我的话？”现在连动一下都费劲，还妄想下床走路。
江绮罗一瞪眼，卓尔凡就不敢发表意见了。乖乖的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江绮罗伸手去戳他脸上的淤青，“都这样了还总是给人找麻烦。”
卓尔凡疼得哇哇叫，但是无奈反抗不得。就算是他现在能动，他也不敢反抗。
江绮罗突然尖叫一声，抱着肚子无力的摊在椅子上面，脸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鲜血顺着她的腿流了下来。
卓尔凡吓坏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懊悔过。如果他没有接那个案子，如果他没有受伤严重到不能动弹，他一定可以抱着她赶紧去找医生。但他现在除了喊叫什么都不能做。
好在江绮罗还能忍住疼痛按响电铃。不一会儿值班的护士就赶到了，然后又急急忙忙出去叫人来帮忙。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江绮罗被推进了产房。病房里只留下卓尔凡一个人胡思乱想。
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说还有一个月的吗？难道是小产了？会不会有危险啊？怎么会突然小产的呢？天啊，为什么他不能动？
就在卓尔凡自怨自艾的快要发狂的时候，前去探听消息的护工小叶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生了生了，江小姐生了一个女儿。”
卓尔凡松了口气，连忙问，“你有没有看到绮罗？”
“我没有看到江小姐，不过医生说母女平安，等一下就会把江小姐移回病房。”小叶笑着安抚他，“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江小姐前段时间忧思太重，才会早产的。不过万幸宝宝很健康，很漂亮呢。”
忧思太重？难道是因为他吗？卓尔凡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泛起甜甜的滋味。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昏睡过去的江绮罗被推了回来。
看到她因为生产而憔悴苍白的脸色，卓尔凡心疼得要命。他艰难的移动左手臂握住她的手，这才觉得安心。
小叶看到后，由衷地笑了。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呢。
江绮罗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昨天的生产耗去了她大部分的精力，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啊。
卓尔凡醒过来之后就一直盯着她的脸，所以她一睁开眼，他就发现了。
“醒了吗？”他问。
江绮罗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再睁开，这才彻底清醒。“嗯，醒了。”
“刘嫂，绮罗醒了，快把饭菜端过来。”卓尔凡冲着会客室的方向喊人。
早就在会客室里候着的刘嫂应了一声后，赶紧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了出来，放在江绮罗的病床上，然后再扶她坐起来。“绮罗小姐，你现在可要注意了，这生产后的第一个月是很容易为以后留下病根的。所以这一个月您得听我的。”
江绮罗点点头，“嗯。”算是答应了。
刘嫂笑，“赶快吃吧。我去弄热水给你擦擦脸。”
“这段时间很危险的。不能洗澡，不能碰凉的东西，不能刷牙，不能吹风，酸的辣的太刺激的食物也不能吃。不能看电视，不能看书，要不然眼睛会坏的。”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的卓尔凡说。
江绮罗皱眉，“连澡都不能洗吗？”她最讨厌的就是身上有汗味。更何况现在是夏天，两天不洗澡就有可能臭掉。
“连冷气都不能吹。”卓尔凡又说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江绮罗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我看过不了两天我就有可能被热死。”
刘嫂拿着热毛巾从浴室里面出来，笑，“没有卓先生说得那么严重。冷气是可以吹的，但是要比平常调高一点温度。洗澡也可以，不过要等到十天后。你现在身体太虚，忍几天吧。要刷牙的话也可以，我早就准备好了软毛刷，不会伤害到牙齿的。”说着开始帮江绮罗擦脸。“当初少奶奶坐月子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绮罗小姐您就放心吧。”
听到刘嫂这样说，江绮罗的心情总算是好一点了，勉强吃完了早饭。
“我去给你炖鸡汤，你现在要好好补身子。再腻也要吃。”刘嫂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医院里有护士，也不用太担心。
终于，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什么都不能做的江绮罗躺在床上和卓尔凡大眼瞪小眼。
“绮罗。”卓尔凡说。
“干嘛？”
“我……我其实……”能言善辩的卓大律师也有结巴的时候。江绮罗不禁好奇他究竟想要说什么了。“绮罗，你看我……我是不是变好了一点呢？”说完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心里忐忑不安。无论何时何地都充满自信的卓尔凡一遇到爱情就开始变得不自信起来。
江绮罗沉默不语。变好？那要看他对“好”的定义是什么了。在她眼里，卓尔凡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人，你看过帮坏人打官司的好人吗？不过她也不是一个好人。他们两个彼此彼此。要说卓尔凡花心嘛，自从她怀孕开始，他好像就断了以前的一切，出门的时候连看都不看别的女人一眼。而且她以前也跟他一样，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甚至还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一点可能她更加惊世骇俗。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江绮罗发现卓尔凡也可以很温柔，很体贴，很细心，而且很有耐心，甚至有些纵容她。不再是以前她讨厌的那个总是不正经，喜欢落井下石，卑鄙无耻的家伙了。不能说他变好了，只能说他变得越来越讨她喜欢了。
卓尔凡迟迟没有等到江绮罗的答复，不禁有些心慌意乱。他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却看到江绮罗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
“绮罗……”她该不会是想起任宇来了吧？卓尔凡心里酸酸的想。
“哦，怎么了？”江绮罗回过神来问。
卓尔凡忍不住叹气，“我问你问题，你为什么不回答？”就算是死刑也要先宣判啊。
“啊，那个啊。”江绮罗恍然大悟，“我没觉得你有变好啊？”
“……”他被判死刑了吗？
江绮罗又说，“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错，继续保持。”
“……”他活了。“我会继续努力的。”只要不是死刑就行。
看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江绮罗忍不住笑了。这个傻瓜难道以为她真的是铁石心肠，看不到他所作出的努力吗？不过现在还能告诉他，因为她觉得不甘心。她要找一个恰当的时间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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