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承诺
叶迷迭，等我！
汽车驶离，噩梦般的城堡渐行渐远，承诺的话在耳边萦绕。
伊赛亚是如何安心的将她交给雷瑞尔，她不知道，也许是罗伯塔的劝说。但是他临别时的话却像魔咒般锁住她的心，这是否代表了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再次望了一眼城堡，心中百感交集，来时没有预兆，硬生生的被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每一天都充满了彷徨，仿佛随时被绿眸冻结。转变是一瞬间，那次他不经意间流露的落寞，将她拉离了恐惧的漩涡。
原来他们都一样，一样的寂寞，也许冷漠只是他的保护色。
雷瑞尔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紧抿的唇令神色更加冷峻，他看起来很疲惫。
“你还好吗？”她轻声问。
雷瑞尔抬眼，目光直视前方，“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他再次拒绝她，心凉凉的。
叶迷迭忽然感到愤怒，伸手将他的脸转向自己，“你不知道和人说话时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吗！”
雷瑞尔眼中闪过错愕，他生硬地说道：“强迫别人就是你的礼貌？”
“是你经常强迫我！”指责之意明显。
雷瑞尔没有辩驳，暗绿的眼眸锁定她，视线交缠。叶迷迭被盯得无处遁形，急忙收回手，她真实鲁莽。
他收回视线，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忽而握紧。“每个人都有底线。”
“你的底线就是拒绝别人的好心？”
“对！”
“荒唐！”她感到可笑。
“你轻易的相信伊赛亚不是更加荒唐吗？”他猛然望着她，厉声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他？”她神色挑衅。
绿眸骤然深沉。“眼睛所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
她也拉紧神经，“那么什么又是真实？”
雷瑞尔将目光转向窗外，不做回答。
“你……为什么仇恨你的兄弟？”她没有沉住气，还是问出了疑问。
“他不是！”
雷瑞尔大声否定，绿眸泛着鬼魅的光亮，骇人之极。
叶迷迭惊住，他的样子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凶狠无比，诡异的绿光令人无法直视。狭小的空间再次变得安静，连呼吸声也沉重起来，心跳加速。
看着她眼中的惊恐，雷瑞尔懊恼，极不自然地说道，“对不起。”
她冷哼，“你高兴就好。”这话倒像是在赌气。
望着她生气的模样，他却不由的看痴了。
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红润的脸庞像是玛利亚玫瑰，娇羞的盛开着。如果可以他多想摘下这朵美丽的花朵，虔诚的守护着她，可是他是如此的肮脏，这双手只会玷污了她的纯结。
“不要再和伊赛亚联系了。”他对伊赛亚的恨意又蒙上了一层妒意。
“你不能让所有人都仇恨伊赛亚！”
“你……好自为之吧。”
他轻叹口气，终究是要分离的人，说了也只是憎恨，何必呢。
之后的路程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汇，他们似在逃避。
飞机冲上云霄，消失在地平线。
他眺望远方，她闭目含泪。
愿，
阳光冲破密实的暮霭，
令晦涩散去。
湖面澄清，
剪影苍郁。
他在祈祷，
世界依旧。
飞机降落，心遗失在某处。
回家的路上，叶迷迭去了经常光顾的甜品店，买了份提拉米苏坐在窗边，品尝着香浓，陷入沉思。
伊赛亚所说的等待究竟代表了什么？等待一个人付出的不仅是时间，更多的是情感，一旦接受，便是承诺，这将是双向前进。
可是她准备好了吗？
在城堡的压抑生活令她无法理清思绪，如今细想，从接受黑曜石开始，事情的发展就越发诡异，似乎蕴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与伊赛亚的重逢像是凋零的花，即使拾起，也不是心中的那片美好了。
梦，一切真的像在梦境，进的茫然，走的匆忙，她像是被命运操纵的傀儡，机械的听从他们的安排，脆弱的反抗更像是无病呻吟。
这就是轮回，年少的噩梦再度重演，即使长大了，柔弱的肩傍也无力扛起现实，心惶然无措。
天渐阴，路人稀疏。店里咏唱的舒缓英文老歌像是陈年的红酒，微醺微醉。桌子上小小的雏菊正散发着淡淡幽香，她吃了口提来米苏，香甜带走苦涩。
夕阳西下，暮色的光渲染着忧伤，而孤冷的心在想念着谁呢？
指尖夹燃香烟，飘起的淡雾萦绕着孤傲的身体。没有弧度的微笑，分不清是温柔或是残酷，沉静如水的绿眸蓄势待发。
“主人，时间到了。”身边的管家提醒道。
雷瑞尔点头，穿上外套，缓步下楼。
放眼望去，会议厅里坐满了人，族人们相谈甚欢。当众人看见雷瑞尔到来时，气氛立刻肃静，视线追随了 他。他没有和任何人寒暄，走到一个角落坐下，然后垂眸沉默。
比尔斯看了一眼他后，缓慢地说道：“亲爱的族人们，我今天召集家族会议的目的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决定——我将退下族长之位！”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措手不及。角落的雷瑞尔则勾起了嘴角，冷蔑地笑了。
“我知道这样的决定你们一时难以接受，但我已经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了，我希望将机会留给年轻人，他必须拥有睿智的头脑，果断的判断力，所以我推举……”他站起身，声音嘹亮地宣布：“伊赛亚！”
闻声，众人议论纷纷，有支持声，也有反对声：“想要成为族长除了族人的推举，不是还要手持家族信物吗？”说话的正是雷瑞尔。
“紫水晶！”族人们惊呼。
雷瑞尔走到众人面前，说道：“紫水晶在五年前失窃，至今下落不明。它是家族圣物，没有它的祝福是没有资格成为族人领袖的！”
族人们纷纷点头。
“那么，你……”雷瑞尔指向伊赛亚，优雅地笑着“找到了吗？”
伊赛亚一时语塞，含怒地看着他。
比尔斯皱了皱眉，头微痛，雷瑞尔果真不会轻易放过伊赛亚。
他无奈地说道：“你何必为难他。”
“如果他连紫水晶都找不到，又有何能力领导族人。”雷瑞尔沉声逼问。
“找回紫水晶是整个家族的事情，不是某个人！”比尔斯环视族人们，言下之意也在谴责他们的无能。
“难道他的逃家就是去找寻紫水晶吗？”俊美的脸上尽是轻蔑之色。
“你说这些废话不也是想要得到族长之位吗？”伊赛亚开始反唇相讥。
“这就要凭能力了。”雷瑞尔似笑非笑，绿眸阴蛰。
“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伊赛亚不甘示弱，表情十分严峻。
雷瑞尔的视线不怀好意地瞥向比尔斯，话锋一转道：“我建议你，在此之前你应该先找到你的安娜阿姨。”
伊赛亚诧异，“安娜阿姨怎么了？”
比尔斯沉重说，“她失踪快半年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伊赛亚低喊道。他是由安娜一手带大的，和她的感情甚至比母亲好要亲密。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伊赛亚急切问道：“没有线索吗？”
比尔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恐怕凶多吉少了。”雷瑞尔叹了口气。
“雷瑞尔！如果你再诅咒安娜阿姨，我让你活不过今晚！”伊赛亚愤然大喊，怒火直指雷瑞尔。
雷瑞尔冷哼，绿眸轻蔑，“凭你吗？”
“雷瑞尔停止你的攻击吧！”比尔斯出声呵斥。他深知安娜对于伊赛亚的重要性，如果雷瑞尔继续激怒他，场面一定会失控。
“如果阐述事情是攻击，那么真的应该封住我这张恶毒的嘴了。”雷瑞尔皱了皱眉，好像也在苦恼。
“好！我现在就让你闭嘴！”
语音未落，伊赛亚手中已聚集了一团黑色气体，他怒发冲冠地大喝一声，在旁人来不阻止之时，气体冲向雷瑞尔……雷瑞尔没有躲闪，反而微笑的迎接，似乎这是他盼望许久的一刻。
砰！
雷瑞尔重重的倒地，血花渲染衣衫，瑰丽的令人恍惚。痛楚蔓延躯体，他慢慢地阖上了耀眼的绿眸。而唇边残留的笑容，宣告了禁锢的魔网已撒下浑然不知的背叛者，轻盈的……
夜近子寐，惊悸的心跳声，悲切的嚎叫声，像是狂躁的抽象画，镶嵌在斑驳的夜晚中，今夜无人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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