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现身
“你终于出现了，伊赛亚！”
门口赫然出现一道身影，他走向他们，沉声道：“何必伤害无辜的人。”
“但是你是帮凶。”雷瑞尔松开环住她的手，让她面对伊赛亚。
“伊赛亚……”
叶迷迭轻轻地开口，却没有奔向他。
伊赛亚温柔笑着，当目光凝聚在那道血痕时，碧瞳愠怒，“我要和她单独谈谈。”
“叶迷迭，你愿意吗？”雷瑞尔没有回答他，而是问向叶迷迭。
叶迷迭微楞，没有想到他会征求她的意见，她只得呆呆地点头。
“好吧，祝你们聊的愉快。”雷瑞尔一反常态，很绅士地离开了。
“雷瑞尔……”
叶迷迭有些慌张地喊道，现在的处境反而令她不知所措。
雷瑞尔没有停下脚步，声音平淡地说：“这不是你的期盼吗？”然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叶迷迭怔怔地站着，心很难受。
想念的人近在眼前，伸手可及的温柔带来了希望，但是……心上为何又涌起一股惆怅。最令她意外的是原以为伊赛亚一旦出现，雷瑞尔便会置他于死地，但恰恰相反，她甚至感觉不到他的恨意。
她真的是看不透他。
“好久不见了，叶迷迭。”
“是很久了。”她会意一笑。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伊赛亚话语间透露着无奈，有些人即使再美好，也不过是人生的过客而已。
她望进碧眸，却无法暖心。
伊赛亚看向她胸前的黑曜石，心情复杂。“你还留着它。”
叶迷迭点点头，黑曜石已经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就像他是她回忆里的一部分。
伊赛亚伸出手，指尖轻触她的伤口，“很痛吧？”
“不会。”身体有那么一秒钟的僵硬，随后她羞赧一笑。此情此景像极了他们的初次相遇，一样的血，一样的伤痛。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真的很抱歉。”伊赛亚一脸歉意。
叶迷迭摇摇头，淡淡地一笑。
细想起来，雷瑞尔并没有真正伤害她，而这次的要挟不过是令伊赛亚现身的手段……不！她应该厌恶他啊，又为何帮他寻找理由？
乱了，一切都乱了！
“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回家，希望你忘掉这段不愉快的回忆。”
“我可以回家了？”叶迷迭没有即将归家的喜悦，也没有劫后余生的轻松，反而是浓浓的不舍。
“是的。”
她垂下睫毛，一阵失落。与伊赛亚的重逢，她少了份激动，多了份冷静，难道时间已经将情感磨平，剩下的只是回忆了吗？
“你先休息吧，明天见。”经过惊吓，她也疲惫了。
“等一下！”叶迷迭叫住他。
“什么事？”
叶迷迭沉吟一下后，小心翼翼地说道：“你要小心雷瑞尔。”
“为什么？”伊赛亚蹙眉。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他这么大费周章寻找你，必定是下了决心。如今你现身，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我会多加注意的。”伊赛亚感激一笑。
叶迷迭握住他的手，叮嘱道：“你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啊！”他是她年少的梦，她要他平安无恙。
伊赛亚备受感动，他忽然问：“你在最无助的时候，后悔接受黑曜石吗？”
叶迷迭轻轻地摇头，笑里充满了回忆，“我从来不后悔认识你！虽然我们相识时候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你给我的温暖却陪伴了我整整十年！其实我应该感谢雷瑞尔，如果不是他，也许我们没有再见的可能。”
她的一席话，令伊赛亚心中波涛汹涌。
他何其有幸能拥有她的眷顾啊！他曾以为短暂的邂逅并没有留下什么，但是那份惦念不已证明了一切吗？就好像送出黑曜石的刹那，便注定了宿命。
伊赛亚笑了，碧眸坚如磐石。
窗外一阵雷声响过，下起了连绵细雨，打湿了凝望的人儿。
他就这么站着，任雨水侵湿身体。闭上双眼，冰冷的身子开始战栗，血液冻结。
心，在看见她走向那个人时抽痛起来。
即使对她动情又如何呢？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给不了她渴求的温暖，有的只是数不尽的冷漠。
他自嘲地笑着，绿眸低垂，脸上染上忧郁。忽然阴影笼罩，他抬头，一顶黑色雨伞为他遮住雨水。
“何必折磨自己呢？”说话的是匆匆赶来的罗伯塔。
“你不觉的这场雨来的别有寓意吗？”雷瑞尔嘴边是淡淡的笑，柔和的面容更加俊美。
“我们回去吧。”
雷瑞尔不动，伸出手，雨水滴在手心上，冰凉之极，他小声说道，“母亲也是在这样的雨夜离开了我。”
忆起逝者，罗伯塔轻叹摇首，“那场雨是我所经历过最凶猛的暴风雨，仿佛神也在哀悼她的离世……塔莉亚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美丽啊。”
雷瑞尔握紧拳头，绿眸似是在隐忍什么。
“如果不是那场恐怖的瘟疫，她不会离开我们的。”罗伯塔满脸伤怀。
“你真的认为母亲死于瘟疫？”绿眸中的残暴忽闪而过。
罗伯塔错愕，“事实不是这样吗？”
“如果我说，母亲是死于他人之手，你相信吗？”颈部的青筋微现，恨意的火焰在体内骤旺。
罗伯塔的神色也严峻起来，雷瑞尔这样问，必定掌握了一些情况。
“试想一下，母亲的身体一向健康，而且不是只有母亲一个人感染病毒，她也不是最重的一个，但是为什么只有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说道母亲的死，平缓的音调忍不住上扬。
相较于雷瑞尔的有些激动的情绪，罗伯塔冷静几分，“雷瑞尔，我必须提醒你一点，只有我相信你是没有用，你要让族人们信服。”
雷瑞尔低笑，似在嘲讽，“所以我才忍耐了这么多年啊！每当我看着他快乐的享受阳光，我的心就被狠狠划过一次。这样的痛让我更加坚定！”
“你查处凶手了？”
雷瑞尔的言下之意就是凶手就在他们身边，关系还十分的密切，而能令雷瑞尔隐忍数年，想必此人不容小看。
雷瑞尔凝重地点头。
“凶手是谁？”罗伯塔心急如焚地追问。
揪出凶手不仅是让塔莉亚的灵魂得到平静，更不能让那个人毁了整个家族。
雷瑞尔轻轻地笑了。“罗伯塔，我不会告诉你，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想将你卷入是非之中，你和母亲一样善良，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我怎会不明白你的苦心，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么大的仇恨，你会被压垮的。”
罗伯塔百味杂陈地看着雷瑞尔，现在他才明白仇恨不过是雷瑞尔掩盖伤痛的武器，而埋藏心中的秘密，更是无法倾诉。
“相信我，没有人可以将真相永远隐埋，太阳的光芒会将腐朽的假象灼热，毁灭是注定的！”而他也将 灰飞烟灭。
瓢泼的雨下了一整夜，却不知淋湿了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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