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入江湖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三月的扬州正是风光无限好的时节。文人墨客无不赶在这个时节来到扬州。
胡小乱一行人的第一个目的地也是扬州。倒不是因为三月的扬州如何的美好，而是听说江湖中每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要在扬州举行。
前往扬州的官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缓慢行驶着。两侧各有一人骑马随护。
马车内应有尽有，布置的极为舒适奢华。一身月白锦袍的俊秀少年懒洋洋的侧躺在软榻上，两名美艳的丫鬟伺候着。一个剥葡萄喂进少年嘴中，一个正在泡茶，准备少年爱吃的点心。
此少年便是胡小乱。伺候他的两名丫鬟，一个叫香竹，一个叫惜玉。驾车的是贾贵，右侧马上的是陆得全，左边的是李可为。一行六人离开江州后就直奔扬州而来。虽说江州同扬州不算远，但六人还是走了半个月。只因如果走得太快，马车会颠簸，主子会不舒服。
“阿贵，还有多久到扬州？”车内的胡小乱懒懒的打个哈欠，问道。
“回少爷的话，今天酉时（下午五点左右）便可到扬州。”驾车的贾贵回答道。
如果单从外表看贾贵，那真是不起眼到了极点，绝对让你见过他几次面都还会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睛却是出人意料的明亮，而且深不可测。可见此人并不如外表那般平凡普通。
马车右边的陆得全一副未睡醒的模样，眯着眼睛在马上打盹。相貌清俊，总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其实熟识他的人都知道，宁可得罪鬼，也莫得罪陆得全。
左边的李可为一手拿书，一手拿笔。看到精彩处就会用笔勾勒出来，甚至摇头晃脑。典型的书呆子模样。李可为是一个拿什么像什么的人。如果手里是一把剑，那他就是一名剑客；如果手里是一把算盘，那他就是精明的商人；如果给他一副骰子，那他摇身一变就成了嗜赌如命的赌徒；如果给他一只破碗，他可能马上就会成为最不起眼的乞丐。
马车内的两个丫鬟也不是小角色。香竹善毒，惜玉善医。虽然比不上当年的“红娘子”，却也学了她三分。而这三分虽在乐城足够了，于江湖却还差很多。所以这半个月她们两个一直在用心研读夫人总结的毒经和医经。
这两本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宝贝，胡小乱仅翻看了一边就丢给了她们两人。一点都不珍惜。
“今天是什么日子？什么时辰？”胡小乱问正在泡茶的惜玉。
“今天是三月初五，此刻已是未时三刻（下午两点半）。”递上香茗，惜玉回答道。
胡小乱点点茶几，道，“可为，鸿德二十三年三月初五未时三刻，本人快马赶至扬州城，忽狂风大作，风沙弥漫，似有阻力阻止我前进。城门即在眼前，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另作休息，明日再入城门。”
马车外的李可为从怀里掏出纸张，丝毫不差的记录下来。
狂风大作？风沙弥漫？贾贵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无语。
“少爷，咱们还进不进城了？”贾贵问。
“当然进。你想让少爷我晚上睡马车吗？”仍旧是懒洋洋的嗓音。
贾贵点点头，保持着原有的速度继续前进。
已经可以看到城门的时候，陆得全打了个哈欠，突然策马狂奔，赶至扬州城门外。纵身翻立在树顶之上，屏气凝神。
忽然狂风大作，风沙弥漫。正在赶路的行人变得寸步难行，纷纷找地方躲避。情况维持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慢慢平息下来。
好个狂风大作，风沙弥漫。这也只有习得吸星大法的陆得全做得到了。贾贵好生佩服。不过还好少爷没打算写暴雨倾盆。
“可为，接着写。我刚找到避风处，未想这阵邪风竟然仅维持了半炷香的时间。于是决定重新启程，进去扬州城。”马车内胡小乱满意地笑了。
陆得全慢悠悠晃回来，仍旧是一副未睡醒的模样，仿佛刚才那股邪风并不是他造成的一样无辜。
就这样，一行六人便在胡小乱的叙述中晃进了扬州城，住进了扬州最大的客栈——六福居。
为此胡小乱还谑笑了一番，“六福居，好名字。”
第一站总算是平安抵达了。
因为武林大会即将在扬州举行，所以平时只有文人墨客往来的扬州城里涌进了一大批江湖人物。所谓的江湖人物，就是指那些身上戴刀佩剑，长相或魁梧或凶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成群结队或独来独往的陌生面孔。
“这就是江湖人啊。”
扬州城最大的酒楼——百味斋内，一袭月白锦袍的胡小乱趴在三楼雅间的栏杆上往下看，摇着扇子说。
惜玉夹着一个翡翠烧卖小心喂进主子嘴里，那边香竹端着香气浓郁的龙井茶候在一旁，待主子咽下烧卖后，再将茶喂进去。
李可为仍旧是手不离书，边看边吃。也难为他还能找准嘴的位置。
陆得全倒是吃得很认真，从头到尾就没见他听过。
贾贵是他们当中吃得最精细的，当然也是吃得最慢的。不过他优雅的吃相倒是跟他整个人挺不搭的。
他们来扬州已经三天了，首先将扬州的美食品尝了一遍，再把风景名胜逛了一遍。谁也没有提江湖的事，自然胡小乱的江湖史也没有再动笔。
不过这会儿，胡小公子吃饱喝足后，突然来了兴致——
“我骑马来到扬州城，此时已是傍晚，街道上冷冷清清的，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我知道，如果此时有一点点的异动，便会惊动全城的江湖中人。我只得翻身下马，徒步来到一家名为‘六福居’的客栈。客栈的大厅里面，许多江湖人正在吃饭聊天，见我进来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便又收回了视线。我跟店主要了一间上房，在房间里吃了晚饭，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
香竹连忙喂了口茶给他，惜玉用手绢擦了擦他的嘴角。
李可为执笔字字记录下来。
陆得全没有听到需要他做的事，继续埋头吃饭。
贾贵夹菜的手顿了顿，仍旧优雅的进食。
“翌日，我决定先去探探都有何门何派来到了扬州。”
胡小乱话音刚落，正在保持优雅地贾贵立刻放下了筷子。“除了少林、武当、峨嵋的人还未到外，崆峒、华山、青城、点苍各派的代表已于五日前入住落日山庄。其他门派也于昨日抵达扬州城。不过因为丐帮帮主与落日山庄的庄主闹矛盾，所以这次的武林大会丐帮没有参加。”
“难怪没有看到一个乞丐。”香竹笑道，“这丐帮难道就不怕受到武林各派的排挤吗？”落日山庄的庄主可是武林盟主呢。
“听说丐帮现任的帮主洪傲天傲得很，而且心胸极其狭窄，特别爱记仇。当初落日山庄庄主齐云峰只不过是在他靠近的时候捂了一下口鼻而已，他就记仇到现在。”贾贵回答道。
“他记了多久？”惜竹好奇的问。
贾贵伸出三个手指，“三年。”从上一届武林大会开始。
众人哗然。的确够小心眼的。
胡小乱修长的手指点点桌子，灿若星辰的眸子转了转，然后说，“我们去落日山庄小住几日，如何？”
少爷，您以为武林盟主的家是咱家后院吗？想进就进。贾贵很想哭给他看。
陆得全抬头看着主子，确定他是非常认真的在说后，站了起来。
贾贵吃惊地看着他，“得全兄，莫非你有办法？”
“杀进去。”陆得全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
“这个办法太血腥了，少爷我不喜欢。”胡小乱摆摆手，对贾贵道，“去看看咱们家的庄子有没有在受邀之列的。”
陆得全从怀中掏出胡母列的名单丢给贾贵，然后坐下来接着吃。
贾贵得令离开了百味斋打探消息。
惜玉和香竹又伺候着主子吃了两个三丁包，喝了一杯龙井茶。陆得全又扒了一碗饭，李可为又看了十页书后，贾贵回来了。
“少爷，这次柳翠山庄正在受邀之列。而且更巧的是，柳翠山庄的三小姐竟然是落日山庄少主的未婚妻。”贾贵喝了口茶，继续说，“柳翠山庄庄主此刻正携长子和三女在落日山庄做客。”
“只有一个柳翠山庄吗？”胡小乱把玩着手里的扇子，问。
“名单上的飞虎堡、金玉山庄和水雾阁皆在受邀之列，但不知道为何原因全部都拒绝了。柳翠山庄这次是因为两家的姻亲关系才不得不来的。”
用扇子支着下颌，胡小乱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因为他们在江湖中没有地位啊。”
贾贵刚入口的茶水差点喷出来。没有地位？
江湖如今除固有的各大派之外，另有一楼（摘星楼）二阁（水雾阁和天香阁）三庄（落日山庄、柳翠山庄和金玉山庄）四堡（飞虎堡、天鹰堡、惊雷堡和修罗堡），都是近二十年兴起的新秀势力，在江湖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而这些新秀势力当中的水雾阁、柳翠山庄和金玉山庄，还有飞虎堡都是他家老爷的心腹建立的。
如果他家老爷不是隐退江湖的话，肯定是江湖霸主了。唉，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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