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涵璎摇了摇头,视线往大门口一望,芷琳以为她是在看她的心上人,事实上,陈涵璎只是发现刚刚出去倒排泄物的那群女奴们已经回来了,她暗自记下时间。
算一算,她们出去只有十分钟左右,所以倒排泄物的地方应该距离毒教不远。
“涵璎,可是你喜欢的不是门主吗?”芷琳想了想,忍不住疑惑问了。
上次陈涵璎在地窖昏倒,看门主焦急的模样,地窖内的其他女奴与姑姑都在猜测陈涵璎与门主的关系匪浅。
如今她得知陈涵璎喜欢的不是门主,而是大门口那名守门护卫,她倒挺意外的。
喜欢门主?
陈涵璎一听,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噎住,大大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怎么可能喜欢门主,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阉了,我也不可能喜欢他。”
仇焰阴晴不定的性格,她逃都来不及了,哪会喜欢上他?
听到陈涵璎说得这么夸张,芷琳忍不住瞪大眼睛,“所以你跟门主之间………”
“我跟他之间当然没什么,芷琳,你别胡思乱想了。”陈涵璎又望了望大门口外头的风景,意有所指的说着:“只有那里,才是我想要的。”
芷琳一愣,那里?
视线顺着陈涵璎的视线望去,发现她又在看大门口,但她没多想,只是以为陈涵璎正盯着大门口那名长得还可以的男人看。
“好了,芷琳,刚刚我说的事情,你要替我保密,不许跟任何人说哦!”陈涵璎眼看大门口没戏了,也差不多该回自己房间去,于是转身朝芷琳提醒着。
芷琳连忙点头,信誓旦旦说着,“我知道了,涵璎你放心,我不会跟人说你情窦初开的事情。”
情窦初开……
陈涵璎听闻,嘴角忍不住抽了几下,她都几岁了,还情窦初开,但也只是回给芷琳一个笑容,然后转身朝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
芷琳也没有多怀疑,当真以为陈涵璎是在看心上人,于是又偷偷打量了大门口那名无辜的守门护卫几眼,记住了他的样子,这才转身回地窖去。
当角落处恢复平静时,屋顶上方早已站立许久的身影微微一转,长长的黑色披风随着周围的冷风飘逸着,面具下的紫眸转望向陈涵璎的背影,一抹光芒闪即而逝。
夜晚,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间休息的陈涵璎,一上床就将天文书给拿了出来,一页一页翻找着有关七星连珠的历史。
只是厚厚一本古书,又是满满的小字与图画,看着看着,眼皮很快就盖了起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敞开的窗户外,这时缓缓吹入一阵冷风,只见陈涵璎手上的天文书自动翻了几十页,最后停了下来。
──天狗蚀日
没多久,被冷风吹得有些发冷的陈涵璎,一个翻身,手上的书也重重落在地面,阖上。
几日后,仇焰带着烈风一块出远门,这次远行,他们必须要到烟山去清除一些山贼窝,自从牡国皇帝将烟山让给毒教与黑月教后,就命人撤掉烟山一带的侍卫,而有许多新窜起不懂江湖规矩的山贼,眼看朝廷让出烟山,于是将主意动到烟山上,几个贼窝也纷纷驻进烟山,仇焰得知消息,于是带着烈风下山准备驱赶那群山贼,夺回烟山。
仇焰出门前,还特别叮咛了陈涵璎一番,要她乖乖待在毒教,等他回来时搞不好还会带一些小礼物回来送给她。
只可惜,陈涵璎又不是笨蛋,为了区区几两银的礼物,乖乖留在这里任由仇焰欺负,她才不是傻瓜呢,要礼物也可以等逃出去后,自己去买就好了。
于是在仇焰下山的隔天,陈涵璎独自一个人跑到仇焰的寝房,早就查过仇焰哪几个柜子内有银两,于是偷拿了一些钱,好可以当跑路费。
她承认,这种偷钱的行为是不对的,但她现在身无分文,要是真的逃出去,恐怕也会饿死在街头,所以必须带点钱,再说,她做苦工也做了一阵子,拿这一点点薪水应该不算什么才对。
但又怕良心谴责,于是陈涵璎将银两藏入自己的腰袋中,然后将自己昨夜写好的借据塞回到其他放银两的位置上。
就当作是她向仇焰借点钱好了。
拿完钱后,陈涵璎又偷摸摸的回到自己房间去,由于仇焰不在的这几天里,自己也没多少工作可以做,只是偶而到书房去整理书而已,而现在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陈涵璎快速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也将那本天文书藏入包袱中,接下来就等晚上的行动了。
夜深人静,毒教内的某个角落,一抹娇小的白色身影偷偷摸摸地来到某间屋子外,不动声色地查看屋内的一切。
“动作快点,虽然今天的量比较多,但你们手脚还是得俐落点,可别误了时间听到没?”一名年纪看起来跟灶房的王大婶差不多大的管事,一边指挥着其他女奴,一边又拉过大桶子,好让外头从茅厕回来的女奴,可以装排泄物。
女奴们不敢怠慢,小桶子一桶又一桶的倒入大桶子里,尽管周围弥漫着浓烈的尿骚味与粪便味,但他们还是面无表情的继续工作,对于这种恶臭的环境,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至于躲在角落处的陈涵璎,则是快被那恶心味道给醺昏了,她连忙从衣角上撕了两块布,然后将自己的鼻孔给塞了起来,好让自己不去闻那恶心的味道。
早知道刚刚就不吃饭了,现在闻得让她快吐了。
陈涵璎静静的躲在角落,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就在她快睡着时,屋内总算有人说话了。
“好了,你们快去快回,小心一点,可别弄得满地都是。”管事眼看桶子已经装满了,于是让几名女奴将粪桶搬上手推车,然后一行人才走了出去。
陈涵璎一路跟随那几名女奴,算算时间,她在晚膳时,刻意在其中一名女奴的饭菜中下泻药,现在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怎么对方像是没事呢?
难不成那泻药没用?
正当陈涵璎感到纳闷时,前方一群女奴已经有了些动乱了。
“唉呦,惨了惨了!”
其中一名女奴不停地抚着自己的肚子,表情非常痛苦,而周围的女奴纷纷涌了上来,频频关心着:“秋菊,你怎么了?”
“怎么办,我肚子好疼,想上茅厕。”那名叫秋菊的女奴痛苦低吟。
一群女奴一听,顿时有些错愕,“那怎么行,现在咱们还在干活,眼看出门的时辰快过了,要是耽搁的话,咱们该如何向姑姑交代?”
“不行了,我不管,真的好疼阿!”秋菊早已痛到满头是汗,肚子频频角痛着,让她顾不上其他人,最后更是丢下工作转身朝茅厕奔去了。
“秋菊,秋菊你回来阿!”几名女奴不知该如何是好,光频他们几个人推这辆车已经够吃力了,现在又少了一个人,他们根本推不太动。
这下可怎么办,万一没把工作做好,回去肯定要挨骂的。
“现在该怎么办?”眼看秋菊已经跑远了,另一名女奴满脸焦急询问其他人。
其他女奴纷纷摇了摇头,谁也没办法,就在这时候,一名年纪较大的女奴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人走动,她想也没想开口叫住对方。
“你站住──”
原本假装路过的陈涵璎听见有人喊她,喜悦的眼眸倏地闪过一丝得程的精光,连小嘴也忍不住勾起一抹兴奋的笑容。
太好了,一切都在计划中。
陈涵璎忍下笑意,一脸无辜地望了望周围,确认身旁没有其他人时,这才朝那名女奴询问,“你在叫我?”
“废话,除了你还有谁在那里,快点过来。”那名年纪较大的女奴向她招了招手,陈涵璎也不敢怠慢,快步来到他们身边。
“我们正缺人手,你一块帮忙,快点。”
陈涵璎又是一阵偷笑,但很快就将笑容藏了起来,换上一副为难的模样,将自己手上的包袱拿出来给大家看,怯怯一说,“可是我还要把东西放回房间去,不如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放好东西后,马上过来帮你们。”
话才一说完,手上的包袱已经让面前年纪较大的女奴夺了过去,她将包服放到手推车上,并将包袱藏在粪桶后方,好可以躲过待会大门口处的守门护卫。
“没时间等你拖拖拉拉了,快点,现在你去推后面。”女奴语气不容许陈涵璎拒绝,说完,与其他女奴纷纷拉起推车,陈涵璎见状,也知道自己无法在拒绝,只好帮忙推起车子,一行人朝大门口走去。
来到大门,按照惯例,经过层层的检验,一行人才顺利的走出大门,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陈涵璎回头一望,发现他们已经离毒教的大门有段距离了,内心更是兴奋不已。
终于,她终于逃出来了。
陈涵璎偷偷地从衣内拿出一枚薰香,然后趁大伙们在倒粪便时,点燃了那枚薰香,没多久,只见其他女奴们的身子开始摇摇晃晃,接着一个个倒地不起。
而那名年纪较大的女奴一见到其他人都昏了过去,连她自己也开始摇摇欲地,这才发现陈涵璎手上的薰香。
“你………”女奴只来得及说一个字,接着也跟着昏倒了过去。
陈涵璎来到她们身边,确认大家都昏过去,总算松了一口气,将薰香熄灭,然后摘下鼻子中的棉絮。
没想到这枚薰香这么有效,区区一根,居然可以迷昏那么多人。
但现在已经不是讨论薰香的时候,陈涵璎不敢怠慢,急忙拿起自己的包袱,头也不回的朝下山的方向奔去,正式离开毒教。
当她小小的背影消失之后,紫萝一身火红衣裙,慢慢地从角落处走了出来,一双凤眸直直望着陈涵璎消失的方向,接着又转头看着周围昏倒的女奴,这才将袖口下的银针藏回衣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