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她过得很是淡然。每天的日子都在吃药,睡觉中度过的。
秦王政每每到夜里就会悄悄进来,然后很是自觉地睡到那张软榻上。
第五天的时候,齐筱轩起来后,穿戴好了,然后开了门欲要出去。
“你去哪里?”身后秦王政急声问。
“我是种花的奴婢,自然是去种花了,不然被人说成是一个懒惰的奴婢么?”她没有回头,语调冷得怕人。
“你就不要去了,你去也没起什么作用,无非是给他人增加一些麻烦罢了!”秦王政的心里对自己真的是有些失望了,不就是几句关心她的话么?就在嘴边,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呢?难道说句,你身子不好,不能太累,所以不要去了,诸如此类的话,会让自己受苦么?
“我怎么就添乱了?大王您可以去问一下老伯,看我齐筱轩是不是成天在给别人找麻烦?我在哪里过的是很充实的,说不定偶尔还能救个人呢,只是世间的人大多都是没心没肺的,就是救了他,他也是不会有感恩之心的!哼!”齐筱轩说完,就走了。
秦王政站在那里,很是恼闷。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是在说自己没心没肺么?自己怎么就没心没肺了?她病了自己对她百般的照顾,就算是再想要她,都被自己克制了。为的就是想让她能很快地好起来,不再是那个羸弱的枯叶般的女子!可这个丫头她竟指桑骂槐地对自己,她……她……秦王政身体里涌动着一种热情。
这种热情夹杂着愤然,让他很想就在这一刻就把齐筱轩狠狠的拥进怀里,然后迅疾地撕扯去了她的衣衫。让她于自己的身下,以盛开的方式让自己感受她那紧致的肌肤弹性,以及那唇边芬芳的香甜……如是地想,想得心儿都激荡起来了,寝殿里转悠了几下,他最终确定自己不能那么做。也可以说,他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那么做!
“赵高,派人将她服用的药送去小院!把膳食也送过去!”秦王政一脸气愤。
“是,大王。”赵高躬身施礼后说。不敢丝毫的耽搁,立马转身吩咐人办这事。
夜里,寝殿里只亮着一盏灯。不是很明亮,在那氤氲的灯光下,她就那么躺在了榻上,安静得和只小鸟儿一样。
秦王政走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眸依然是微闭的,她能感受到他来了,他身上那特别的气息,霎时就弥漫在了整个屋子里。
这一晚,秦王政都是紧紧地抱着她的,齐筱轩起先是很抵触。身子僵硬地挺直着,那种于肢体中隐含的怨气不言而喻。
但秦王政忽视了她的抵触,越发用力,那种力度竟被他运用的恰到好处。
最终齐筱轩放弃了抵触,任由他那么拥揽着自己。
谁也不说话,那种默契在夜色的静谧里显得是那么的生动而鲜活。
她眼睛闭着,那长长的睫毛就像是一种花蕊,丝丝缕缕的在灯下颤动着,如三月里的雨丝细密地洒落,润物细无声!她的脸蛋儿娇嫩白皙,伸手触及,感觉是玉石的温润和弹性,犹如剥壳了的新荔,清新的楚楚动人。
快到天亮的时候,秦王政醒了,他迷恋的看着怀中那娇柔的人儿。她那樱红的唇,微微嘟起,似乎在梦里渴望着什么?她的梦里会有自己么?就像艾唯依的梦里会有自己么?一个蓦然的念头。然后他情不自禁地,被她唇畔的旖旎所吸引,竟一点点一点点的靠近。当他的唇带着温度碰触到了她的樱唇的时候,他周身一阵战栗,他闻到了沁人心脾的香气。
他惊喜极了,真的没想到,属于她的芳泽园会是如此的甜美?而且这种味道竟和艾唯依的味道如出一辙。
她是在朦胧中被一种异样的激流撞击到了心扉,然后幽幽醒来,立时就感觉到了他的吻在自己身体上的游走,似乎每一个吻都触及到了她心灵最深处的那根美丽的和弦。深深的弹拨后,她的心曲在吟唱了。这种吟唱是毫无意识的,却声声婉转,若莺鸟儿的脆啼!
当秦王政以一种男人的雄壮挺身攻破了齐筱轩那座守卫森严的城池的时候,一个悠长的叹息悄然散去。她的身体扭动着,于他的身下,她想大喊,不,你不能再侵犯我的城池,那是我的尊严之城!但一个来自她内心里的声音却带着渴望在呢喃,来吧,来吧,我等候你太久了,太久……那声音里的饥渴如荒芜了千百世的大漠在热切地盼望着一场来自朗朗乾坤下的雨!那雨丝淅淅沥沥地降落下来时,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迷醉了!
“嗯……嗯……”只不过简单的几声吟念,就已经让一个血性的男儿热情磅礴了。他身子下那个娇小的身子,那个紧闭双眼,却低叹出声的精灵。此时给他的是一种空前绝后的怂恿与逗引,他吼叫了,像是雄狮那样,一吼惊天地!
曲子终了,天地间恢复了寻常的宁静。
他回味唇间是甜甜的樱桃的味道,依儿,依儿是你回来了么?是你没办法忘记我,回来了么?是你也想念我,回来了么?他睁大了眸子,看到了身边的人儿。一头秀发凌乱地散落在枕畔,脸儿绯红,眼睛闭着,表情里是隐忍的娇羞。只是在眉宇间的那个凝结里,秦王政看到的是积怨已久的沉淀。
不,她不是艾唯依!艾唯依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心底顿时是一种被掏空了的虚无!她与她似乎真的很相像,齐筱轩就那么平躺在秦王政的身边,她很清晰地听到了由他口中发出来的叹息声。
那幽幽的一叹,似乎走过千年的爱恋。齐筱轩想起了小玉说的话,想起了已故的冷柔夫人也许,冷柔夫人留给他的记忆将会是一辈子的,在他心里的位置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吧?莫名地,想着,就是一绺惆怅满了心间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下意识地齐筱轩蜷缩了下身子,把被子朝上拉了拉,父王和母后也许正以星儿般的眼眸在寻找自己,若是他们看到了,自己为了他们的嘱托,为了齐国,竟被人****,沉沦如此,他们该是怎么样的伤心?死者安亦,自己又何必让他们在天堂依然为了自己而闷闷不乐呢?
而秦王政脸上挂满了失落,悠悠起身,让人侍候更衣准备去上朝。
齐筱轩在秦王政跨出寝殿的那一刻,眼里的泪珠终于落下,满心的疼。
自昨天早上秦王政离开咸阳宫就没有回来,听赵高说过两日是冷柔夫人艾唯依的忌日,每当这个时候大王都会离宫几天去她她的坟前陪着,不带人更不用侍候就静静的呆上几天。齐筱轩听了这些也只是苦涩一笑,没有说些什么。
这两日里,齐筱轩和老伯一起种种花,浇浇水。闲暇的夜晚,就和老伯心如三个人坐在院子里,于月光下聊天。时不时的老伯也会讲个笑话,引得齐筱轩和心如笑个不停。
夜深了齐筱轩还是照样被赵高接回咸阳宫就寝。
齐筱轩觉得这两天没有人打扰的日子,她的神情是淡然的。脂粉未着,脸色却是嫣然的,给人一种自然的美丽。
赵高时常在心里感叹,齐筱轩的言行举止的确和冷柔夫人很像,无一处不见睿雅尊贵!
那一晚,天色不怎么好,天上没有月儿,更没星辰。只是一片片的乌云密集在了幽蓝的天幕上,层层积压下来,迫在眉睫,似乎有大雨要倾盆了。
吃罢了饭,齐筱轩和老伯他们没有再在院子闲坐,而是各自回了屋子。
齐筱轩回到咸阳宫躺在了榻上,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还有那时不时从窗户处涌进来的风,风中竟带了些异样的寒气。不禁地,她就是一抖,然后紧紧地把被子拉在了脖颈下。
夜,一直都在悄然走着。没有为谁,为何种事物停留住脚步的意味。
院子里是静谧的,只是突然地,一棵树上有鸟儿咋然惊飞,扑棱棱地跃起,直冲黑暗的夜色而去,风儿也似乎有些纳闷了,一个疑问,怎么了?也就在这个疑问后,院子里悄然出现了一条黑影。
那个黑影蒙着面,一袭黑色的紧身衣,身形看来很是矫健,不过几个起跃,已经是由墙角处直奔到了咸阳宫寝殿的窗边了。黑暗中他大嘴巴一咧,然后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只是一瞬间,他的冷笑浮上脸,冷哼一声,妖女,你的死期到了!与此同时,他右手轻然一扬,就只见数点银色由半掩着的窗口飞进了屋子里。
“恶贼大胆!”忽然一声怒斥就响起在那个蒙面人的脑后。
怎么有人来了,自己竟毫无知觉?那蒙面人大骇,蓦然转身,却看不到人影。只听到屋内有扑簌簌的声音出来,像是什么物件被击中了,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蒙面人听到那声音,震惊无比。那就意味着自己刚才投放进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杀死了。是什么人竟有如此之惊人的功力?他心知自己遇到了对手了。纵身一跳,整个人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静寂。
漆黑的一个角落里,那个人眼见着那个蒙面人逃走了,轻轻一声叹息。而后站在了齐筱轩的窗前,朝里面看着,睡着的齐筱轩看去如婴孩般安然。一个跳跃进入寝殿的梳妆台前,把手中的发钗放下,随即便悄然离开了,转瞬就无了踪迹。
等第二天早上起来,刚睡醒起来的齐筱轩被床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就在离她的床前几步远的对方,洒落了一地的金色的小虫子。那虫子形如鸣蝉,通体金黄。这是哪里来的飞虫?怎么都死了?仔细看去,在那些飞虫的身上皆刺有一枚细小的针。
齐筱轩心想,也许是有人想暗下毒手,那个人是谁,齐筱轩不用想都知道了。无奈的耸耸肩,而后自顾自的走向梳妆台,自己给自己梳妆。看到桌上那支发钗,疑惑地拿起来看了会。心想,这只发钗昨晚落在小院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一大早的,青衣就在屋子里焦灼地转悠。她很想立刻就到咸阳宫里去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已经……可是她又很明白自己不能贸然行事。宫中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和那个女人有过节,如果她真的怎么样了?那不是会有人自然地就把一些事情引申到自己身上?
这样想来想去,心里就更是烦躁了。青衣脑子里暗忖着,再等等吧,若是那个女人出了事情,那定然是会有人叫囔的。而这一叫囔,那不就会被人知道?她按捺下心情,可感觉上却是如坐针毡的。
罢了罢了,青衣实在是坐不住了,带着侍婢太监就往咸阳宫走去。这几日秦王政不在宫里,青衣的嚣张跋扈又暴露无遗。
去到咸阳宫,听太监说齐筱轩已经去小院了,脸上的神情顿时变了。那个坏女人的确是命硬啊!青衣心中仰天长叹,老天啊,你怜恤她,就是害我啊!
接着她又走去小院,她这口气实在是憋不住了。刚进院子里,看见老伯和齐筱轩正在院子里忙着种花呢,失落自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