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齐月扇了尹竞然一个巴掌,转身走出了餐厅,没给他一点解释的机会,她真的气极了。
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多年,有些东西她还是知道的,只是觉得从来离自己的世界很远,也就从来不在意,所以在听至少年对楚靳扬说那样的话时,她才有点惊讶,但也只是惊讶,可是当看到自己的弟弟也参于在其中时,这种心情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生气,愤怒,失望,无助,所有负面情绪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这一天,她没有回家,他不想看到那张脸,她来到了温海的家。
温海为她倒了一杯牛奶,坐到她的面前,“月,你先不要着急,或许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那样的情况你让我怎么想成是误会?”尹齐月此时情绪不稳,对着温海也不掩示什么,直直地就瞪向他,前一秒还瞪得凌成的眼睛,下一秒却流了的泪。
“我……我那么努力地照顾他,想让他成才,可是他却……却……”尹齐月怎么也说不出那个词了。
“月,同志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在我们音乐圈子有很多这样的人,而他们的成就往往比普通人更为突出。”温海温言劝着,他并不歧视同志,或许是看得多了,或许是从未在意别人。
“我……我……接受不了,特别那人还是自己的弟弟……”尹齐月握紧拳头,咬牙道。
“那你想怎么办呢?”温海无奈的叹息,他知道大多人对于这个群体的想法,知道一时半会也劝不过。
“我要把他们分开。”尹齐月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温海,“温大哥,你要帮我。”
尹齐月消失了一个多月,尹竞然疯了的似的找,可是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连公司都请了病假。
直到今天早上,尹竞然收到了一封信,上面一张机票,还有一张银行卡。
信上的字不多,只是说道:竞然,我决定送你到维也纳学习音乐,那里的学校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我会不定期给你汇钱过去,你好好学习。
就这些——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尹竞然第一次有了发狂的冲动,他想把信撕了,可是刚撕开一角又停了下来,最终一脚踹上了沙发,将沙发踹离了原本的位置,“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一声悲愤的嚎叫透过窗户,响彻了天际。
楚靳然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他敲响门,不一会儿门开了,里面是一个脸色苍白颓废的少年。
他脸上没了笑容,满是愧疚,“你姐……还没找到吗?”
尹竞然撇唇笑了一下,将手中的信封给他,他看了信,双看了里面的机票,银行卡,还有一份没被拿出的学校简介,他惊叫起不,“她怎么可以这样,连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她在哪里?我去说。”
“哼,如果能找到她,还用你去说吗?”尹竞然冷笑。
楚靳扬低下头来,沉默了许久。“然……对不起……”这事起因是他,他难辞其咎。
尹竞然颓然地挥挥手,“算了,也不是你愿意的事情。”然后眼睛盯着上面的学校简介,他有些阴冷的笑了。
“这种主意我姐她想不到,而这些手续,她更是办不到,估计……是温海帮忙做的吧?”
“然……”这种阴冷,有些渗人,楚靳扬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他却突然笑了,阴冷尽远,眸间有一瞬妩媚划过,让他刹那失神——
“扬……我突然觉和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了……”尹竞然拿起他手中的信封,还有学校简介,十分认真地看着,那种认真竟然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现在的我,的确需要学习更多的东西,需要更快更多的成长,而我离开,我们的姐弟关系,呵呵……就到此结束吧。”
尹竞然走了,走得无声无息,在飞机起飞之后,飞机场外,有一个女孩儿对看着那渐飞渐高的飞机拿出了自己的电话,然后拨了一通她第一次主动拨的电话号码。
“喂,小英吗?”
“啊?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惊讶地得尖叫起来。
“我听清风说你现在在奥地利维也纳吧?”女孩儿平静地说。
“啊,是啊,怎么了?”
“帮我照顾然然,他……将在那里留学……”
“啊……这么突然……行,告诉我他在哪所学校吧。”
“就是……”
说完了尹齐月挂掉了电话,眼睛空洞洞地盯着天空,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失去,那种失去,是会扯得人心生疼,疼得喘不过气来,她抓着电话,捂着胸口弯下了身去。
快喘不上来气,像是快要死去,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脆弱过,从来都觉得自己才是弟弟的依靠,而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也是信赖着弟弟啊,没有父母,相依为命的这么多年,他们彼此早已经将彼此融入了身体内心,她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见他一面,为什么没有那一晚在餐厅里他满眼欲想解释的内容。
她知道,自己是胆小鬼,她怕,她弟弟跟亲口说,“对不起,姐,我是个同志,我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喜欢女生。”
她知道那不是病,可是她就是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弟弟是这样的,她怕啊,怕啊——
把信邮给他的时候,她还想,他一定会拒绝吧,如果他非要拒绝,那她就冲回家狠狠地揍他,直到把他揍回正常为止,可是——他居然就这么答应了,就想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不敢面对她似的,直接走了——他是在间接承认了那件事吗?
回到家里,空荡荡的,不再有人等着她回家吃饭,不再有人温柔地叫她姐,不再有人为她弹奏喜欢的乐章,不再——
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再!
她走到那架她送他的钢琴前,眼前好像看到了一抹浅淡的身影正在前面弹奏着,偶尔一份温柔的视线朝着自己看来,浅浅的笑容像是一杯甜酒,醇而甘美,她缓缓伸也手,想要碰触那笑容,可是——眼前却蓦然一空。
那里——什么都没有!
“然然……”双手捂住脸,她再也忍不住痛苦出声,“然然……”
当尹齐月真正地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后,那已经是一年后的事情,这一年里,尹竞然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一次,而她了因为心虚不敢联系他,只能从苗小英口中得知他的近况,知道他过得不错之后,她也渐渐放下了心,性格也一点点恢复了一些。
只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还是会想起姐弟俩一起生活的日子,偶尔早上醒来时发现枕巾是湿的。
梁至琛每年放假回来都地来找她,杨蓝蓝也是,三人聚到一起时还是会像年少时那么胡闹,只是还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在尹齐月二十一岁那一年,温海向她求婚了,她欣然应允。
本来,她想称这个机会让尹竞然回来参加他的婚礼,姐弟俩人好好谈谈,这两年,她也看开了许多事,如果他依然固执的话,她不会那么强迫他了,虽然她依然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过平常人的生活。
而正当她想拨通那个早就知道,却始终不敢打的电话时,苗小英却告诉她,尹竞然要代表学校参加一个世界级的演奏会,可能没办法回来参加她的婚礼了。
这个时候,尹齐月还不知道,尹竞然在世界古典音乐界已成为了一颗新星。
遗憾是有的,但是听到了他的成功,尹齐月还是开心的。
她结婚了,嫁给了她喜欢的男人,那男人很优秀,优秀到她总是认为自己配不上她。
婚后,他依然很忙,她也工作着,她不想放弃工作,她不时会为弟弟寄去学费与生活费,虽然她知道现在的弟弟可能已经不需要了,而当时送他出国的那笔钱,也是从那张不能动的存折里取出来的,不够的还是温海帮忙的。
她需要还回去,这是她的坚持,温海劝不动。
她的婚姻生活是平静的,或许没有其他人那种烈烈热情,但是她喜欢这种淡淡的感情,温海很温柔,他长时间出门,但回到家里总会记得带些她喜欢的小礼物,不名贵,却很贴心。
而在结婚第三年的时候,他们决定要个孩子,而她将快要成为妈妈。
与此同时在世界的另一端,早已经成为众星拱月的尹竞然,此时正坐在豪华的酒店总统套房里,曾经还稚嫩的脸已经被成熟渐渐掩盖,精致的容颜不变,更添一抹妖气,浸淫在音乐世界多年,气质更加的优雅绝伦,墨黑的长发直直垂挂在宽阔的肩,一只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发稍,另一只手则拿着电话,优雅的脸上挂着与其不符的阴邪笑容,“是吗?怀孕啊,那温海可就有一个相当好理由呢。”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又呵呵地笑开,然后眼神一正,说道:“如果他能经得住引诱,那么我就放弃。”
对方又说了什么,他又笑了,绝美的笑容让整个华丽的空间都为之失色,“我知道那个男人不爱她,我放任她嫁给他,就是要她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比我更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