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妖精的爱情寓言
莫紫雨手里的扑克牌如同女巫的魔咒，总是很灵验。她说：“若雪，这个夏天，你有桃花劫——说白了，就是小妮子你发春了。”
我翻着白眼将抱枕扔在她屁股上。她说过，不能打脸。她是个妖精，以漂亮脸蛋为生，将靓照贴上网页，惹得一大帮毛头小子在屁股后膜拜。
我也以脸为生，只是我没有她那么狐媚的妖脸，我是个精灵。
【传说有一天夏娃在河边给孩子冲洗，神向她走来，她把未洗过的孩子隐藏起来。神问到是否所有孩子都在眼前，夏娃默许。神听了很气愤：“隐藏的孩子也必在人前被隐藏起来，不能再活在人类当中。”于是那些孩子便被变成了精灵。
在很多地方，人们认为精灵是堕落了的天使；或是一些教徒死后，其善行不足以让他升上天堂，但其罪孽却也未满盈而无法在地狱安身，于是便定居在两者之间的中央王国，成为精灵。】
以脸为生的人都同我与她，不一定有份姿色，名字却一定有十二分的香艳。亦仙亦妖，给人千万遐想。这一点，是我和莫紫雨来到这里最初的共鸣。
我不是小甜甜，更不是莫紫雨，也非唐紫嫣，有那么多宠爱和眷顾。尽管我不是天使中脸先着地那一类，却也没太多风情。
莫紫雨说，若雪，可怜的人，你又要独守空房过周末了！我继续翻白眼，天野摩托的马达正在楼下便秘一样嘶吼。我说，妖精，快跟你的蛤蟆王子骑着铁骡子走人吧。
莫紫雨媚笑，不是蛤蟆，是超级粉丝。
她一笑隐去，我差点气疯了。心里藏着一个男人，还能不拒绝天野的献媚，真让I服了YOU。
我并不是没人陪，只是在每个周末我都有我的世界——不为人知的世界，在那里没有感情，天野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知道我爱的人是那一种，所以我和她不会有冲突。
也许正如墨紫雨的寓言，我像是被下了咒语疯狂的迷恋上了那种堕落的味道……
气味是种玄妙的东西，或许是灵魂的呼吸。
尤其是消失的气味，就像记忆一样……
Star走后的一个雨天，墨紫雨记的那是她闻到的最后的味道，雨水潮湿的味道，里面夹杂着微微的香气，她伸手向旁边摸去，在那一刻她以为上官哥哥在身旁，自那以后，她的鼻子彻底的“自闭”起来，好像没有听说过可以治愈鼻子忧郁的药物，如果上官哥哥没有去海外的话还可以问问他，虽然他是个呆头呆脑的家伙。
紫雨总是用鼻子闻这闻那，像只狗。雪儿总是如此称呼她的，“残疾小狗”！没有嗅觉的狗可不是残疾是什么。
自那以后，紫雨在任何地方都有遇见雪儿的可能，下午紫雨常去的那个叫“忆香”的小书店，雪儿会静静的蹲在柜台后面，膝头放着一本不算厚的书，双手捧着冒着热气的杯子，杯子大的有些离谱。晚上那个叫“缘分”的电影吧，雪儿依旧会在墙角看着那些老片子流泪。有时晚上紫雨会换个地方但一定还会遇见雪儿。有一天，紫雨受够了城市的拥挤，在街边打了一个并不便宜的的士。告诉司机去盘山公路，我要去山顶，司机看了她好久，大概是确定紫雨并不会造成什么危险的情况下，发动了车子。城市像一片一片的光晕在紫雨眼前晃来晃去让她感觉头晕。渐渐的城市的喧嚣平静了，紫雨想是到了这个城市的边缘，安静的居民楼，冷清的路灯，偶尔一两只野狗在车灯的照射下显出原形，吓的跑到路边的黑暗处。最后连这些也没有了，紫雨上了盘山公路。山顶没什么人，有那么一两对情侣模样的男女依在栏杆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在长长的栏杆最远的一头，一个将大衣裹的很紧的女孩在默默的看着山下的城市。凭直觉紫雨就知道那是雪儿。
“好像在哪里都能遇见你。”
雪儿像是被惊了一下，侧过脸看着紫雨，头发被风吹的有点乱。
“你怎会到这来？”
“下面闷，上来透透气。”
“你不快乐？”
“你呢？”
“不知道，这大概这是最可怕的，你还没回答我。”
“也许不快乐，但我的鼻子失灵了，什么都闻不到，这可以肯定。”
“为什么？”
“被人抛弃了呵呵……”
“别说的这么可怜。”雪儿好像被紫雨逗笑了似的，放肆的大笑起来。
“真的。”
“真的什么，没有谁抛弃谁，知道吗？那只是离开，离开的人也不好受，或许更难受，因为她绝望了。”
“你好像什么都能看见似的。”
雪儿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站的地方，“我在这看见的。”
“莫非你是天使？”
“也许。”
每个人都有秘密，紫雨不想再追问，秘密是件可怕的东西，是个负担，你知道了，你就要背负。所以紫雨不想知道。
“老天是最公平的，从来不会多给什么，什么事情都是平衡的，多少悲，多少喜，都是平衡的，你现在的忧伤是多少，是用你以往快乐的日子来衡量的。”泰妍看着山下灯火辉煌的城市长长的叹了口气。
“平衡？”
“对！平衡，紫雨，你告诉我，你最快乐的时候闻到的气味是什么？在什么地方？”
“那是在南方的一个城市，那里阴雨绵绵，有许多不高但很绿很绿的小山，在迷蒙的雨中被幻化成一条长长的曲线。”紫雨眯起眼睛，似乎回到了那个自己常常梦见的城市。“我和贞伊姐姐总是很无奈的要在雨中去逛那个城市，那时雨的气息和上官哥哥的暖玉香合成了一种我久久不能忘怀的气味。那就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紫雨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有泪水在雪儿的脸上闪动，很奇怪，在夜里，连月光都被乌云挡的一丝不剩，她却清楚的看见了雪儿脸上的泪水如钻石般闪亮，那是一种温暖，山下的灯火瞬间暗淡了许多。
“紫雨……年少总有遗憾，那个香味，能记住就是最好的结局！”
那个时候紫雨觉得雪儿什么都知道，这个迷一样的女孩。雪儿走的时候留下紫雨一个人，月光也掐着表在剩紫雨一个人的时候照在了雪儿走后空空的位置。山下的城市那么的遥远，那些灯火在晨曦来临前暂时的躲藏在了城市的背后。紫雨想自己应该躲到那里呢？
午夜零点的列车隆隆的驶过耳畔……
“那里没有争吵，没有伤害，可以安安全全，可以不流血，可以没有猜忌，可以没有嫉妒，可以没有过去，可以没有未来，可以没有你。”上官哥哥的背后伸出洁白的翅膀，微笑着飞去，远方是一片杂草丛生无边无际的荒原。风，没有声音，雪飘然而至，大片大片的笼罩整个荒原，荒原瞬间变成雪原。许多天使聚集在天空，飞过。那是个遥远的世界，纯爱的世界。
每当紫雨醒来时，便开始想念，然后开始怀念，像个困兽，最后彻底认输，颓然的面对周而复始的一天，窗台的两盆花终于死了，也好，她们的芬芳紫雨已不需要。
在某个午后紫雨决定去寻找那个雨季，便去了火车站买了去那个有记忆味道的海滨城市。虽然车次的时间比较特别，是午夜零点，但也无法多想什么，离别的情绪充满了内心。就这样选择逃离，选择寻找。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收拾好一切去坐那趟午夜零点的列车，紫雨要去回忆中那座弥漫了际遇的地方。那是一杯忘情水，那是紫雨回忆中的遗骸！
午夜的车站有少许的人，列车呆呆的停着，每个人的脸上有一种祈祷的神情，这让紫雨有些莫名其妙。夜空星光稀疏，是个连忧伤都不愿透漏的午夜，挥挥手走吧，只是一场盲目的远行。
列车开动了，窗外的一切被幻化了，有一种前生或着来世的茫然感，直到回忆将紫雨哄睡，醒来看见窗外一座熟悉的站台，写着滨海，紫雨的目的地，曾是她幸福的彼岸。紫雨不知道睡了多长，一小时还是两小时，或者更多，天晓得，总之到了便好，她匆忙的下车，出了站台。买了把伞，因为这里依旧飘着雨，好像从知道上官哥哥来过后，这雨就不曾停过。
城市还是那样，无力的喧闹，路上都是些上了岁数的人，这个城市似乎很少见年轻人，紫雨在路上多少显的有些古怪，就这样打着伞在这个城市游走。她知道她要找什么，但她也知道，那是得不到的东西，她的鼻子，还是闻不到什么，也许它早已对这个城市死了心。而自己呢？
紫雨找了一家茶屋坐了下来，热热的碧螺春，她用手感受这个温度，不曾喝几口。窗外的行人，每个的脚步都很慢，像是在丈量什么。这就是那个紫雨回忆中的城市，其实是一个极端无聊的地方。
这个城市或许还有奇迹，这个奇迹就是雪儿。她一进咖啡屋就对着紫雨笑，像是专门来找紫雨似的，紫雨向她招手。
“怎么也在这里？”紫雨很丧气的样子。
“感觉是不是躲不开我？”雪儿眨眨眼睛似笑非笑。
“胡说……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什么？”
“怎么了？”
“别告诉我你是坐午夜零点的列车来这的？？？”
“我是坐午夜零点的列车来的，我专门挑的。”
她们为这个巧合笑了很久，似乎这是这个城市唯一让她们开怀的事情。
笑过后都很疲倦，雪儿擦去笑出来的眼泪，给紫雨讲了一个午夜零点列车的寓言……
“午夜零点的列车是驶向幸福的六度空间，那是个纯爱的世界。你会悄悄地走进你爱的人的心灵，然后留下纯爱的物语。那是你在他心里播下的种子，等待宿命的花开。那是搭乘爱的末班车，去天堂的列车。”
“没准。”雪儿笑着说。
“爱的末班车？……爱的末班车？……爱的末班车？”紫雨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
雪儿望着窗外很久用一句话打断了紫雨“每个人的天堂都不一样。”
她们很晚才从那个温暖的咖啡屋出来，外边的雨已经停了，路上有大大小小不等的水洼，泰妍很兴奋的在它们之间跳来跳去，紫雨似乎被她感染，伸手去抓她，雪儿嬉笑的跑开，月光照亮了长长的街道，雪儿穿行在那些薄雾似的光亮中，像随时都可以插翅而飞。紫雨像肆意的风在她身后刮着，不知道是要把她吹走，还是要守护着她……到永久……
到宿舍的时候雪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但还是咯咯的笑个不停，宿管阿姨看着她们，摇头笑笑。
紫雨趴在二号床，雪儿站在三号床，她们相视而笑。
“半夜不许爬过来！”“半夜不许爬过来！”
异口同声，她们笑的更来劲了。
“晚安！”“晚安！”
好像两个人在用一张嘴说话，用一颗心支配大脑思考……
一天就这样结束了，不算无聊。
她们不知道天堂里没有爱情……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