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哭而无声的皇后娘娘,云破月心中也是戚戚然。
无嗔禅师用眼示意殿内众僧退下,然后朝悲不自禁的皇后娘娘合什而言:“阿弥托佛!娘娘倘若想得龙儿,也应自行保重凤体啊。切莫过于伤悲,自毁青山。”
“无嗔禅师,你看本宫今生,还有望诞下龙儿吗?”皇后娘娘直了身子,仍跪在蒲团上,面向观世音菩萨,泪水涟涟地问道。
“万物皆因缘而聚,无缘而散。娘娘身为国母,万民敬仰,己是女中之极。子子孙孙皆是缘,娘娘若无良机,应当善守。”无嗔禅师垂目而答。
“禅师是说本宫的因缘没到,应该耐心地等待,是吗?”皇后娘娘哽咽地问道。
“善哉,善哉!”无嗔禅师对着皇后娘娘双掌合什,深深一躬身。
“本宫知道了,多谢无嗔禅师的教诲。”皇后娘娘一脸怅然的说道。
应姑姑从自己怀里取出手绢,替自己揩完眼泪后,又从袖中抽出一方香帕,上前替皇后娘娘抹去泪痕。原来这个倨傲不恭的应姑姑,竟也有恻隐之心。云破月看她默然流泪的神态,颇为悲哀。对她的厌恶,也不由消减了几分。
原来今日皇后娘娘明为拜佛,实乃求子呀!云破月这时才知道皇后娘娘,进香的意愿所在。可是皇后娘娘怎么看,也不是福薄之人啊,怎么就没有子嗣呢?
皇后娘娘渐渐收住泪水,挺直了身子,跪在观世音菩萨面前。只见她的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又徐徐俯身叩首,如此三拜。神态极为虔诚。
趁皇后娘娘对送子观音顶礼膜拜之时,无嗔对云破月说:“破月小主,请借一步说话。”
到了殿外,走到迥廊尽头。此处阳光灿灿,全不似殿内幽晦,且又可远眺风景,令云破月心中不禁一畅。
“老爷爷,你叫我出来干嘛啊?总不会是想收我做个小徒弟吧!我可不想被烧这么多戒疤,很疼的。”云破月调皮地与慈蔼的无嗔禅师开着玩笑。就是在这百年古刹里,仍改不了她活泼的天性。
“非也、非也。破月小主命贵福厚,老朽岂敢临教!”无嗔禅师淡然一笑,慈祥的说道。
“那您叫我出来,想说什么呢?”云破月一脸好奇地问道。
“破月小主虽然福厚命贵,不同凡鳞俗芥,但是近日将有小人犯难,望破月小主慎之。”无嗔禅师一脸正色地说道。
“不会吧!老爷爷,我又没个仇家,住在深宫里,有谁会来害我呀?”云破月眨着晶亮的眼晴,怎么也不肯相信。
“破月小主可是木命之人?”无嗔禅师也不做解释,却只是开口反问道。
“咦!老爷爷,你怎么知道的?我娘说我五行属木,是什么桑……桑……”一时间,平日不长心的云破月,竟有些想不起来了,侧着俏脸,眼珠儿直转。
“桑柘木。”无嗔禅师沉然做解。
“对、对、对,就是桑柘木!”云破月心下开始有点相信,这位白眉白须的老僧了。
“贫僧居此寺院,亦无所专长。独好卜相之术。凡老朽所言,日后鲜有不应者。”无嗔禅师合什而言。
他的语气中无一丝浮躁的吹嘘,好像在说我的胡须,是白色的这般自然,但是却有着通自骨髓的自信,让人不由的不信任他。
“那你就帮我算一算,我组姐的下落,看看我们还能相见吗?”云破月的心里,仍就挂念失踪多日的云红雨,一脸信任地问道。
“老朽每月只有逢双日才卜卦,且只卜三卦。破月小主请把令姐的生辰八字和名字报来。”无嗔一脸淡然地说道。
“我姐姐叫云红雨,生辰八字我不知道。她大我两岁,二月十三生的。”云破月沉思片刻,这才说道。
“几时?”无嗔禅师接着追问道。
“我娘说姐姐一生下来,天就亮了。应该是辰时吧!”云破月猜道。
“‘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破月、红雨,令尊大人应当是饱学之士。你们姐妹二人的名字,取得诗情画意兼而有之,善哉、善哉!好了,容老纳献丑了。”无嗔禅师品鉴了一番她姐妹二人的名字后,闭目沉吟,过了半晌方慢慢睁开洞悉一切的双眼。
“令姐容貌姝丽,不在破月小主之下。性情娴静,内心刚强。可叹她得天时却未能尽地利,命有富贵福缘不长。”无嗔禅师一脸了然地说道。
“她生那日的干支是丙午,丙午,实乃阴差阳错日,令姐恐有再婚之虞。”无嗔禅师停了停,又开口说道。
“那我和姐姐还能再见面吗?”云破月听无嗔禅师说的神了,就像见过云红雨一样。忍不住又问了一卦。
无嗔禅院师掐指一算,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姐妹二人岂只能相遇,恐怕还要同处一室几许春秋。”
“真的吗?还要等多久?”云破月一脸雀跃地问道。
无嗔禅师此时合什闭目,充耳不闻,权当没有听见云破月的询问,口念‘阿弥托福’转身向观音殿迈去……
怎么说着说着就不理人了!云破月懊恼地厥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