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云破月跟着小林子走后,肖公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无奈昨晚刚刚接到东方金乌的圣谕。
命他急速赶住驿站,去迎接即将进京的‘定国大将军’云哮天。并送上东方金乌的亲笔信。
此事关系太大,肖公公接到圣谕后,就紧锣密鼓地张罗开了。谁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从来不知循规蹈距的云破月,真的就出岔子了。但肖公公眼下,也只有先撇开云破月,去奔赴皇命。
肖公公出了宫,立即换上便服,登上一匹快马,向驿站方向急驰而去。平日里儒雅温和的肖公公,此时跃身马背,俨然是英姿飒爽,面上生风!
等到云哮天夫妇带着风小刀来到驿站时,肖公公己然恭候多时了。
云哮天一行,刚到了驿站,坐在堂口的一张桌子边喝茶,边守株待兔的肖公公,一看见风度翩翩、气象威严的云哮天,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云将军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在下肖逸给您请安了。”肖公公躬身一礼,彬彬有礼地说道。
“你是……”云哮天一看来人并不认识,便一脸疑惑地问道。
“云大将军,此处说话不方便,请大将军到在下的房中一叙。”肖公公虔诚地邀请着云哮天。
“姓肖的,你前面带路,我们跟着就到。”风小刀不以为意的说道。
他自认为,前些天那么大一伙毛贼,都被他打跑了,此时见肖公公一个人,就算有圈套,风小刀也不放在心上。
“小刀,说话客气点!这位肖先生相貌堂堂,温文尔雅,实在不像个奸佞之徒。”燕来在后头劝戒着风小刀。
“云大将军,请!”肖公公侧身恭敬地相邀。丝毫没有在意风小刀的出言不逊。
双福和双寿把马的套子卸了下来,拉到后面的马厩里去了。肖公公引着他们三人上了楼,安顿了下来。
“夫人和这位公子一路辛苦了,请先洗洗风尘,容在下与云大将军说上几句话就走,绝不敢耽搁太久。”肖公公一脸温和地说道。
风小刀还是有些不放心,坐着不肯走。燕来招手把他唤了出去。
“肖先生有话请讲。老夫行伍出身,喜欢直来直去。”云哮天爽直的说道。比时他虽然摸不清肖公公是敌,是友,可是凭着他咤沙场的豪气,和一身武艺,心中依旧也毫无怯意。
肖公公见燕来和风小刀退出了房间,‘扑通’一声,就给云哮天跪下了。
“云大将军,现在能救皇上的,也只有你了!”肖公公一脸悲怆地说道。他从怀里取出东方金乌写给云哮天的亲笔书信,和自已的令牌,一并交给了云哮天。
云哮天惊愕万分!没想到眼前这个肖先生,竟然是皇上派来的人。他恍眼一看那令牌,立马就知道了肖公公的身份。云哮天赶紧扶起跪在地上的肖公公说道:“不知是肖公公驾到,失礼、失礼!”
“这一封是皇上亲笔写给您的信函,请云大将军台鉴。待将军看完书信后,肖某再与大将军商议。”肖公公指着刚才递给云哮天的那封信说道。
云哮天拆开信一读,不禁悲从心起,义愤填膺……
云爱卿:
朕己临朝三年,诸事却皆决于右臣相司马南山。太后虽未垂帘听政,然而东方金乌却无有一时之权柄,徒为木偶人而已。
如今‘妖胡国’南边犯我圣元王朝,扰我子民,损我天威。朕欲与之交战,无奈朕在朝中势单力孤,半点没有发言之权。
父皇临终前曾嘱我要事,云将军一身忠义,乃社稷之臣也!急难时相招,定不负儿。父皇一生辛劳,创立大业。朕深恐毁于朕。因此战战夙夜忧叹。
大将军此番受封,乃太后之意。意欲高将军之位,而虚将军之实。云将军深慎之。将军在朕幼年时,所赐之剑法,朕日日不忘习练。所恨十年磨将一剑,却不能亲身屠龙,恨哉,恨哉!
东方金乌
“我与先皇浴血奋战,才有了今日这太平盛世。如今有贼来犯,自有我去抵挡,怎能畏畏缩缩,灭我圣元王朝的天威!”云哮天气愤地咆哮着。
“云大将军息怒。皇上在朝中受制于司马南山,在宫中又受制于太后。皇上圣明,一直以来,都韬光养晦,不去关心政事,苦苦守候时机。现在终于有了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肖公公赶紧劝慰道。
“好机会?”云哮天疑惑不解地问道。如今都这般的愁云惨雾了,究竟还会有什么好机会?
“是呀!只要打败了‘妖胡国’,皇上就会竖立起威信,重组内阁。太后、司马南山这一帮权奸,就会被皇上彻底铲除掉。现在,皇上的荣辱和圣元王朝的威严,都系在云大将军您一人身上。望将军为朝除奸,匡扶皇室啊!”肖公公垦切地说道,说着,说着,又给云哮天跪了下来。
云哮天再一次扶起肖公公,两位忠义之士已然是泪眼相对……
“肖公公,你放心回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云哮天沉然的说道。
肖公公刚刚告辞下楼,燕来便进了房间,她对着云哮天问这,问那。云哮天此时正在沉思,究竟该怎样处理,这么重大的安危存亡。哪有心思哄老婆,当下就他一把就推开了燕来。
燕来不禁大吃一惊,跟着云哮天近二十年了,他还不曾这般对过自己。如今可算是面子和里子都没了!不由大怒,指着云哮天的鼻子就骂
“云哮天!你就要当元帅了是吧?嫌弃老娘了是吧?这就想甩了我,门都没有。这眼看就要到京师了,我只消一匹快马,就可以到皇上那儿,告你的御状,你这个陈世美!”燕来愤然怒骂道。
云哮天深知刚才一不小心,又捅了马蜂窝,也不敢对燕来发火,只有满面难色地说道:“夫人息怒。我哪里会嫌弃你!刚才我和肖先生商议的是军国大事,你……你一个妇道人家来,打听做甚?”云哮天的声音越说越小,明显的就是底气不足。仿佛是在哀求燕来原谅一样。
燕来心里明白,女人是不能干预政事的。可是多年以来,被云哮天养成的权威,仍支撑着她指着云哮天,数落个没完。
云哮天怔忪地瞧着燕艳红的嘴唇,快速的一开一合,心思远飘,却也没听燕来说的是什么,只管从左耳朵进,又从右耳朵出去了。
云哮天垂着头,一句反驳的话也设有,仿佛是在深刻的反省中,可是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打着转,思索着如何制服权奸的计谋。
风小刀进门一看这情形,也觉得好笑,一切就像又回到了‘定国大将军府’带燕来骂得尽了兴,这才上前来劝燕来。
“燕大娘,你怎么老是欺负我干爹啊?好歹他也是个大将军,到了京城,怎么也得给他,留些面子才好。”风小刀嬉笑着说道。
“谁赶欺负未来的大元帅啊?”燕来没好气的说道。
“燕大娘,刚才我在街口,看见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子,据说有从‘罗刹国’来的香粉呢,我陪你去瞧瞧吧!”风小刀机灵的说道。
“好吧!那咱们娘俩就去瞧瞧吧。”燕来也是个聪明人,顺梯子就下,跟着风小刀便出了门,把一室清静,重新还给了云哮天。
燕来与风小刀,刚走到楼梯的转角处,就听见一个傲气十足的声音吼道:“吴郡的云哮天到了没有?”
燕来一听这里居然有人直呼丈夫的名字,且语气又非常傲慢,不禁好奇。她向下定晴一看,就看见一个身裹锦缎,肚皮圆滚滚,脸上长着一个硕大的酒糟鼻子的人,那个‘酒糟鼻’正向驿站的官员,颐指气使地问道。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叫‘定国大将军’的名字?”燕来拖着腔调,冷冷地问道。风小刀也对那个‘酒糟鼻’怒目而视。
‘酒糟鼻’正想发火,一抬头,就看见一位美艳绝仑的妇人,正冷冷地盯着她。燕来浑身都释放着成熟女人独有的热力,令她充满了迷人的神韵。那‘酒糟鼻’一个定格,色迷迷的小眼晴,不由看傻了。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快说。不说实话,当心我揍你!”风小刀指着‘酒糟鼻’喝问道。
‘哗……’地一声,‘酒糟鼻’身后的一个随从,抽出了腰刀来:“谁敢对冯大人无礼?我的刀可不认得他。”看来那个随从也不含糊。
‘酒糟鼻’一看燕来的气象,就知道这位娘子不是凡人。他赶紧伸手示意随从把刀收了。
“敢问这位娘子,是谁家的夫人?”刚才还倨傲不堪的‘酒糟鼻’,此时居然一脸谄笑地问道。
他两只贼眼,还不时在燕来的胸前偷扫着。他当然知道,但凡出现在驿站的女人,其背景多半都不平常。
“哦……原来是冯大人啊?”燕来说着从楼上走了下来。她胸前的优长,随着她的步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酒糟鼻’又一次看得眼花神迷,几欲跌倒。
燕来从‘酒糟鼻’面前晃过,娇声说道:“冯大人,奴家还是单身呢!”燕来一眼就看穿了这位冯大人的花花肠子,便想故意逗逗他。
“真的吗?”‘酒糟鼻’一脸兴奋地问道,被燕来的风采迷得七荤八素。
云哮天在房里听到风小刀在骂人,走出来一看,见燕来正和一个胖子在说着什么。那胖子低着头,可他身后的随从,却虎视眈眈地盯着燕来和风小刀。
云哮天暗叫一声不妙!她知道自己这位爱捉狭人的夫人,准是又找了个出气筒,发泄刚才对自已的不满。
“燕来,别去惹事!”云哮天在楼上高声叫道,跟着就下了楼。
那随从一见美妇这边又来了帮手,便指着云哮天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定国大将军’云哮天。”云哮天淡淡地答道。
‘酒糟鼻’顿时醒悟,眼前站着的正是自己要找的,‘定国大将军’云哮天!那个美妇人,多半是他的夫人。
那随从听了云哮天的回答,放下按住腰刀的手,向云哮天抱拳一礼,展开手向云哮天介绍道:“云大将军,久仰!这位是兵部侍郎冯大人。”
“原来是冯大人,失敬,失敬。不知冯大人,刚才与内人在说些什么呀?”云哮天挑眉问道。
“哦……没……没有什么。云大将军,请到你的房间,借一步说话,下官有要事相告。”冯大人连忙邀云哮天进房密谈。也许慑于云哮天的一股浩然之气,把嚣张的气焰收敛了起来。
燕来这一次也学乖了,也不再跟上去自找没趣,便叫上了风小刀,径直出了驿站大门。少时,等那两个随从也坐到拐角处喝茶,她又拉着风小刀闪身上了楼。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着云哮天和那个冯大人谈话的内容。
云哮天和冯志浅分主客位落坐。一坐下,冯大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下官冯志浅,奉太后老神仙懿旨,特在此处迎侯将军。”
“末将是接到皇上的圣旨,召我进京的。不知此事,与太后娘娘有何干系?还请冯大人明示!”云哮天心中暗暗了然,看来东方金乌所言不虚。但他仍面色如常,佯装一无所知的问道。
“云大将军,你可知道,你这次进京拜帅,是谁举荐的吗?”冯志浅故作神秘地问道。云哮天微笑着摇了摇头。
冯志浅向西一抱拳,得意洋洋的对云哮天说道:“告诉你吧!云大将军。你这次能拜帅,都是太后老神仙的主意。”
“是真的吗?如此未将倒是要好好谢谢太后娘娘的美意了”云哮天也向西抱拳说道。
“云将军倒是很识时务嘛!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顽固嘛!”冯志浅大笑着说道。
他原以为,云哮天听到这消息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云哮天竟然不以为意。冯志浅心想,自己这趟差,多半有门。
“我云哮天做人,从来都是泾渭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谁敬我一尺,我就敬他一丈。未将这个脾气,江湖中尽人皆知。太后娘娘如此看中未将,未将自当肝脑涂地,以报答太后娘娘的知遇之思。”云哮天一板一眼的说道。
“这可真是太好了!云大将军如此深明大义,太后老神仙一定会很高兴的。”冯志浅说到太后时,习惯性的谄笑报拳,一副标准的奴才相。
“云将军,太后的意思是……”冯志浅说到这,还心虚地向只有他俩的房间,左右看了看。
“太后的意思是,云大将军已为了圣元王朝征战了半生,劳苦功高。太后封了你一个在朝的‘西南大元帅’,也让您有个好的归宿。大将军在吴郡的家眷也可以接到京师来住下。太后为您新建的元帅府也很快就会竣工了。云大将军,你的意下如何呢?”冯志浅接着说道。
云哮天看过东方金乌的亲笔信,心中早已有了提防,他站起来笑着抱拳说道:“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为未将想得,也太周到了。云某征战了大半生,早已倦怠了。也早有卸甲归田之意了。太后对未将如此体贴入微,真是在下九世修来的福份啊!”
冯志浅一听这话,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他把云哮天也看成了和他一样,趋炎赴势的同道之人了!大家既是道友,冯志浅也就不把云哮天当外人看了。
他拍着云哮天伟岸的肩膀说道:“哮天兄,右臣相司马南山将在朝廷上提出,罢兵议和、输出钱帛以保平安的主张。因为若与‘妖胡国’一战不利,妖胡的兵锋就会直指京师。太后和大臣们就会朝不虑夕的过日子。云将军,到时侯,你只要随声应和两句便可。”
“云某明白,定不会让太后娘娘和诸位大人失望的。”云哮天若有深意的说道。
“如此就好!云大将军,你那新建的元帅府可是个好地段,紧挨着秦楼楚馆哟!”冯志浅说着,说着就露出了奸邪的笑,他那醒目的酒糟鼻,就更红了……
燕来在门外听到冯志浅对云哮天阴阳怪气的说什么‘秦楼楚馆’之类的话,不禁气得牙痒痒的。她回头朝风小刀使了个眼色。风小刀赶紧轻挪了过来。
“去那间房间,把脚洗一洗,再把洗脚水给我端过来。”燕来压低了嗓子说道。
风小刀立即会意,点了点头便依言而行。他的脚汗本来就大,这几日又连续奔波,味道着实薰人,脱开鞋一闻,简直就是中者欲呕!
燕来捏着鼻子,让风小刀手按洗脚盆蹲在门口。悄声对他说道:“泼那个‘酒糟鼻’!”
风小刀像领了圣旨一样,使劲地点着头。此时,风小刀的玩心也骤起,这可是他和云破月从小就爱干的事了!这时他才明白,原来云破月一身古灵精怪的本事,都来自燕大娘的言传身教啊!
等云哮天打着哈哈,把冯志浅送到门口,刚一开门,燕来就向风小刀一使眼色。风小刀一盆洗脚水,就朝着冯志浅劈头盖脸地泼了下去。
刚才还志得意满的冯志浅,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一只‘落汤鸡’。而且全身还发出臭哄哄的味道!他惊愕地望着门外,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哎哟……真对不起呀!冯大人。我原想用这水去饮马的,怎么淋到冯大人身上了,真是罪过,罪过!”燕来一手叉腰,一手抚头,一副做错事的懊恼样,怯生生地看着冯志浅说道。
冯志浅一看是燕来,骨头都有些酥了。立马觉得身上的臭味,竟都是香的了!
“不碍事,不碍事!”冯志浅说着下了楼,叫上那两个随从走出了大门。
云哮天一见这情形,就知道是燕来是存心发难。唉!真不愧是我云哮天的妻子!有妇如此,夫复何求啊!“云哮天又习惯性的开始捻须微笑了。
燕来轰跑了冯志浅,转身就准备收拾云哮天。她猛地一把将云哮天重新推进了房间。一进门,就又指着云哮天大骂着。
“云哮天,你这个卖国求荣的畜生、贱骨头!一个元帅府就把你的眼晴打瞎了?这么昧良心的事,你也要答应吗?云哮天,你要是听了那‘酒糟鼻’的话,当心死无葬身之地!”燕来怒不可遏的叫骂道。
“哈,哈,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我自有打算。”云哮天也不解释,只是若有所思的说道。
“云哮天,你居然死不认错?还敢顶嘴?”燕来气得又要扑上去拧云哮天的耳朵。
云哮天只一个闪身,便逃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