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月坐着轿子到了郡府,郡府大院里,早有两顶轿子停在那。蹲在一旁的抬轿脚夫看见抬云破月的轿子到了,兴高采烈地招呼着,那两顶轿子上的的娇客,让她们赶紧下轿上车。自己则好尽快交差领钱。
许是昨夜不曾安眠,一路上的颠颇,让云破月有些头晕胃翻。刚一下轿,‘哇……’地吐了一口酸水。睁眼一瞧,却看见面前,有一双精工细做的大号男靴。
再往上瞧,自已刚才所吐的东西,正明目张胆地挂在一块锦缎上,再往上瞧,云破月就瞧见一张俊逸非凡的脸,正一脸错愕地瞪着自已。这位长身玉立的锦袍男子,正是当今的逍遥王东方启明!
“对不起王爷,破月失礼了!”云破月福身一礼,深垂着已插满珠钗翠玉的脑袋,连声说着对不起。
“这一次好多了,又是站在地上。”东方启明意有所指地说道。云破月娇美可人的小脸,立时就羞了个绯红。
从那两顶轿子里,走出两位娉婷的俏佳人,一个便是云破月初选那天,一见如故的黎瑛瑛,另一位则是儿时的伙伴吕仙儿。她俩刚一挑帘下轿,就看见云破月将一口污物,吐在东方启明的身上。
黎瑛瑛一下轿,一眼便看见了云破月,正想叫她,哪知她竟又捅瘘子了。黎瑛瑛不禁为云破月捏了一把冷汗。她睁着若水含烟的大眼睛,焦急地注视着云破月这边的事态。
吕仙儿恍眼看见云破月,心中很是吃惊。见云破月出错,眼中飘过一缕烟氤,嘴角一牵,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转瞬就消失了。
见逍遥王并没有恶语相加,反而还善意地和云破月说着话。黎瑛瑛心中一宽,扬起一脸笑意,疾步朝云破月走了过去。
“瑛瑛见过王爷!”黎瑛瑛温婉有礼地说道。
“黎姑娘不必多礼。”东方启明略微颔首,温和有礼地应道。
“破月年纪尚小,还不懂事,弄脏了您的锦袍,让瑛瑛差人给您洗洗吧!”黎瑛瑛语态恭谦地说道。
一旁地吕仙儿,看见逍遥王眼含柔情地望着云破月,并无半点责怪之意,心中甚是意外,但她很快就将这意外的表情掩住了。
“王爷,您不碍事吧?请您饶过破月妹妹的一时不甚吧!”吕仙儿一脸浅笑,亦如古画中的仕女一般,矜持而有礼。
东方启明的身边,一下子就围了三位风华绝代的盛妆美人,美人蕉一样的黎瑛瑛,凸凹有致的吕仙儿,钟灵毓秀的云破月。东方启明不禁喜笑颜开。情不自禁地夸赞到,
“‘人说吴郡风光好,最美不过佳人俏。’果然名不虚传啊!我倒没什么,去换一套衣服就成。三位小美人,一路上,你们可要同乘一辆马车了!”东方启明轻然笑道。
听到逍遥王由衷地赞美,三位姑娘都不禁喜上心头,相互挽着手,一同美滋滋地上了马车。
云破月她们一行,一路由东方启明护行,不到半月,便安全抵达京都大梁。这时己是初夏,京都大粱云集了圣元王朝适时而生的众多秀女。一时间,百花争艳,竟成为了京城一道靓丽的风景。
时逢秀女选拔的当日,众多的秀女,统一到皇城的光明大殿,列队而立。由宫中历年主持选秀的波公公目测初选。
波公公己年过五旬,身材高大,背略微有点驼,脸上皮肉早已有些松驰,独一双深目闪着精光。只一眼,仿佛就能看穿别人的想法,让人不免心悸。
大殿阔大宏伟,立着浑圆的石柱,每一根都有二人合抱那么粗。一排九根,共有五排。众位从圣元王朝各个州郡,应召而来的秀女,此刻,都心下忐忑地,站立在这些粗壮的柱子中间。
波公公并不言语,只是漠然朝立一旁的小太监小福子,暗暗使了个眼色。小福子立刻心领神会。
“第一排的秀女,走到最后一排去。”小福子扯开尖锐的嗓子,高声宣布道。
于是,黎瑛瑛所排的笫一队,缓缓地从波公公眼前走过。波公公一眼便瞧见了,娇美纤弱的黎瑛瑛。只微微颔首,便又向后望去。
“第二排的秀女跟上。”小福子继续大声吆喝道。
云破月站在笫三排,排头的位置。黎瑛瑛那一队,正好从她面前走过。都是些个妙龄少女,众女子不免在心中,暗自打量着彼此。
云破月也悄悄地在心中,给走过的秀女打着分。除黎瑛瑛和一位绿衣女子相貌身段要出众些,其它秀女都紧张得垂首敛眉,云破月觉得,自己仿佛都听能到了她们‘咚咚……’心跳的声音。
“笫三排的秀女跟上。”小福子又加大声音,冲着云破月那一队,大声吼道。
云破月这才慌忙上前,去追赶前面的女子。谁知,她一心急,竟忘了自己今天穿的是束身的裙衣。上前一大步,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摇摇欲坠地扑向前方。
一排依次缓行的秀女,被云破月撞得,像沿墙脚而立的瓦片一样,哗得一声齐齐地倒了下去。
原本走的婀娜多姿的秀女们,这下跌得四仰八叉,早已没了什么风姿。痛得她们连声‘哎哟……’的叫唤。光明大殿上,庄重肃穆的气氛,顿时就变成了一出谐剧。
黎瑛瑛刚好报完姓名,站在一侧,就看见云破月又闯祸了。她小步快走到云破月身边,拉起跌倒在地的惹祸佳人。
“是谁呀?”波公公尖着嗓子问道,似乎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回公公的话,是吴郡凤凰城的云破月跌倒,秧及了前派的其他秀女。”小福子翻开花名册一查,必恭必敬地报告道。
“云破月?”波公公听到云破月的名字,抬头向左边望了过来。
云破月头上的珠钗碧玉,被摔得七凌八落。知道自己闯了祸,她也不禁低头,猛搓着手绢,左右踟蹰。
波公公冲小福子一摆手,小福子立即大声喊到:“众位秀女站好了,一排跟着一排,不可再出差错。”这小福子俨然就是波公公肚子里的蛔虫!
吕仙儿仪态优雅地,从黎瑛瑛和云破月面前走过,好像压根都不认识她俩一样。一走出队伍,又是一脸浅笑如花,仰头让波公公看得仔佃些。
“破月别怕!有姐姐陪着你。”黎瑛瑛抚着云破月稚嫩地香肩,轻声安慰道。
待所有秀女,依次走到波公公面前,自报了名字后,己是两个时辰后了。波公公拿过小福子手中的花名册,自行在花名册上打着记号。并不大的工夫,他一扬手,把花名册甩给了一旁的小福子,自己转身便离开了大殿。
“黎瑛瑛,岳冰冰,云破月,吕仙儿……”小福子看着花名册大声念道。叫到名字的秀女,都不禁喜不自禁。
“刚才念到名字的秀女,回去谁备明天的复选,没念到名字的秀女,可立即回归原籍婚配。”念完花名册上的名字,小福子大声地说道。
云破月本以为,这次总该如愿以偿了吧,自已这一跤,摔得真是绝纱至极,当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没曾想,自己连个照面,都没有跟主试的波公公打过一个,居然又给挑中,去参加复选。
云破月又一次失望的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