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江衡以为自己做得很成功。他坚决认为他会受影响,是因为“距离太近,引力太强”,所以,他要离她远点,保持“安全距离”,殊不知,整个公司都被他弄得低气压弥漫……
从早晨他进公司开始,脸色就比平日沉上几倍,那张平日里教人看不出情绪的脸,今日明明白白的写着“生人勿近”的告示;而在后来的晨会中,各个主管都被冻得不成人样,其冷冻指数直追企鹅生活的大南极!于是乎,公司里开始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被送去北极的就是自己。
“崔秘书,总裁今天是怎么了?”几位主管围着崔秘书询问着。
“是不是欲求不满啊?”从早晨开始就不爽,原因当然要归结到昨天晚上。
“你才会!”旁边的主管翻了翻白眼:“我看八成是失眠。”
“你以为是你啊,别把你的原因拿出来套在总裁身上!”
“我看,八成是和小雪有关。”崔秘书进行了权威发言。
“小雪?”听起来像个女人名字。
“就是每天来送便当的那个。”
“哦哦,我听说了,她是总裁的未婚妻,但是……”某八卦主管压低了声音:“不是说他们是相亲认识的么?而且是因为老妇人喜欢才……”
“说你笨你还真笨,要是总裁不喜欢,老妇人也不见得会强迫他。”
“好了,你们的报表时间到了。”崔秘书看了看表,例行公事的报告。
“啊……”
“完了……”
“怎么办……”
几位主管不约而同的发出悲鸣:可爱又可怕的北极,他们来了!
“总裁,这是这一个季度的报表。”人事经理站在办公桌前,一边小心翼翼的递上文件,一边仔细观察着今日不太“正常”的总裁。
“嗯。”江衡还是没有表情,不过,今天的没有表情中,还隐隐夹带了些微的不耐烦与……焦躁?
“总裁,这是我们部门的报表。”公关经理接着递上。
“嗯。”
“总裁,这是……”
“够了!”江衡终于忍不住低吼。吼完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这是怎么了?今天本来就是例行的报告日啊。
看了看前面一群吓得不知所措但却不敢再说话的主管们一眼,他放缓了语气:“出去。”
主管们陆续走出去了,看得出他们其实是松了一口气。江衡向后倒靠在椅背上,头歪向一边,一手按着眉心:他莫不是生病了?为何今天这么焦躁不安?为何这些平日处理惯了的文件今天这么难搞?为何平日这些看不厌的程序今天这么讨厌?为何那女人不硬闯进办公室来?为何她要在楼下和那男人有说有笑?——我说江大总裁,你也太苛刻了吧?你自己不让“任何人”进来,现在又怪别人没硬闯?——更可恶的是,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见她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去窗边偷看!该死的女人,她是给他下了什么蛊,都不见她了还不得安宁!不,准确的说,就是因为不见她,才更加不得安宁!
摇摇头起身,他一一的拨了电话给雷毅、魏东珏和贺翔,要他们晚上出来聚一聚。笑话,他江衡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控制住的?他绝对相信,见了好友,放松心情,就能恢复到以前的冷静中去。——唉,可怜的男人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为了方便,也为了安全——当然不是人身安全,是消息安全——他们几大“巨头”的会议,通常选在“自己的”地盘上,嘿嘿,不用说,当然是贺翔的PUB包厢里咯。
“怎么了?衡,是不是搞不定那位清纯美女,要来向我讨几招啊?”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贺翔说的了。此刻,他松散的斜靠在沙发上,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脸上一副“你也有今天”的看戏表情。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敌人拥护的我就反对,雷毅一直都身体力行着。
“姓雷的,你说谁呢?”贺翔坐了起来,狭长的眼睛里迸射出逼人的寒光。
可惜啊,那点点的寒光,碰着雷毅这座大火山就自动消融了,根本不具有任何杀伤力:“你!就是你!怎样?”
看了从进来到现在,不是喝酒就是发呆的好友一眼,魏东珏出声阻止那两人的惯性争吵:“好了,你们两个,需要每次见面都这样热闹么?”
“是这小子不开眼,每次都针对我。”人家他也是和平爱好者啊。
雷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针对你?你有那资格么?”
“姓雷的……”
摇了摇头,魏东珏决定不管了,反正劝架向来不是他的长项,拿起酒杯和江衡碰了一下:“最近怎么样?”
“不好。”要是好他也不会忽然来这边喝酒了。
“哦?”挑眉,魏东珏也不逼问——这是他聪明的地方。他看得出好友还在挣扎中,就算现在问他,他也说不出来真正的原因,搞不好还会火上浇油。
那女人现在在干什么呢?吃过晚饭了没有?有没有乖乖呆在家里?还是和那个小白脸出去了?迟钝的女人,只有她才会相信那小白脸。喜欢契科夫的书?交换感想?屁!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明明是意图不轨!他倒也聪明,知道采用迂回战术。不过……今早看她退后一步,以策安全的做法,就知道她是有防备心的,不管她防的是狗仔队,还是那小白脸,总之,防着就好、防着就好……不对!他今晚是来放松心情的,怎么一不留神又让她占据他的思维了呢?
意识到自己的走神,江衡又猛倒了一杯酒进肚。好像要藉此冲刷掉脑袋里的倩影。
好友忽喜忽悲,忽愤怒忽安慰的神情,已让魏东珏心下明白了七八分:呵呵,看来他这个冰山好友终于走到情关了!希望那个传说中的“清纯美女”真的能融化这块冰!
“走了。”实在坐不下去,江衡喝掉最后一杯酒,站起来走了出去。
“……呃?”热烈“讨论”中的两人错愕的停了下来,看着江衡那略显急躁的背影:“他怎么了?”
魏东珏也不点破:“他忽然想到有事要忙。”
“嗟!是他先打电话约我们的勒,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就这样中途退场,从来不是江衡的作风,也粉不够义气说。
“对!下次叫他请客赔偿我们。”雷毅难得同意贺翔的话。
“别急,等他忙完,自然会请客的。”魏东珏依然笑得温文尔雅。
“不管他,我们继续吧。”刚刚吵得激烈,一停下来才感到口渴,贺翔灌了一杯酒。
“不了,你们俩继续吧,我要回饭店看一下。”
“一个破饭店,有什么好看的?”雷毅眼一瞪,有点不高兴好友的退场。以往,他们都是尽兴而归,怎么今天一个个的都早退?
魏东珏还是不愠不火:“我计划开个宴会,要准备些东西。”
“开宴会?相亲宴呀?”换了个坐姿的靠在椅背上,贺翔懒懒的开口。啧!和这姓雷的吵架,全身都绷紧了。
“我知道尘阿姨一直想把你推销出去,或者是找个人来管管你,可我却不存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魏东珏一开口,直指痛处,妙的是他一直面带微笑,和蔼可亲得会让你以为他不是刻意的。
不过相交这么十多年,贺翔早就明白了他这种笑面虎的个性:“我也想找个人来管管这颗心啊,可惜没人有那个能力。”
话音刚落,就发现旁边传来火山的热力:“借口!”
“是个商业宴会,目前还在准备中,到时候你们是跑不掉的。”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魏东珏好脾气的解释。
“去吧去吧,懒得听你唠叨!”会这么直接赶人而不怕别人生气的,也只有雷毅了。
“好,帐算我的。”魏东珏站了起来,风度翩翩的走了出去,心里在想着,没有人劝架,明天这家店不会被这两家伙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