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蒸笼上被抬下的冷澈,依旧是昏迷着,只是他身体上的肿胀的痕迹消失了……
他又在床上躺了一天,直至第二天黎明时分,终于睁开了他那双铮亮的黑眸,他觉得自己的头很痛,但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冷澈翻身坐起之后,感到浑身使不上气力,如寒星般的眸子,扫视了下四周的摆设,这不是自己的寝宫,他怎么会在这里?
浅眠着的冷然,听到了动静,他看到床上的人坐了起来,跑过床边,“大哥,你醒了,李兄大哥醒了。”
冷澈才注意到,这屋内有人,是然,他怎么会在自己的身边,还有李歆也在?
他们像看怪物似的盯着自己,他长的很难看吗?还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冷澈皱起剑眉,不悦道,“盯着本王看什么,本王怎么会在这里?”
“澈,你怎么了,乱说些什么?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李歆满脸黑线,醒了的冷澈是不是傻了,还是呆了,他回头望着冷然。
冷然知道,这是大部分人都会有的情绪,发现不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具有的警戒心理。
大哥是暂时性忘记了,曾经发生过什么,于是他慢慢引导冷澈,“大哥你先放松下来,慢慢回想下,你睡醒之前,都做过些什么?”
冷澈想也不想就回答,“本王只觉得头痛欲裂,接着就什么都不清楚。”
“大哥头痛前在做什么?”冷然不给冷澈喘息的间歇,紧接着追问。
是啊,他头痛前正在做什么呢?无数的片段,打斗的片段,在冷澈的脑海回旋,渐渐地汇成了一幅画面。
他知道自己就要赢定了,盯着胜男的时候放松了警惕,不知怎么回事,他觉得一阵刺痛,然后就倒下了,他是在玄武殿比武中倒下,然后就来到这里。
“本王想起来了,我是在比武的过程中倒下了,难道我中过毒,然后把我带到你的府邸,是你救了本王,然?”
李歆忍不住插嘴,“你现在才算是清醒了,吓我一大跳,劳心劳力地又是运功,又是上蒸笼,才救回你一条命,你要是真失去记忆,怎么对得起我们的苦心。”
“是我和李兄一起救了大哥,不是我一个人?”冷然谦虚道。最主要的是他的府邸,比大哥的府邸,按距离来算离皇宫稍微近一点,当时情况危急,所以他才决定,把大哥弄回自己的府邸治疗。
看着好友恢复了神智,李歆的心放松下来,“你醒来了就好,我好几日没有回府,爹爹会担心,我走了。”
冷澈看得出来,李歆的精神并不佳,应该是为自己疗伤导致如此,他没有挽留,“本王改日请你喝酒,再谢过李兄的救命之恩。”
冷然跟着李歆,送他到门口,“多谢李兄的倾力相助,大哥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幸运。”
李歆看了眼屋内,再看了看冷然,疲惫地笑道,“我不只是他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走了。”
送走了李歆,冷然又回到房间里,冷澈还是那样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两个自从懂事后,几乎就分开了的,很少单独相处的兄弟,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或者该说什么?
冷澈与冷然都沉默下来,房内异常的静寂,像是没有人存在般的静谧。
冷澈突然觉得,他对自己这个好弟弟,的确关心的不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简直可以用陌生,这两字来概括。
他思忖着,毕竟他这条命,是然帮他捡回来的,不能就这样干坐着,他首先打破了尴尬的静寂,“谢谢你,然!”
冷然接了口,“我们是亲兄弟,做弟弟的能有机会去救大哥,是弟弟的荣幸,大哥这样说,我承受不起。”冷然做这些,都是出于自己的本能,都是心甘情愿的,他并没有想过要大哥对他说谢谢。
冷澈想起那日,他同李歆在聚香楼喝茶,碰到了然和那女人,他们之间表现的很亲密,还帮她出资建经营有凤来仪,他是不是也喜欢上了那女人?
他很想知道冷然的想法,“你既然救了我,说明那天你也去了玄武殿,你为什么不上台比武,那女人不是和你很要好吗?”
“大哥,我只是把胜男当妹妹看待,不希望她遇到危险,所以才去的。”冷然第一次,对自己的大哥撒了谎。
“是这样,我倒下之后,皇上是否宣布,许勋择日赢取胜男?”冷澈想起了,让他受伤的元凶,用卑鄙手段获胜的许勋。
“是的,的确如大哥预料的,李公公是这么宣布的。”冷然那天带走冷澈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什么,是后来小哥在外面大听到,告诉他的。
冷澈的额头上冒出了青筋,“本王昏迷了好几日,她是否已经,在这几日内嫁给了许勋?”
“今日就要出嫁!”冷然如实把胜男出嫁的日期,告诉了他的大哥。
他虽然不能确定,大哥能为了胜男去比武,到底是他认识了胜男的好,想重新争取回胜男,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还不如赌一把,如果是后者,直接告诉大哥,断了他的念头,或许胜男与许勋,会过的幸福些。
听到消息的冷澈,感觉到头晕目眩,果然他猜的没错,从冷然的口中得到证实,他认为这场比武,不过是一场阴谋而已。
是有人想要致他于死地,到底是胜男,还是老皇帝,还是许勋?
以他对被然救活后的胜男的了解,她变得独立、有个性、不服输,她变了许多,断不是以前那种随随便便,把自己嫁出去的女人。
如果她真的嫁人,也许不是出于她的自愿,老皇帝在其中,肯定出了不少力,因为与太师家联姻起来,对于皇上巩固他的帝位,笼络人心,都有很多的好处。
除掉了他,皇帝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兵权夺回去,自己掌权,或者是交给许勋,即使皇帝再爱胜男,恐怕这一回,他也不会让胜男做主。
也许他们兄弟心有灵犀,冷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这次许勋敢在公开场合,对大哥使用卑鄙的手段,恐怕不会是那么的简单。
许勋当时离大哥最近,至少也应该被审问,可是没有,大哥的倒地,没有引起太多人的疑心,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赢了的人身上,皇上难道也没有发觉?
冷澈对自己的失败,采取了无所谓的态度,但他不能接受的是,“该死,我以为许勋虽然好胜,但也是光明磊落之辈,没想到他会下此狠手。”
“大哥不必自责,当时的距离太近,那一针阵没有人能躲得过。”冷然在玄武殿时没有发现银针,后来回府检查后,才发现银针已经,存在于冷澈的身体内。
冷澈尝到了自己酿下的苦果,如果她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他能忍住对皇帝的不满,也不至于那样对她。
如今她终究还是报复了他,他终究是伤她太深了,是她让许勋下的手吗?
“我不会让她这么高兴,她是我的女人。”就算她嫁了人又怎样?他照样能把她给夺回来,冷澈暗自发誓。
“大哥,要怎么去做?””冷然问出他心中的疑惑。他的内心里,并不希望胜男嫁给许勋,可他却希望胜男能幸福,告诉大哥是不是太冒险了。
可这件事还是该让大哥知道,毕竟大哥是为了,重新去争取胜男,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冷澈猛地一翻身,跃下了床榻,“这个该死的女人,不要被我找到为好。”
“大哥要是能放下,对女人固有的成见,也许某一天胜男会改变,她心中对你的看法。”冷然心中的大哥,向来都是坚定的,无所不能的。
“谢谢然!”这是冷澈第二次说谢谢,他觉得从来他们兄弟之间的交谈,加起来都都没有今天说的话多。
“大哥的身体还较虚弱,回府后还需多休养几日。”冷然看着披上外衣,就要往外走的大哥,忍不住叮嘱。
“我知道了。”冷澈穿好衣服后,离开了笑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