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下旬后,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太后的生辰在七月七日。自五月中旬后整个宁乐王朝就为即将到来的祝寿庆典准备了起来,殷王府也不列外。殷剑航最近一段时间一早就出门总是很晚才回来。我也乐得清静。只是让我奇怪的是,他并不在沈夕颜的房中过夜,每天晚上从我的房中就能看到他房中的灯久久不熄,没想到他还挺勤劳的。每每这个时候,就会看到沈夕颜提着做好的宵夜给他送过来,看着印在窗户上他们和谐的侧影,殷剑航伏案办公,沈夕颜静静地站在一边,我就在心里感叹,这大概就是古代美好夫妇之间的生活吧。
古代的女子真是会服侍男子。看那个沈夕颜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温柔似水,更兼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又做得一手好菜,如果我是男人,大概也会喜欢这样的吧。
“小姐,夜深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黄岐看我又对着殷剑航的窗户发呆,不无担忧地说道。“唉。”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告诉她我不是在伤心她就是不信,我也懒得解释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美美睡了一觉的我刚睁开眼睛看到一群丫鬟捧着好多东西立在我的床前,不禁吓了一跳。
“回王妃,奴婢们是来服侍王妃更衣的。”那群丫头齐刷刷地回到。“更衣?”我疑惑的望着她们,“黄岐呢?我有她就够了。”
“回王妃,黄岐姑娘出去办事了。王爷吩咐奴婢们一定要为王妃穿戴好。”一个圆脸看起来很可爱的丫鬟回道。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人要衣装。钱优筱是个美人没错,不过自从我成了她之后,很少正经打扮过。现在看来:梳着参鸾髻,头插亮晃晃的朝阳五凤挂珠钗,螺子黛新画的远山眉,一双似喜非喜的大眼睛,略施脂粉的双颊更显得明艳动人,双唇轻点胭脂,饱满鲜活,额上新帖的金箔梅花妆,再加上一身绛紫色绣凤锦缎开衫,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罗裙,腰间束着缀金的薄纱腰带。我倒还真有王妃的感觉了。镜中的自己显得庄重而不失典雅,更有一丝难得的灵动之气在里面。
“小姐,你——”刚迈进门来的黄岐看到我的装束,惊喜地叫出声来。看到黄岐回来了,我松了口气。说实在的,我一直怕殷剑航忌惮她是霾云谷中人的身份而对她不利。
“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冲黄岐挤挤眼睛,又斜睨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一大群丫鬟。
黄岐立即明白,“好了,王妃已经穿戴完毕,你们没事就下去吧。”说着就赶她们走。“是,奴婢们告退。”
看着那群丫头离去,我松了口气,还真不习惯让那么多人服侍。“阿岐,你去哪了?”我小心地顶着头上沉甸甸的挂饰走了几步,好重,摇摇欲坠的感觉。
“王爷派我去买了几副安胎的药来给小姐。”说着黄岐冲我暧昧的一笑。
“死丫头,敢嘲笑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那个男人胡说的。”我脸上一红。
“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黄岐故作无辜的说道。
“爱妃准备好了?”不受欢迎的声音响起。
“嗯。”看到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殷剑航,我不觉一怔。今天的他虽然还带着面具,不过平时随性地散落在肩上的黑发此刻规矩的束在金丝攒珠头箍里,一身正经的朝服,足蹬黑靴,显出了平日里少有的清爽利落。
“既然如此,就随本王去前厅候旨吧。”说着便走进来兀自挽起我的腰向前走去。“候旨?”我心里一愣,随即明白,这个混蛋,又要装了。
来到前厅,早已等候多时的沈夕颜看到我微微一惊,随即俯下身对我行礼。“别,不用多礼。”我不好意思的扶起她。心里想着今天这些人都怎么搞得。
等了许久,我身上穿的多,已经冒出来许多汗,真想脱掉。我不舒服的扯着身上的衣服,但是看到殷剑航警告的眼神只好忍了下去。
终于——
“皇上有旨,请殷王爷接旨——”一个尖细响亮男不男女不女一听就知道是太监的声音传来。
看到一屋子的人都下跪了,我也忙着要跪下,结果被早已站起来的殷剑航一把揽在怀里,接着他的手自然地搭在我的腰上,一屋子的人除了我们俩就只有那个宣旨的太监还站着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纵然是王爷,不过怎么说也是臣子吧,怎么还不行礼,捎带着还不让我跪。这不是藐视王权吗?
我胆战心惊的望着那个宣旨的太监,你可不要告我们一个大不敬的状啊,我可是被强迫的。
谁知那个太监像没看到似的,大声读到:“皇上有旨,殷王爷勤政爱民,尽力辅佐朕,为朕分忧,劳苦功高,殷王妃贤良淑德,听闻殷王妃有孕,特赏赐,免于跪谢之礼。钦赐。”
接着,殷剑航用空着的那只手接过了圣旨。我吃惊的望着他,这——特权也太大了吧。
那个太监接着说道:“太后口谕,今日殷王爷可免于上朝,拜祭故人。太后在此献上檀香一注一表哀思。”
“臣,谢过皇上,谢过太后。”冷淡的声音里看不出一丝的感谢之意。
“抬上来。”太监的声音刚落,就看到许多其他的小太监搬进来许多东西,都盖着红布,一时看不清是什么。
皇上赏赐的,不知是什么好东西。我的眼睛不自觉地向那堆东西看过去。
“皇上祝福殷王爷和王妃百年好合。”那宣旨的太监笑盈盈地扫了一眼殷剑航揽在我腰上的手,“咱家告退。”
“公公好走。清扬,送公公一程。”“是。”清扬早站在门外候着那个太监了。
看着宫里来的人远去,殷剑航放在我腰上的手猛然收回。没了他的钳制,我迫不及待地扑过去看皇上赏赐的宝贝。哇塞,我的眼睛都直了,好大的人参,还有灵芝。好舒服的布料啊,上等的织锦呢!
“小姐,”黄岐提醒的拉拉我。回过头去,我看到殷剑航阴沉下来的脸,不由地放下了拿在手里的玉如意。
“航。”只见沈夕颜深情地叫了殷剑航一声。真反了,公然调情?!只见沈夕颜莲步轻移,来到他的面前,柔荑抚上他紧握的双手。“清扬,备马。”“是。”说罢,殷剑航鄙夷的望了一眼我,拉着沈夕颜的手走了出去。
“小姐,你看——”身边的黄岐气的直跺脚。
“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抬到我的房中。”我吩咐身边的丫头。“是。”
拜祭故人?哼,管我什么事。看样子,沈夕颜一早就知道今天的事,该死的殷剑航只知道演戏。你们俩去拜祭吧,我把所有的宝贝都拿走。现在想一想,殷剑航那么讨厌钱锦绣,不会是因为皇上赐婚而使他不能给自己心爱的人一个名分的缘故吧。但是想到他对钱府的仇视,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
“姑娘是在说笑吧!”药铺老板终于忍不住我的抬价,叫嚷出来。
“怎么?”我忍住笑意,“这个价还不行,那本姑娘只好另寻他家了。”说罢,转头吩咐黄岐,“拿上东西,走。”
“别别——”老板见我们要走,慌忙拦着。“再少五百两怎么样?”
我双眉紧蹙,怒喝道:“老板这是把我们当做什么人了。本姑娘做买卖向来说一不二。我们走。”
“别别——”老板只得赔笑。拖着不让我们走。
殷剑航走后,我挑了一支肥大的人参拿到药铺行里问了问行情,结果被告知至少值三千两银子。我在心里乐得那个劲啊,这东西卖出去可是净赚啊。
找了一家看着很气派的药铺,我得意的向他们的伙计亮出我的宝贝人参,果然,那个伙计立即叫来了他的老板。那老板也是识货的,拿在手里看了后就不忍再放手。
“三千两,如何?”老板精明的打量着我。
果然是行家。我在心里暗暗赞叹,却不漏声色道:“老板可真会开玩笑。本姑娘少于六千两不卖!”说出这话,我听到身后的黄岐轻吸一口气。
“老板,这可是宫里的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富豪大股从你这买走的话少说也要上万两,老板你到时赚的可不止多一倍了。”我循循善诱。
“好。成交。”老板一咬牙,终于敲板,回头吩咐伙计,“给这位姑娘准备好银票和收据。”
“等一下,”我阻止他,“本姑娘我要现成的银子,否则就不卖了。”
“现银?!”老板和伙计都吃惊的张大了嘴。“没错,”我得意的一指外面候着的马车和家丁,“给本姑娘把银子抬上去。”
“我说,姑娘,你这次可信我了吧。”
“信,信。”抱着满怀的银子,我笑的合不拢嘴,这些可全是我的啦。
“那你可否答应小人的要求?”“当然。”“
不就是想进殷王府做家丁吗,我不屑的看了一眼一脸满足的人。
这个从我到了街上就一直跟着我的男人自称叫老九,说自己会算命什么的。原本我懒得理他,谁知他竟一句道出我的身份。
“那你知道本王妃为何没事在这卖人参吗?”当时的我怀抱人参,没好气的问道。
“拜祭故人,郎情妾意。”他装模作样的抚摸着下巴上稀稀拉拉的胡子,“只是,与姑娘无关那,赚个小钱,平衡一下呗。”
“你——”这个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想混到王府里做家丁,不自量力。不过,转眼一想,我都灵魂穿越了,就算真碰上个奇人也不怪。而且他说的似乎挺准的,先收着吧。所以回来时看他还在跟着,就让他上了我运银子的车。
方才我问老九何是故人。他捻捻胡须,说道:“能劳的太后亲传口谕,殷王爷亲自动身的自然是十八年前为国殉身的老王爷和老夫人。换言之,就是殷王爷的亲生爹娘。”
我心里“咯噔”一沉,原来,今天是他爹娘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