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过那支洁白的莲花步摇,虽然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可是我的心里真是很高兴。但是,看到师兄那一脸隐藏不住的期待的表情,又觉得有些好笑,将它插在头上。只见师兄听到我要用它杀人的表情时,真是忍俊不禁了。
晚上对着镜子偷偷地照了一下。虽然平日里对那些脂粉首饰不屑一顾,不过,既然是他送的,还真想知道带上它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呢。望着镜子里的女子,乌黑的发上头一次有了装饰,看着镜中人精致的妆容,真有些疑惑,这是我吗?
真讨厌!那个花魁竟然用她的脏手去碰师兄的脸。放在衣袖中的手忍不住的收紧,真想现在就结果了那个妖女。可是,总得要摸清那批参与走私的官员名单才行。
看那个女人竟然还靠在师兄的肩上!
终于,师兄发出可以动手的信号了,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将被我淬了毒的步摇轻轻从她喉间滑过,细细的血丝渗出,那个女人顷刻间就没了气息。
“拿到了吆。”师兄得意地向我摇着被他从密室里翻出来的名单。可是我却一点也不高兴,他怎么那么开心?回过身不说话,手里却不闲着,尖利的步摇尾端一下下地划过那个女人的脸,直到她的面容发黑,变得血肉模糊,才让我的心里舒坦了些。
“筱儿,她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作践她了。”师兄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手上滴着血的簪子。“还有,我送你的礼物是让你做装饰的,不是用来杀人的。你尊重它一点好不好。”
哼,死了还想着她。我住了手,拿出手帕将那支步摇擦拭干净,不满地瞪了师兄一眼。“谁让她勾引你,毁了她的脸更好,省的死了也不干净。”这样的话说出口,我都微微愣住了。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这,听起来好像是我在—在—吃醋?
听到我的话,师兄似乎也有些诧异,但是看向我的眼眸中更多的是宠溺。冷风灌进来,将我的衣袍与他翻动的衣角缠绕在一起。望着一身黑衣负手而立的师兄,什么时候,他竟然变成了那么成熟高大的一个人?
还记得闯七夕阵的时候,我一心想把他害死在里面。从师兄上山起我就很讨厌他,不,应该是恨他。师傅对他竟然像对我一样。有时候感觉师傅更喜欢他。就因为他在师傅面前总是装出一副受我欺负的样子,结果其他人看到师兄如此受宠,还以为师傅喜欢温顺恭良的人。谁知我偷袭他之后,自己掉进了陷阱。要不是师兄舍身相救,大概我就死在里面了。仍然记得当时他的样子,明明受了伤,疼得不得了,却仍然逞能,硬撑起笑容:“怎么样,丫头?我救了你,还是我厉害吧。”结果因为伤口太疼,笑到后来实在撑不住,变成了呲牙咧嘴的做鬼脸了。
只是,看到他逞强的样子,我竟然第一次哭了出来。师兄似乎也吓了一跳,有些慌乱地看着我,“别,别哭啊。”说着伸手去擦我的泪,当时是寒冬腊月,他的手冻得冰凉,可是,我却觉得那么温暖。“你赢了,你杀了我吧。”
我倔强地别过头去。“傻丫头,”听到他这么叫我,我还是忍不住生气,他怎么敢!“你可知道这阵为什么称为‘七夕阵’?”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好不服气的摇摇头。“嘿嘿,”师兄得意地轻笑一声,“因为这个阵法必须要一男一女两人合力才有可能闯过去。所以才根据牛郎织女的传说取名‘七夕’。这也是师傅为什么不敢独自一人闯阵的原因。”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自小在九阳山上长大,竟然不知道!“因为,因为我是师兄啊。”看到他得意的样子,真想杀了他。
在我的搀扶下,我和师兄一点点地走了出去。师兄的博学和冷静分析的能力让我暗暗惊叹。一直以来总以为自己冰雪聪明,处处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可如今看来,师兄的武学修为和阵法造诣不仅不低于我,似乎还略胜一筹。
“筱儿,”师兄温柔地捧起我的脸,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等我回来。这次任务完成后,我就让师傅答应我们的婚事。”
望着师兄对着我一如既往温柔的眼神,虽然心里的内疚像汹涌而来的海水要将我吞没,我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师兄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声音里含着苦涩,“筱儿,如今我只有你和师傅两个亲人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嫁给师兄,听起来是多么幸福的事。只是如今的我,还有资格这么做吗?想起那夜的杀戮,我的双手就忍不住颤抖。苍白的十指,指间因为长年用毒有些泛着微微的青色。这双手上沾满了上官满门的鲜血,为什么,为什么师傅接下那个任务?!为什么要我去做?!
师兄还有三天就能回山了。看到师傅少有的严肃的面容,“你决定了?”“嗯。”坚定地点了下头。今天钱府来人要接我回去了。无法面对师兄的情谊,现在能够选择的就是逃避。“啊!啊!”师兄的屋里居然传出女人的声音,这让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师兄回到山上后发现我已经回到了钱府,不顾师傅的阻挠,追了过来。钱霸天因着师傅的名声,自然对师兄以礼相待。
以身体不适推着不去见他。独自晃在钱府后院秋千上的时候,被人从后面环住,“师兄——”感受到他熟悉的温度,我的泪滑落下来。在他的面前,我的情绪总是容易起伏。
“筱儿,你是不是因为我回来晚了,所以生气了?”师兄的话在我听来无异于在我的心上又插上一刀,让我怎么说?要我承认自己是他的仇人,让他恨着我吗?我是如此贪恋他的温存,想到师兄可能会对我摆出对其他人的冷漠无情的面孔,我不要!
“啊!”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充满了诱惑。轻轻戳破那层窗户纸,闯入眼帘的画面却让我的血液在瞬间冻结: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那未着任何衣服正在释放自己欲望的分明是我的师兄!“啊,夜,爱我吧!”女人放浪的声音再度响起,气喘吁吁地索求着师兄的给予,肚兜被扯开斜挂在脖子上。
是钱锦绣!我的手指狠狠地掐进了自己的手心里,感觉得到温热的血液流淌出来。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为什么要背叛我?
“是啊,本王也正有此问。”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猛然回头,发现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站在我的身边。我竟然大意到不曾觉察到陌生人的气息,还是,他能够如此彻底地隐藏起自己的气息?
只是这个男人却瞧不出情绪的波动,反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屋里翻云覆雨的两个人,薄唇扯出一丝狠绝的笑容,“本王倒要看看钱霸天如何向本王交代。”
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我?为什么?是惩罚我的无情,报复我的冷酷?
不对,我还是很善良的,虽然我有点贪财,喜欢占点小便宜,不过本性不坏啊。
为什么,让我遭遇这种事情,忍受这种凌迟的痛苦?
啊,穿越了这种事是有些奇怪,我确实受到了殷剑航的虐待和不知敌人的陷害,不过,好像还没到凌迟这种级别吧。
师兄。
不,我没师兄啊。我只有一个弟弟。
我,还是我吗?
怎么好像精神分裂似的自己对话?
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重新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我还是那个代替钱锦绣出嫁的殷王妃啊。“唉,”摸摸仍然昏沉沉的脑袋,做了几个深呼吸,让心里那股压抑的痛楚感散去一点。好像做了很长的梦,梦中那个绝望痛苦的女子是我,不对,应该说是以前的钱优筱吗?师兄这两个词仍然回荡在我的脑海中,“夜”,想起那个承欢的女人,我的心里没由来的感到恶心。
假如那些在我脑中闪过的情节都是真的话。这么说来,上官夜和钱锦绣做了见不得人的事,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殷剑航的话,就不难解释殷剑航为什么那么恨钱锦绣了。据说他和钱锦绣是指腹为婚,还是当年皇上亲口下诏赐婚。古人真是胡闹,孩子没见着呢就忙着结婚了。
钱锦绣就真的那么喜欢上官夜吗,竟然将她的第一次给了他。钱优筱说她的双手满是上官一门的鲜血,这,难道说上官夜的仇人就是自己深爱的人?这也太虐了吧。以优筱对上官夜的感情,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啪啪啪!”使劲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大概是做梦了吧,被上官夜刺激的。不过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掀起被子下床,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到心里好受了一些。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应该没什么事吧。好像我的身体状况变差了。不过,好奇怪,为什么这次醒来没看到在屋子里伺候的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诧异地回过身来,心里一震。他什么时候进来的?